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爆米花的巧克力味,陸嘉澤靠在他身上神情黯淡,問他如果那棵樹就是森林怎麼辦。就是這件事,才讓他堅定認為,陸少爺其實是喜歡女人的,雖然之後,陸嘉澤就迅速又換了女朋友。他有點心不在焉,斷斷續續地看著電影,小鎮上的警察為了維護治安不讓牛仔進去,但是威廉最終還是通過妓女的幫助殺了侮辱妓女的那個碎仔,並且為此付出了代價,他失去了那個一起來的老朋友。相伴多年唯一依靠的老朋友。故事的結尾是威廉替老朋友報了仇,那個酒館裡,威廉殺了所有的警察。“他運氣真好。”陸嘉澤感歎。殺人的時候,威廉總是很有運氣。“唔,還行。”沈意客觀評價,他對電影並無興趣,興致缺缺地評價,“我希望也有他這種運氣。”陸嘉澤低著頭,念著威廉說的那句話。威廉說,這與該不該無關。陸嘉澤重複威廉話的時候,語調有點像他背誦團長結局的時候,沈意沒有打擾他,靜靜地飄出去了。第十一章絕地反擊臥室裡的母親還在睡覺,沈意看了看,卷在被子裡的人睡的滿臉通紅,觸手所及,就是一片火熱,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該感歎自己現在觸覺的靈敏還是驚歎她居然能燒成這樣。他飄回客廳,陸嘉澤已經關了電視,正站在門前,那個精致的中國結銅鏡還掛在門上,後麵是一張圓圓貼的落英紛遝的日曆海報。可能是在看什麼東西,沈意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陸嘉澤最終卻隻是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那張海報。“陸嘉澤。”從他回來開始,陸嘉澤有憤怒有傷心但是還沒這麼蕭瑟過,他等了又等,最終還是小小聲彙報,“我媽發燒了。”“你在啊。”陸嘉澤迅速轉過身來,聲線裡滿是愉悅的波動,蹬蹬地就小跑著去找退燒藥了。陸少爺慣常生病,照顧起來倒也順手,幫著擦了擦汗又調整好了空調,才小心翼翼地把人喚醒了準備吃藥。“小意不在嗎?”陸嘉澤給他媽喂水的時候,她就一直揪著陸嘉澤的手腕不放,像緊張,又像害怕。“在的。”陸嘉澤婉聲回答,他哄人的時候,聲線壓得極低,明明一張花花公子的臉,卻硬生生地擠出七分真誠來,“把藥吃完了,他解釋給你聽好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她的手指一直在哆哆嗦嗦,沈意伸手過去握住,那雙手上滿是黏答答的汗水,滑膩膩的。這是他唯一一次,守在母親的病床前。以前她也會生病,但是她這種貴婦人,連打麻將打多了頭疼,都會大驚小怪,自然有家庭醫生服侍的妥妥帖帖的。前幾次都跟她說她是鬼魂,現在再解釋還真挺長的,沈意想了想:“我是生魂,就是被擠出身體,意識還在。”他又補充了一句,“能回到身體的那種生魂。”房間裡見不到人,但是一直有人聲回蕩,估計挺滲人的,沈意看到她的臉色更白了,大雪壓境一樣的。保養的再好,一夕間也能摧毀吧。他想,看到她的發根處有點點白芒。“我以前來這裡的時候,你都看著我嗎?”她哆哆嗦嗦的,連身體都在發抖,沈意把她抓的更緊,她就把陸嘉澤拽的更緊了。“其實,也沒什麼的。”他猶豫著回答,看著冒牌貨和她母子情深談笑風生自然心痛,但是……但是她不是故意的,“我有看書啦。”“他把你的身體奪了,還裝成你?”她的語氣有點飄,像是確認般的,“他用你的身體,喊我媽?用你的錢,睡你的人,讓你在邊上看?”事實上,林晚應該也沒有要他旁觀的意思,他會旁觀也隻是因為後勤部引發的一個意外。他並不想就這個話題談論下去,關於那些傷害與疼痛什麼的,他是個男人,承受了這些可以抱怨,但她隻是個女人。他隻要知道她愛他就好了。“等我回來了。”他想了想,縱然滿腔情緒,最終也隻是乾巴巴地邀請,“你願意跟我住在一起嗎?”她沒有回答,隻是按著額頭戰栗,他有點尷尬。“我想買個新房子。”他磕磕巴巴地補充,兩隻手都攥緊了她的,這種力道,幸好她感覺不到,否則連他都覺得痛了,“你知道的啦,我一直不喜歡大房子,人多熱鬨點。”還是沒有理他。“我、我會背菜譜。”他第三次發起進攻,一次比一次糟糕,“我是說,對不起,之前……一直……我意思是,我以為你也不是特彆喜歡我跟你親近的。”他的笨拙甚至引起了陸嘉澤的同情,後者在邊上觀摩已久,終於忍不住幫忙:“他是說,他能回來的,並且以後都想和你一起好好的,對了,我在B市有一套房子。”陸嘉澤把手機相冊打開,裡麵居然真的有一套小彆墅,大概是四月份拍的照片,木柵欄上還有落花的痕跡,一隻灰色的貓鑽在薔薇花叢下,露出半隻毛屁。“有很多香樟樹。”陸嘉澤得意洋洋,就沈意觀察的,房子的優勢明明是環境優美,格調清新,但是陸少爺介紹優點卻是彆具一格,“每個房間的窗戶都是朝南的,夏天的時候,開窗一定會有陰影的!”“好好好。”她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勉強道:“我隻是喜歡他貼著我喊媽媽,跟我要錢要吃的。”沈意盯著她的臉,陸嘉澤伸出手幫她把眼淚擦了擦。她麻木地笑了笑:“是不是很不要臉?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做,沈銘烈整天在外麵,回來我們也不講話。”她朝著沈意的方向用手比劃了一下,“我看到你,坐在房間裡,想找你說說話,可是你在看書,我就不敢進去了。”沈意不太記得這些東西,他在家確實不怎麼講話,不但他不講話,其實全家都不愛講話。他不知道她寂寞,也不知道,她曾經在他臥室前徘徊到不敢進去。“他用你的身體,跟我說,要吃我親手燒的菜,我就做給他吃。”“對不起。”她說,“我不是喜歡他,我隻喜歡你的。”她之前說的很流暢,現在卻很晦澀,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考慮一分鐘,斷斷續續的,“我隻是……我隻是希望你依賴我一點,我、我不是喜歡他,真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你才是我兒子啊,我以為那是你,才會喜歡他的。”陸嘉澤不停地幫她擦著眼淚,沈意有點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