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導師選擇論(1 / 1)

導師選擇論裴光熙搬進公寓後不久,便到了開學季。“太卑鄙了,簡直是赤裸裸的剝削!”自開學以來,齊淼幾乎每天都會發出這樣的怒吼。導師讓他成為了整個戰隊的罪人,約好的對抗賽,由於研究室討論會無限延長,他已經連續兩周失約了!這麼美好的秋夜,是精神生活怎樣匱乏的男人才會把所有時間都花在研究室裡?“同樣是研究生,梁意歡怎麼就能天天躺在家裡睡大覺?如果我千辛萬苦考上研,最後攤到你那樣的導師,肯定腸子都悔青了。”蔣天極其鄙視。自知理虧,齊淼一言不發。“現在知道了吧?導師是係主任和導師是普通青年教師有本質區彆。”裴光熙用手支著下巴,忽然想到什麼,對蔣天道:“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這家夥能保研都算祖上積德了。你想想,他本科除了和我們聯機還乾過什麼?”蔣天也若有所思:“……還自己玩單機?”兩人對視,同時歎氣。就這樣一塊料,放在科研上,真是浪費學校水電。儘管齊淼和梁意歡都是直碩,但保研時的情況卻千差萬彆——專業成績優秀加學生工作出色,本科畢業後梁意歡順利進入係主任麾下;而齊淼,作為直研三十人中的最後一名,隻能被隨機分配給搶不到學生的青年教師。這麼說,齊淼的GPA剛好排在第三十名?顯然,並不是。在T大這樣學霸輩出的地方,向來是出國的比工作的多,工作的比讀研的多。因而到了保研的最後階段,名額還剩很多,多到教務處大媽不得不愁眉苦臉地對齊淼這樣的掃尾派大開綠燈。要不是因為政治覺悟太低,先後掛掉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從而失去了保研資格,蔣天都排在他前麵。其實,對於這些青年教師,齊淼也是仔細甄選、擇優選擇的。教務處發來的導師名單上有三位候選人,相比大媽級女講師和中年大叔,從美國回來的嚴啟正博士算最靠譜的了。嚴博士剛過而立,一表人才。方正臉形,劍眉星目,鼻梁也挺拔。他談吐真誠,做事嚴謹,有很純粹的工科生做派。第一次跟他約談,齊淼心裡還挺高興的,年齡差距不大,又是海歸,在他手下讀研,日子應該會很輕鬆吧?說不定玩嗨了還能一起刀塔呢!Too young too simple,室友們都如此評價齊淼。後來就連齊淼也覺得,自己當時真是太年輕了!嚴啟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為了職稱,肯定得拚了命積累學術成就。然而,他畢竟是新人,研究室裡除了他自己,就隻有開門弟子齊淼,科研團隊規模堪稱全係精簡之最。此情此景,他又怎會放過這唯一的勞動力?“如果他一直找不到下一代接班人,你就等著延畢吧!”裴光熙的警告不無道理。很多研究生畢業之所以困難重重,都因忙於導師的項目而耽誤了自己論文的進度。前途擺明了一片黯淡,僅有的好處,大概就是能在研究室裡和美女共處一室了吧。說起這位美女,目前還是位隱藏人物。她叫易葶,本科就讀於精密儀器係。因想轉係讀研,才申請了研究室實習。她的目標老板不是嚴啟正,而是與嚴啟正分享同一間辦公室的副教授,老劉。她剛來報到時,是齊淼去開的門。隻一眼,他的心跳就驟停,然後就是噗通、噗通、噗通——“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隻為途中與你相見”,齊淼那時的感覺完全就是倉央兄的詩。女生雖嬌小,但並不矮;瘦,又沒瘦成人乾;白,卻也不是勝雪的死白。皮膚嬌嫩、吹彈可破,五官精致,不笑時也有酒窩。還有她的唇,漂亮得讓人立刻就想吻下去。“我們研究室來了個美女,百分百的美女啊!”齊淼立刻掏出手機,給蔣天發短信。然後蔣天很激動地奔來,找借口看過美女的正臉後,這位兄台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模樣:江山代有女神出,獨領風騷數萬年。話說這樣品質的女生,乾嗎墮落到他們係讀研呢?“我知道好東西要和大家分享,但這事兒千萬不能告訴梁意歡。”那晚蔣天擺出過來人的神態,“否則,我大好公寓將永無寧日……”“良辰美景的,彆說這麼喪氣的話行不行?”齊淼從包裡拿出電腦,壓低聲,“意歡睡了吧?”他賊頭賊腦地朝主臥方向看了看,趕緊跨過蔣天的腿擠在他和裴光熙中間,“我們趕緊來一發!”“來什麼來?線都下了。”蔣天不買賬,“再說,哥們兒哪兒有你這種狗屎運,我明天還得接著複習。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彆耽誤我,我要是考不上,房租你幫我交?”說起來真心酸,門門課都比齊淼學得好,甚至還拿過單科獎學金,結果到頭來卻眼睜睜看著人家保研,“眼睜睜看著你,卻無能無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儘頭……”蔣天內心滿是哀傷的BGM。忽然,這無形的音樂被打斷。“就算考不上,房租你也不能指望這家夥,”裴光熙事不關己地插嘴,“還是結婚吧,讓你老婆養你,好歹人家目前也在金融行業。”“不玩拉倒,廢話咋那麼多,滾一邊去!”齊淼擠開蔣天,拔掉他電腦的電源,又插上自己的,之後滿懷憧憬地盯著裴光熙:“光熙,為了你這番仗義執言,我鄭重決定今晚陪你熬夜!”“我什麼時候說要熬夜了?”齊淼的邏輯,還是這麼飛躍。“你不夠意思!看看現在什麼時間?才十一點!這是我這周回來得最早的一天!”下一秒,齊淼換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容易嗎我?在研究室被嚴啟正壓榨,因為晚歸意歡對我也沒一句好話。好容易早點回來,想和兄弟打遊戲聯絡感情,竟也不能如願……”裴光熙倒吸涼氣,裝萌、裝可憐向來是對付中年大媽的利器,可惜自己是男人,再聽下去會崩潰的:“服務區照舊?”“好嘞,得令!”齊淼興高采烈地坐下來,一掃剛才的哀怨。裴光熙瞪眼:你怎麼不去考中戲!就在裴光熙失語時,主臥的門被人“砰”地拉開:“遊戲遊戲遊戲!你腦子裡除了遊戲還有點彆的嗎?”在房間裡聽見齊淼的聲音,她就一直在等他進來。結果他半天沒動靜,反而如老僧入定般地準備通宵?梁意歡不由怒火中燒,忍不住跳出來,硬生生把齊淼拖進了臥室。梁意歡一氣嗬成的動作讓蔣天和裴光熙同時咽了咽口水:太凶殘、太野蠻、太慘絕人寰了!齊淼真的太可憐了!“那什麼,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蔣天不怕死地戳了戳身邊的人。裴光熙望著齊淼消失的方向,遲鈍地搖搖頭。記憶裡的梁意歡,總偎在自己身旁傻笑,似乎還是那個白裙在單車後飛揚的可愛蘿莉。不過三年,當初不諳世事的少女已然蛻變成能當眾撒潑的悍婦!“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耳邊,仿佛輕輕響起了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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