雲木香雖然是西燕嫁出去的公主,但此番的身份卻是宗祖國的國母,連皇上都親自到城門口來迎接她了。這讓她不由感歎,怪不得人人都愛追求權勢,地位,即便是她對那些沒什麼興趣,可看見迎接她的陣仗都不免覺得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她被人扶著下了馬車,西燕王已經迎到了她麵前,他的神情略有些複雜,眼底隱隱有著以往的慈愛,似高興,又似悲哀,他聲音溫和的說道,“香兒一路遠行,沒累著吧?”才一年多沒見,他的聲音就顯得蒼老了許多。“沒事,舅舅。”她說道,一抬眼便看見跟在西燕王身後的鄔榮郅,這麼久沒見看見他頓時有種強烈的情切感。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鄔榮郅顯得成熟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總帶著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的左邊臉頰上多了一道傷疤,可以想象那一仗打的有多激烈。看見她投來的目光,鄔榮郅對她笑了笑,一如以往一般。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探病,她一進皇宮就被領到了太後那裡,太後知道她要來,早已是盛裝坐在那裡等著。一看見她,蒼老的臉上露出笑容,“丫頭,快過來叫皇祖母瞧瞧。”這一生竟叫的雲木香鼻子有些酸,雖然犧牲了她同意把她嫁到東昌,但她知道太後心裡一定是不舍的,政治原本就是容不下這麼多柔情,她挺理解太後與皇上的做法。她立刻走了過去,抓住太後的手,“皇祖母。”“好,好,好……真好。”太後一臉說了好幾個好,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她抬起頭反複的摸著雲木香的臉,“怎麼看著這麼清瘦啊?比在家裡的時候還瘦了許多。”雲木香知道她這話裡的意思以為她吃了苦,她笑道,“可能是因為我前陣子病了,放心吧皇祖母,等再過些時候就會胖起來的。”“生病了?好好地怎麼會生病?你以前身子骨好的跟男娃似的,從來不生病,怎麼出去沒多久便生病了?一定是紅蔻和茯苓那兩個丫頭沒有伺候好。”她一臉擔心的看著雲木香。“沒事,是我貪玩受了些風寒而已。”她隨口說道,“皇祖母的身體如何了?我聽人說您病得厲害。”“皇祖母沒事,就是太想你了。”太後一臉慈愛的看著她說道,她說著,突然抬起頭,對房間裡伺候的人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著。”屏退左右,太後拉著她的手,正色道,“丫頭,老實跟皇祖母說,東昌王是不是對你很不好?看著小臉憔悴的。”雲木香嘴角抽了抽,太後還挺執拗,一直在找各種跡象,以證明她被秦述虐待了的事實,換了誰這些天日夜兼程的趕馬車能不憔悴,她笑道,“皇祖母,我沒事,秦述對我挺好。”太後歎氣,“彆騙皇祖母了,以前你對他如何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以前西燕至少還能與彆國鼎力,現在淪落到此番田地,東昌王自然更加不會有所顧忌。孩子,真是太委屈你了。”“皇祖母多慮了,他對我很好,要是他惱恨我,我也不會活到現在啊。”她解釋道。太後看著她的臉,長長的歎了口氣,“香兒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雖然嘴上這麼說,可看著她的表情還是充滿憐惜。雲木香頓時就無語了,這老太太認準了她被秦述折磨,怎麼都說不聽,不聽就不聽吧,她笑了笑,道,“皇祖母,我幫你揉揉肩吧?”說著,就脫了鞋爬到太後身後幫她揉肩。太後笑的一臉滿足,“還是香兒好,其他幾個孩子都不願意陪哀家這個老太婆。”“他們平時有很多事要忙嘛。”雲木香道。“唉,這哀家都知道。”太後無不歎息著說道。兩人正說著,外麵傳來侍女的聲音,說道,“太後娘娘,小將軍到了。”話音剛落,鄔榮郅已經大喇喇的闖了進來,“皇祖母與那丫頭說什麼悄悄話呢?把人都攆外麵去了。”他看了雲木香一眼,又道,“啊,不對改叫東昌王後才是。”雲木香一看見他,立刻沒了剛才人前那副端莊大方的模樣,跳到鄔榮郅背上道,“小表哥,我可想死你了!”這話她倒是說真的,原本以為鄔榮郅死了,現在看見他好端端的站在她麵前,心裡真是開心的不得了。鄔榮郅挑了挑眉,一臉得意的樣子。太後看著他們倆人,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一個快要娶親,一個都已經嫁人了,還這般模樣成何體統,也不怕人笑話?”“嗯?”