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它是司兒啊(1 / 1)

正好這時燕光兄妹趕來,見此場景,震驚不已,飛快衝過去解救燕母。“子吳,你快鬆手,不然人都要沒命了!”戚宿平拉住子吳,不明白她為何會這般失控。幾個人強行拉開子吳,費了好些會後,子吳被拉開,她人沒站穩,頓時摔倒在地。而燕母則因受驚過度,加上子吳掐厲害,一口氣沒上來,暈死過去,燕光兄妹立即把燕母背到鎮上去。“子吳,你到底怎麼了?”無論戚宿平如何喊,子吳都是怔住不動,眼神死死盯住狼崽。末了,她驟然撲到狼崽身上,死死抱住它,撕心裂肺地哭。“啊……”哭聲要比當初在祭祀屋見到綽三郎狼皮時更為淒慘。畢竟綽三郎更多的是存在於她記憶中,而司兒,是真切生活在她身邊,是她看著一點點長大,是她親手帶大的妹妹。“子吳,這狼崽?”戚宿平見她哭得額頭青筋暴起,已經隱隱猜到這狼崽會是誰。他雖然知道她們姐妹是來自那流言中的異族,但他沒想到,她們是真的能變成狼。“司兒,它是司兒啊……”她緊緊抱住狼崽,不斷哭喊,似乎是想把司兒給喊醒。可不管她喊得多大聲多悲切,懷中的司兒永遠都不會再醒來。他一頓,附身下去,手輕輕撫摸狼崽。當看到狼崽的爪子還係著根紅線,紅線上有個桃仁做的小籃子,是之前他做給司兒的。他看向她懷裡沒有任何知覺的狼崽,不禁眼眶泛紅。明明前陣子還是活蹦亂跳的司兒,好好的怎麼會死呢?“司兒,司兒,你給阿姐醒過來啊!阿姐求你了,阿姐還要帶你回家,母親還盼著我們回去啊……”她抱緊狼崽,人已崩潰,滿臉的淚水。此刻的她,仿佛處在無儘的深淵,逃離不得。最終,她哭暈過去。“唉。”戚宿平看著眼前一死一傷的姐妹,是無可奈何。飛格館內。聽聞子吳和燕母的事,把陳登夫妻聽得一愣一愣的,唬得嘉娘子喝了半晌的茶都沒喝下去,“不能吧?子吳無緣無故的怎麼會這樣?”“唉,不知道,看她的樣子像是要殺了我娘,難道是我娘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燕光說。“娘能做什麼壞事,退一萬步說,無論做什麼,她都不能掐人啊。要是我們遲去一步,娘可就……”燕櫻有些後怕地說道。燕母為人再不好,到底是他們兄妹的親娘。他們兄妹幼年喪父,是燕母一個人拉扯他們長大,其中心酸,隻有他們知道。子吳再好,終究隻是外人,何況人心隔肚皮,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人心自然的站在親情這邊。外麵天色暗淡,嘉娘子點起燈燭。許久未說話的陳登突然問起:“那他們去哪了?司兒找到沒有?” “應該還躲在山裡吧,明天我們去找找,問清楚子吳到底發生什麼事。”燕光說。隨後眾人一陣沉默,還是燕母的猛然呼喊聲打破這沉寂。他們連忙去屋裡看,見到燕母坐在床上,驚恐地抱著腦袋說:“狼,子吳是狼!”燕櫻摟住燕母,安慰說:“娘,什麼狼?您是不是在說胡話啊?”燕母是驚嚇過度,但人還是清醒的,她緊握住燕櫻的手,萬分驚懼地說:“阿櫻,千萬彆靠近子吳,她是個妖怪,她是狼,她要殺了我,她要殺了我啊……”燕光忙問:“那她為什麼要殺你?您到底做了什麼事?”“我,我沒做什麼啊?”燕母急得幾乎要哭出來,她想了下,說:“我什麼都沒做啊,我就是在坑裡撿了個死掉的狼崽,打算拿去賣的。在半道上遇到她,她一見我就跟發了瘋一樣,半句話都沒說就衝上來要掐死我,如果不是你們來得及時啊,你娘我這會可能就要去見你們爹了,我怎麼那麼命苦呐……”聽罷,眾人麵麵相覷,所有的疑點都在那隻死掉的狼崽上,那狼該不會就是司兒吧?在門外偷聽的銀寶,是聽出了一身汗。他萬萬沒想到,司兒的屍身竟讓燕母給發現,而且聽燕母的意思,該不會是子吳以為燕母就是殺害司兒的凶手吧?這正好,那就沒人會懷疑到他頭上來,反正燕母知道真相的話也會替他背鍋。他想著既然他們說要去找子吳,他倒不如和仇阿鯉暗中跟蹤,肯定能找到子吳的。與此同時的餘葉村戚家。寒風吹著燈火,一晃一晃的,附近草叢裡傳來蟬蟲鳴聲,聒噪又平靜。床榻上的子吳,手裡依舊抱著狼崽不肯鬆手。此刻的她,沒有半點動靜,人呆滯住,臉上儘是淚痕,眼睛紅腫,絕望地依靠在床邊。沒有人知道她該有多難受,戚宿平勸也勸了,始終無濟於事。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阿姐,阿姐。”她腦海中全是司兒的音容笑貌,她一閉眼就能看到司兒在向她招手。諸多弟妹中,唯有司兒是最黏她,與她最為親近的。司兒極少離開過她,幾乎就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姊妹親情,莫過於此。