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劉裕著急帶著錦離開。選擇逃離的方向正是謝宅後門。謝府的侍衛雖然被抽走了大半,留下來負責巡視的侍衛卻比以往更勤了。為了讓劉裕帶著錦安然越過崗哨,沐傾城隻得仗是府上婢女的身份借故上前。然而,還沒有等她開口,領頭的侍衛便將手上的利刀橫到了她麵前,“你是哪個院子裡婢女,不知道現在已經夜禁了嗎?亂跑什麼!”沐傾城忍著不悅,強顏歡笑,“我是清水閣的。清水閣就我一個人伺候著,主子想要熱水沐浴,我一個人擰不動,可不可以麻煩各位大哥幫我一把?”一聽她是清水閣,侍衛領頭立即翻臉了,“去去去,沒看到我們正在巡視,誰有那功夫搭理你!”沐傾城:“……”住在清水閣的桓玄是謝石擄回來的牽扯荊州勢力的人質,府中下人甚至後宅女眷婦人知道他存在,並沒有幾個人。但侍衛們卻早早被交待過,以防他逃走或被人救走。否則他們怎麼可能夜夜都會安排兩班人交替巡視!見美人計失效,沐傾城暗生惱怒。現在的這張臉長得太平常太不起眼。若讓她恢複本來麵貌,她就不信激不起這群人的憐憫之心!“還杵這兒乾嘛,還不走!”侍衛首領見她攔著道又站著不動,不耐煩就要伸手過來推她。沐傾城豈會讓他碰到自己,很機敏地閃開,不死心地哀求道:“侍衛大哥,我真的擰不動,若是水涼了,桓公子肯定又要罰我了。求求你們了,就幫我這一次吧。”著,她還裝成一副可憐無依樣子,抹了一把眼淚。哪曾想,這群侍衛還真是鐵打一樣的心肝,不幫就不幫。領頭侍衛被她這死纏爛打的舉動,惹惱了,“唰”地一下,將利刀從刀鞘裡抽出來。明晃晃的寒光乍然一顯,鋒利的刀口瞬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走是不走?”沐傾城:“……”她眼裡瞬間冷下去,既然不吃軟的,那就隻有硬拚了。她的手悄悄往腰間摸去,意圖抽出纏在腰間的軟鞭。以她目測,這群侍衛的功夫隻是一般,她若速戰速絕還是有勝算的。隻是這樣做的,很有可能會引來更多的侍衛。但,她這也是沒有辦法了,隻能硬拚了!就是電石光火,一觸即發之時,桓玄那溫潤如泉水般的聲音,一如之音似的憑空乍現。“英兒,叫你去打水,去了半也不回,你竟還有功夫在這裡與人搭話!”話間,他清豔絕倫的身影便從黑暗裡走了出來。沐傾城先是一喜,緊接著卻心虛了起來。方才的那番話,她胡謅的,沒想到竟被他聽到了。一想到自己想要利用美人去誘這些侍衛,居然還沒有誘引成功,她頓時就尷尬得不知道該什麼好,隻得怯生生地垂下頭,一副等著挨罵的樣子。桓玄的出現,倒是讓這群巡夜的侍衛措手不及。按規定,他是不能隨意走出清風閣的,現在不僅出來了,還這樣大大方方的就走了過來。侍衛首領額頭上的青筋頓時跳得十分歡快。桓玄卻看也沒看他一眼,隻盯著沐傾城那顆都要垂到地上的腦袋。他忍著笑意,臉上卻露出不悅之色,“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打水!”沐傾城默默地點頭,默默地轉身。臨去時,目光哀怨的朝那侍衛首領看了一眼。侍衛首領有些頭疼,讓桓玄出了清水閣就是他們失職,再讓他在外滯留就更不妙了。偏偏此人的身份貴重,上頭交待過要以禮相待,不可用強……他突然抬頭一揮,“你們幾個去幫把手。”有他開口,沐傾城也算是得償所願。她回頭感激地朝桓玄看了一眼,恰時桓玄也在看她,目光撞到一處,她受驚似的飛快轉回身。桓玄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那侍衛首領硬著頭皮,走到桓玄麵前,“桓公子,這瞎燈黑火,萬一碰到嗑到哪裡就不好了,我等送您回去吧。”著,他便抬手做了個請狀。桓玄微微頷首,並未為難他。眾人一走,這道崗防算是破除了。早早的就躲在暗角處的劉裕,頓時大喜。他正愁著怎麼帶著錦越過去,真是猶如神助。躲在他身後的錦,被他擋去的視線,並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隱約的好像聽到了幾道聲音。她不安全的攥緊劉裕的手,“阿裕,我們不會被發現吧?”劉裕順勢將她的手反握住,“彆怕,已經安全,咱們快走!”兩人走出暗角,穿過一道拱形門,再往前就是謝府後門了。眼看就要逃出升了,錦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正想提醒劉裕,劉裕搶先一步將她推身側的一叢矮灌木中,“你在這裡等我片刻。”“阿裕……”錦下意識伸手去抓他。劉裕身形一閃,出手如閃電般的,飛快撂到了兩個侍衛。隨著兩道悶哼倒地聲響起,錦已經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劉裕臉上掩藏不住喜悅,他攬住錦細肩,開心指著後院裡一道緊閉的門,“你看,出了這道門,咱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阻礙了。”錦沒有吭聲,目光落在那兩名倒地不起的侍衛身上,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不安了。“走吧錦。”“等等!”錦連忙拉住他,“阿裕,我覺得有些不對。”劉裕不解地望著她:“哪裡不對?”“阿裕,你不覺得我們太順利嗎?”明明府上巡視守防的侍衛那麼多,可他們卻一路順暢。真的太順暢,反而令人懷疑。劉裕不以為然地笑道:“的確是挺順利。不過你不必擔心,今日祭祖,謝府裡的侍衛大部分都被調到了謝氏祠堂那邊去了。府上防衛鬆懈了也是理所當然,連老都幫著我們。”錦:“不是的阿裕,謝石可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軍。行軍布防是厲害的,就算謝氏祠堂那邊需要調派侍衛,也不會讓主宅這邊露出這麼大的破綻。阿裕,我覺得我們還是心點為好。”“錦。”劉裕也嚴肅了起來,“你的都對。可這次祭祖的事情都是由謝石的侄女謝道韞一手操辦的,侍衛也是她調走了。她不是謝石,隻是一介女流罷了,考慮不周全也在情理之中。你太緊張想得太多了……不過沒關係,一切就要結束。”“是謝道韞調走的人侍衛?”錦一愣。“對,是她!”“可是謝道韞那麼聰明,再怎麼考慮不周也不可能會調走謝府裡重要地方的門防和要塞地段的侍衛的吧?”錦還是覺得不妥,看著近在咫尺的謝府後門,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錦?”“怎麼辦……阿裕,我還是覺得這其中有詐。”劉裕抿了抿唇,心底漸漸升起了一絲不悅。兩人開這麼久,他突然發現錦並非想象中的那樣信賴他。還是,她反悔了,不願意跟他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