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滿被這熱切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噎了一下才出了聲：“那個，可以吃飯了。”然後她就覺得自己眼睛一花，真的就是眨眼的功夫，這群人就全都擁進了廚房。“我的天，嫂子，你這是把你們家一年的夥食費都拿出來了？這也太下本了！”“這都是我們尹嫂子的手藝？我可算是知道高崇天天顯擺的不是吹牛了。吃了這菜，我能吹一年！”“嫂子，嫂子，你上座你上座，營長？哎，營長，教導員你們都先坐邊上去，今天的主角可是倆嫂子，得讓她們坐主位！”……尹小滿是個性子冷的，以前在禦膳房的時候也不是沒帶著下屬聚過餐，也不是沒有被人捧到中心過。可她的脾性放在那兒，並沒有誰會和她這麼說話，飯局也不曾有這麼鬨騰的時候。一時間她還真的有點適應不了。在接連幾個人過來拉她，非要讓她坐首席的時候，尹小滿終於有點慌了，不由得朝著沈青耘露出了求助的目光。從進了廚房門，沈青耘的眼睛就黏在了尹小滿的身上，再也沒有移開過。他覺得對於自己的這個小媳婦，每多接觸一天，就能多發現一點讓他心動之處。例如他知道小滿手藝好，卻不曾想到能好成這樣，能一個人支撐起這麼大的一個席麵。這也太能乾了一點兒。可一想到她那纖弱的身體，這種能乾又讓他忍不住的心疼。這得累成什麼樣了啊？！他甚至有點懊悔答應祁峰搞這次聚會了。答應的時候他也沒想到這些菜都要由他媳婦來做啊！腦子裡想了很多，可時間隻過去了一瞬。在接收到媳婦傳遞過來的求助的眼神時，沈青耘幾乎連想都沒想，簡直是下意識的大步走過去，拉住尹小滿的手將她一下子拽到了自己的身後。“呦，這就護上了？哎，不是，營長，你這護得什麼啊？我們就是想讓嫂子坐主位。今天是給嫂子接風的，她坐主位不是應該的？”就那個黑瘦的男人叫的最凶！聽他還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了，尹小滿忍不住又往自家男人的身邊靠了靠，離他更近了一點。感受到身後那股子熟悉的淡香越來越近，沈青耘隻覺得自己整個後背都快要麻了。責任感更是油然而生。他粗著嗓子朝在自己麵前使勁蹦躂的劉暢揮了揮手，故作不耐的斥道：“去去去，胡說八道個啥？都是革命軍人，哪兒有什麼主次尊卑？什麼主位不主位的？我媳婦肯定是跟著我坐！你們彆鬨騰啊，再鬨騰都給我回食堂吃飯去！”聽他這麼說，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大家同時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一起朝沈青耘投去了戲謔的目光。護媳婦兒就護媳婦兒，還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麼？不過在目光轉向他身後那一副怯生生，小鳥依人模樣的尹小滿身上時，幾個單身漢眼中的戲謔已經瞬間轉化成了赤祼祼的羨慕！哎，要不都說沈營長天生好運呢？這連回家送個孩子都能娶個媳婦回來，還是這麼能乾的！真是想想都讓人嫉妒。沈青耘才不去管這些人怎麼想，拉著尹小滿的手率先在桌子靠裡麵的一側坐了下來。即使坐下後，拉著她的手也沒有鬆，仿佛忘記有這個事兒了似的。尹小滿輕輕的掙了掙，並沒有掙脫。那人看上去沒有使勁兒，就這麼輕輕的握著，可任她怎麼動也掙不出來。尹小滿氣急，在桌下使勁的踩了男人一腳。可他咧著嘴笑得連眼角的褶子都露出來了，連眉毛都不皺一下，握住她的手卻又緊了幾分。一抹紅霞漸漸的從耳後漫起，很快將她整個小臉都染紅了。在這麼多人麵前，尹小滿又不好意思動作太大，隻能任由那個混蛋就這麼握著，做出一副完全感覺不到的樣子。心裡卻恨不得把他罵死了一百次！身為營教導員，祁峰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是不差的。看著自己兄弟這一副厚顏無恥的模樣，他又好氣又好笑，卻又不得不幫他打圓場。連忙在眾人的目光落過來之前，招呼著崔燕和他一起坐了上首主位的地方。看兩位主官入了座，其他人自然也紛紛隨著坐了下來。在門口的時候，這些人其實已經被那飄出來的香味給饞得夠嗆了，之前鬨騰著，可一個個眼睛也控製不住的往餐桌上瞟。