這個在她身邊長大的妹妹,卻也在她身邊死去,她如何能接受。她一晃腦袋,想著司兒死了應該有幾天。她忽然想起幾天前在去找戚宿平的那晚,她生有不好的預感,感覺司兒會出事,偏偏她那時卻生有僥幸,認為司兒定會沒事的,沒想到啊……倘若她當時就去找司兒,司兒就不會被人殺害。想到這,她心就跟刀割一樣疼,淚水“唰”地流下來。戚宿平見她又哭了,便給她擦眼淚。她瞧了眼他,心更疼了。她當時預感到戚宿平和司兒會出事,可她選擇去救戚宿平,這無異於間接害死司兒。她閉上眼,不想再去看他。她慢慢躺下來,身子縮成一團,哽咽地說:“你出去吧,我想睡了。”“好,好好睡一覺。”他小心抱過狼崽,給她蓋好被子後才出去。被窩裡悶住頭的她,怕哭出聲來,她咬著手指哭泣。淚眼婆娑中,她又看到了司兒的笑容。她如今傷心成這樣,茶薑要是知道的話,她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後果。天陰沉,時不時吹來些寒風,沒有光。她睡了很久很久才醒來,看到外麵的光,她有點恍惚,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辰。她耳邊漸漸傳來細微的哭聲,還有絮絮說話聲,聲音又近又遠。她迷糊睜開眼,見雖是熟悉的四周,可她這一覺醒來,已生隔世之感。她腦袋發沉,慢慢地扶牆走出去,見到客堂裡的大家站著的站著,坐著的坐著,皆是一言不發,嘉娘子和燕櫻在那抹眼淚。大家見到她出來,隨即一楞,嘉娘子上前扶住她說:“子吳,你千萬要想開點……”此時的她已是麻木了,她看向戚宿平,問:“司兒呢?”“師父想著你是要把司兒屍身帶回家鄉的,怕屍身腐敗,就給司兒弄來個冰盒子,如今在後屋放著。”說罷,戚宿平攙扶她去看。到後屋裡,隻見案台上,靜靜擺放著一個長形寒冰製成盒子,旁邊放著盞長明燈。她走過去,將冰盒子打開,隻見盒內蜷縮著一具小小狼屍,狼屍眼睛緊緊閉著,像是在熟睡。“子吳。”燕櫻打破這沉寂,“我知道司兒的死讓你沒法接受,但你得理智點,我娘絕對不是殺害司兒的凶手,她說她就是在個坑裡撿到的司兒,而且她撿到的時候司兒已經死了。師父說司兒死了得有幾天,但是我娘昨天才發現司兒的,不可能會殺害司兒。”子吳平時為人冷靜理智,偏此事事關親人,她根本無法冷靜,也理智不了。她紅了眼,哭喊著問:“好,你說你娘不是凶手,那你告訴我,誰會是凶手?誰會對司兒一個小孩子動手?司兒不見這麼多天,我們也找了這麼多天,為什麼偏偏你娘能找到司兒?是我親眼看到司兒在你娘手裡的,不是她害死的司兒,能是誰!”“哎?子吳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娘興許就是巧合發現罷了,你不能因此就懷疑我娘吧?”燕光說。此事事關司兒,子吳無法冷靜;此事事關燕母,他們兄妹也是一樣的,他們不能讓彆人隨意懷疑燕母。燕光兄妹護短,幫著燕母說理。戚宿平自然是站在子吳這一邊說話的,一方認為錯在對方,一方認為錯不在自家。於是,四個年輕人因此吵鬨起來不肯罷休。“夠了!”陳登用力拍桌子,將茶水灑了一桌,“司兒屍骨未寒,你們幾個就在這裡吵,讓亡人如何心安!”他橫眉怒道,“現在不是吵的時候,司兒不能白死,我們必須找出凶手為她報仇。你們一個個的,多大的人了,還在感情用事。你們有這功夫,還不如給我去問清楚,去查清楚來。”聽此番話,他們四人同時低下頭沒敢再吭聲。他們因為此事吵鬨,確實讓陳登夫妻心寒。麵對困難,夫妻倆是希望他們能抱作一團,而不是互相指責。“唉。”嘉娘子含淚走到冰盒子前,輕撫著司兒的皮毛說:“可憐的乖乖啊,嬸娘連你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你才多大啊,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能狠心對你下手……”眾人再無話,又是一片沉默。燕光兄妹是真切的為司兒傷心,且不說燕母的事,單論司兒的死,兄妹倆確實有責任,是他們沒能好好看顧司兒,不然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麵。不過燕櫻傷心是司兒的人,望著眼前的狼屍,她突然莫名生出絲害怕來。小小的冰盒子中,寒氣縹緲,圍繞著輕輕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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