雲木香跳了下來,看著鄔榮郅道,“你快娶親了?”她想了想,頓時一笑,一臉了然,“是弄影對不對?”鄔榮郅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合了你心意了不是?”“對!太和我心意了!”雲木香道,高興的拉著他轉了幾圈,忍不住又抱了抱他。鄔榮郅不但或者,還可以與深愛著他的人在一起,實在叫她開心。鄔榮郅看著她笑的一臉燦爛得意洋洋的模樣,頓時就有些不爽了,真不想讓她的詭計得逞啊。他瞪了她一眼道,“都是你搞出來的事,我娘和皇祖母非要我娶她,說要我給人家負責。”“你不喜歡大可以不負責啊,你倒是去跟弄影說呀。”雲木香一副篤定的模樣說道。鄔榮郅瞪了她半晌,最終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雲木香偷笑,分明就是對人家有意思的,非要嘴硬,還真是鄔榮郅的風格。不經意的掃到坐在一旁笑著看著她們倆拌嘴的太後,立刻道,“呀,吵著皇祖母休息了。”“沒事沒事,”太後笑著說道,“哀家這裡好久沒這麼熱鬨了,看著你們說話,哀家心裡高興。”又陪著太後說了一會話,鄔榮郅與雲木香兩人一同走了出來。她邊走邊於鄔榮郅閒聊,說到高興處便大喇喇的挽住鄔榮郅的胳膊,這時,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楚衍走了上來,小聲在她耳邊道,“娘娘,皇上說若要是知道娘娘與彆的男子動作逾矩一定會很不高興。”雲木香怔了怔,慢慢放開鄔榮郅的胳膊,她甚至能想象得出秦述說這句話的語氣,頓時後背騰出冷汗。鄔榮郅看著她這一係列的反應,不由好奇道,“怎麼了?你那小侍衛跟你說了什麼你這麼害怕的模樣?”“沒什麼?”雲木香氣衝衝的說道,難得秦述不在身邊看著,結果她還要處處受製,生活真是太不幸福了!鄔榮郅瞥了她半晌,突然一笑,說道,“看來你這東昌王後做的也不是順風順水嘛。”“本來就不是順風順水啊,”她說道,她破罐子破摔道,“你們不是都知道嗎,在東昌我哪能有什麼好日子過,能活這麼久就已經很不錯啦。”“哦~”鄔榮郅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喂!”雲木香對他絲毫沒有同情心的反應惹怒了,人太後都知道心疼她呢,“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你還需要安慰?”鄔榮郅笑了笑,似有似無的歎了口氣,看著她的目光似乎彆有深意。“怎麼了?”看著他的表情,雲木香忍不住問道。鄔榮郅瞥了瞥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的楚衍,確定他們的說話他聽不見才開口說道,“對東昌王,我始終不喜歡他,以前覺得他難以相處,性格臭的叫人討厭,現在又是他讓我們都做了亡國奴,不厭惡他太難了。”雲木香沉默了下來,她了解鄔榮郅的性格,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對自己的國家卻是一腔熱血,對秦述怎麼可能沒有半分的埋怨。“不過世道本就如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如今的成就都是他該得的。”他說著,笑著看了雲木香一眼,說道,“原本我也跟皇祖母一樣擔心你在東昌受了他欺負,可似乎並不是這樣。那日在戰場上他遇上我居然猶豫了,似乎下不了手。我自認與他沒有半分交情,昔日在西燕也不曾說過幾句話,沒那個本事能讓他這麼優柔寡斷,想來想去也隻能是你了,是你求他對我手下留情的吧?”“不過這件事是你做錯了,”鄔榮郅道,“戰場上的事情沒有對錯,各憑本事,各為其主,就算敗了,死也死的坦蕩蕩,你不該左右他的決定的。”雲木香撇了撇嘴,結果這件事上她倒左右不是人了,“我也是擔心你。”得到她的回答,鄔榮郅一笑,“果然是你!”他長長歎了口氣,“不過這樣我也放心了,那麼個性格的人,能因為你的話而影響到他的決定,他也算是把你看得相當重了。就是可憐了皇祖母,她還因為讓你嫁給東昌王的事自責不已,這病我看也是心病。”“那你怎麼就不多勸勸她?”雲木香惱道。“我勸了。”他說道,“關鍵她也得聽得進去勸啊,你當時那樣對人家,說他不會報仇,給誰誰信?就我現在也有些懷疑,你說,這東昌王是不是就好這口,人越對他狠,他越高興?”雲木香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你才這麼變態呢!”雖然她們家秦述是挺變態,但他變態的方向絕對是奔著S屬性的康莊大道上去的,毫無半點M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