現在真落座了，大家卻都不說話了，也沒人動筷子，都盯著那一個又一個多少年沒有見過的硬菜，全都傻了。不說彆人了，連祁峰都大吃一驚。昨天晚上他們夫妻兩個商量今天請客的時候，媳婦可是跟他合計過的，說要去買塊兒肉，買塊兒豆腐，還說早早就跟食堂打過招呼，讓他們幫忙給收了一隻雞回來。他想著，有雞有肉還有豆腐，再加個素菜，湊出個四大盆，這已經是誠意滿滿的了。可誰能想，就這一下午功夫，這倆女人居然能弄出這麼多東西出來！這，不會是媳婦靠著和把人家小尹關係好，把人家從老家帶來的那點子家底兒都給掏出來了吧？他深深的看了崔燕一眼，目光裡帶出了很明顯的斥責。崔燕被他氣得一哽，可是卻沒法辯駁。看著桌子上這一堆菜，其實她心裡也有點虛，自己都覺得買的那些做不出這一桌子。可身為女主人，此時的她必須要撐起場麵，於是隻能笑著張羅：“都彆看了，開始吃吧。彆把菜放涼了，那可浪費了你們小尹嫂子的手藝。”聽她這麼一說，場麵頓時熱烈了起來，大家紛紛拿起了筷子，一時間稱讚聲，驚歎聲此起彼伏，全都讚不絕口。沈青耘夾了一塊兒紅燒雞胗放進嘴裡，頓時驚豔的揚了揚眉毛。濃香，爽脆，仔細咀嚼一下，還有淺淡的辣味……這滋味，彆說是這幾年，他長這麼大都沒有吃過！他轉頭看向媳婦，朝她投去了讚賞的一瞥。這一瞥卻讓他不由得又皺了一下眉。他發現小滿的碗裡隻有一筷子酸菜，而她則就著這口酸菜在慢慢的啃著饅頭。沈青耘眼前忽然浮現出了自己家吃飯時的情景，然後意識到忽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家小滿是個講究人，她在家吃飯都是用公筷的！看一眼周圍一個個如狼似虎下筷如風，甚至連話都顧不得說的戰友們，沈青耘心裡咯噔了一聲。他二話不說，抓起尹小滿麵前的碗，毫不客氣的逮著好吃的挨個給她夾了一遍，直到裝了大半碗才重新放回了她的麵前：“吃吧。”飯桌上頓時為之一靜，然後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大家開始“哦哦”的起哄，也顧不得眼前這人是一營之長了，全都朝著沈青耘開始各種抨擊。寵媳婦寵成這樣也是沒誰了。這次連祁峰都不願再幫他了，坐在一邊嘿嘿笑著看笑話，時不時的還給眾人添添火。沈青耘沒臉沒皮慣了。更何況眼前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共同經曆過生死，能把後背交托的兄弟，被他們笑話他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反倒心裡還美滋滋的。隻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對自己這個新媳婦有多滿意。可尹小滿哪兒見過這個啊？她被眼前的場景徹底弄懵了。她又使勁掙了掙手，那混蛋這次不僅不放開，還乾脆連飯也不吃了，將另外一隻手也覆了上來，把她的小手緊緊的護在手心。尹小滿隻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著了，隻能咬緊牙關，將頭埋得低低的，緊緊盯著麵前放著的菜碗裝作木頭人。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那人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她之前確實沒敢夾菜，倒不是為了什麼公筷不公筷的。來這兒也有幾天了，其實她已經在慢慢的改正自己前世的一些習慣。畢竟入鄉就要隨俗。隻是她可以慢慢的更改習慣，卻也需要一點時間。此刻的她依然有點無法適應和這麼一桌子大男人，還大都是很陌生的男人同桌吃飯。儘管她不想表現出來，那種拘謹和彆扭也是掩飾不住的。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沈青耘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來這麼一式，搞得她……又尷尬又窘迫，卻又不能跟他真的生氣。這種滋味兒，是尹小滿從來沒有過的。看她的臉越來越紅，小嘴都快要被咬出了血，眼睛更是變得霧蒙蒙，一副快要哭出來了的模樣，沈青耘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可能又做錯事了，好像把小媳婦給徹底惹惱了。他終於鬆開了手。想了想，訕訕的伸手夾了一隻放在碟子裡的小螃蟹放在了尹小滿的碗裡，賠笑道：“媳婦，這東西怎麼吃來著，你教教我啊？”這些人，埋汰著沈青耘，可手裡的筷子一個個都沒停著，就這麼轉眼的功夫，菜都已經下了大半兒。雞啊，肉啊的自不必提，連蟶子燉豆腐，芥菜絲也被吃的快要光盤。唯獨放在邊上的醉螃蟹沒有人動一下。實在是——這玩意兒看著就不是能下嘴的東西啊！尹小滿這才抬起了頭。雖然知道這是男人在給自己遞梯子，可看到好好的一盤醉蟹居然沒有人動一下還是有點驚訝的。她這才意識到，雖然是在海邊駐軍，可是這些人似乎對於海味的食用方法了解的太少太少。尹小滿忽然間就多了一個想法。她強壓下羞澀，伸出纖白的手指拿起了碗裡的小螃蟹，捏起來先展示了一下給大家看。然後才說道：“這種螃蟹雖小，吃起來也有點麻煩，可味道卻是極好的。隻要將它的後蓋去掉，然後去除腮腺，其他的部位皆可吃。它的殼兒很軟，如果喜歡的話，即便是嚼碎了咽下也沒有問題。”說著，她乾脆當著一桌子人的麵，演示了一番如何吃螃蟹。這是尹小滿頭一回在這麼多人的眼睛注視下吃東西，更何況還大半都是男人，內心的那種羞窘，難堪自不必提。可是她卻硬著頭皮堅持著。這幾天和嫂子聊天，加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從大寶嘴裡套話，尹小滿已經知道部隊裡的夥食真的和當初高崇和她說的完全不一樣。高崇當時說什麼天天吃肉，其實就如她想象的一樣，就是鹹魚配飯。除了月初能吃上一兩頓細糧之外，乾部戰士們大部分時間吃的都是粗糧配青菜。連頓豆腐，豆芽都難吃上幾次。這種生活，如果是在內陸，那自然無話可說，可偏偏他們守著海！從崔燕那裡尹小滿了解到，他們所在的團原身是陸軍，後來是因為戰情需要，全團遷到這裡來的。團裡上上下下，都以北方人居多，剛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幾個戰士會遊泳。上了艦艇更是全都吐成了一團。後來是從當地招了很多兵，又專門從彆的部隊調來了一些有作戰經驗的官兵幫助訓練，差不多用了一年的功夫，才總算是把怕水這一關給克服了。可全團上下，本地人實在是少數，即使不怕水了可生活習慣還是以北方化為主。在吃了尹小滿送去的燉雜魚之前，崔燕說，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這種小東西居然能做的這麼好吃！今天這次聚餐，雖然沈青耘表現的很不靠譜，讓尹小滿分分鐘有想踹死他的衝動。可她也看出來了，在座的這些人應該都和他非常親近。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的放鬆。既然這樣，她就很想試著教一教這些人怎麼吃海鮮。隻有學會了吃，他們才會有學習去捕撈的欲望。而隻有捕撈的多了，乾部戰士們的夥食才會有所提高。尹小滿自小在皇宮裡長大，耳濡目染也是知道強國必定要強軍的道理。她所在的朝代，曆經幾代君王，就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個敢克扣軍人的口糧，所以他們的王朝才興旺，才能代代相傳。她再冷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方，也還是希望這個國度能夠兵強馬壯，軍人能夠有體力保朝廷穩固，百姓平安。更何況此刻她和家人也都生活在這裡。至於趕海捕魚的人多了，會不會影響到她的收獲？這一點尹小滿連想都沒想。就像是李叔說的，靠海吃海，沒有哪個人獨攬的規矩。更何況她對於自己趕海的能力很有自信，在什麼時候，勤勞伶俐的人都餓不著。尹小滿手指翻飛著，熟練的將一隻小螃蟹大卸八塊，一邊解說著，一邊捏起一隻蟹腳放進嘴裡吮吸了一下。那種久違了的鮮香頓時讓她陶醉的眯了眯眼睛。多少年沒有吃到過這種滋味了。雖然她身為禦膳房掌事，可皇宮地處平原，如螃蟹這種不能運輸的東西她平日裡也是吃不到的。隻很偶爾很偶爾能夠遇到街頭有賣當地人從河裡撈出來的小河蟹，去采買的人看到了會帶一些回來給她，但那種機會實在是很少很少，這一口下去，尹小滿忽然就忘了要解說，乾脆埋頭吃了起來。一群人正正聽她說得津津有味，看她忽然停止了，然後就這麼低頭吃了起來，不禁麵麵相覷。這小螃蟹就這麼好吃？讓這個明顯麵對著他們強作鎮定的小嫂子都忘了羞澀？要不，試試？幾個人目光相互交流著，然後同時朝著那盤子伸出的筷子。可是有人比他們的動作還快，就在尹小滿將第一個蟹腿放進嘴裡的同時，沈青耘就已經夾了一個回來。他沒有媳婦細致，不耐煩一個一個小螃蟹腿這麼著啃。在學著去掉了蟹心蟹肺之後，乾脆直接全都塞進了嘴裡。一口嚼下去……沈青耘渾身一凜，連腰背都挺直了。這，也，太，好，吃，了！上，頭！！！螃蟹的殼確實如媳婦所說是軟的，一下子就咬開了。然後一股又甜又鹹，鮮香微辣的汁水頓時充斥了他整個口腔。與此同時，更是有一種濃鬱的酒香彌漫開來。那滋味，讓他的腦子嗡地一聲，好像有一忽連呼吸都停滯了。沈青耘動都不敢動，好像一動這種感覺就會像夢一樣消失。可不待他來得及細品，那汁水已經不由自主沿著喉嚨慢慢地滑了下去。隨之一股暖意在腸胃裡四散開來。早就饞酒饞到了不行的胃仿佛一下子覺醒了，開始瘋狂的叫囂，口水控製不住的溢滿了整個口腔，讓他甚至不敢張嘴。沈青耘忽然就想到了昨天，在自己說要把這螃蟹當做禮物拿來時，媳婦看向自己那幽怨的小眼神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了！他，這會兒後悔的想罵人！看那群狼崽子就要伸出筷子，沈青耘以最快的速度將盤子抓到了自己跟前。垂眸斂目用一種沉悶至極的口吻說道：“這是我們家那邊的口味，太鹹太辣，不適合你們。算了，我還是拿回去，回頭讓你們嫂子再做彆的拿來吃。”大家全都抬頭，用一種驚詫到了極點的表情看向沈青耘，看著他——演戲。這表情，實在太……逼真了，如果不是他五指張開，死死捂住盤子的動作泄露了他真實的心思。劉暢是衛生所的醫生，雖然在營裡工作，可並不真歸沈青耘管，所以在他的麵前就更自在一點。他悄悄的朝祁峰看了一眼，倆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就在眾人還被自己營長的不要臉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就見祁峰猛地朝他腋下一戳，在他下意識反擊的時候，劉暢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從另外一邊一把將盤子搶了過來！沈青耘實在沒有想到這群人居然會在飯桌上搞起了偷襲？簡直要被他們給氣岔了氣！他忽地站起來拔腿就要去搶，然後就聽見劉暢嗷了一聲，也不回位置了，抱著盤子就往廚房外跑。合著這人連蟹腮，蟹腺都顧不得去就先塞了一個到嘴裡，然後被那滋味給驚得想全部占為己有！在一群真正的一線士兵跟前，劉暢這種衛生所出身的文職小乾部有啥優勢可言？他都沒跑出兩步，就被連人帶盤子的給揪了回來，廚房裡頓時亂成了一團。小孩子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麵？連吃都顧不上了，全都圍過來湊熱鬨，一個個跟著又是叫又是鬨的，高興的嘎嘎亂叫。而那群大人們，也仿佛忘記了年齡，都放棄了矜持，疊羅漢般的搶作了一堆。尹小滿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手裡還拿著個吃了一半兒的小螃蟹，整個人都要凝固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麼幾個醉蟹，居然能引發一場“戰爭”？！旁邊的崔燕原本看熱鬨就笑到了不行，再看她這副樣子更是笑的停也不下來，隻覺得她的表情比那群憨子們還好玩兒得多。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揉著腮幫子終於把笑意憋了回去，伸手在尹小滿的肩膀上拍了拍：“嚇著你了？彆怕，他們沒事。當兵的人就是精力旺盛，等他們鬨騰完了就啥事也沒有了。放心吧，磕不著誰，都皮實著呢。”尹小滿還是有點不習慣，皺著眉訥訥的問：“是不是我拿來的螃蟹太少了？家裡還有一些，要不我……”“可彆！”崔燕連忙打斷了她。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看著她說：“這些人的胃就是無底洞，你有多少也不夠他們吃的！小滿，不是嫂子說你，你從家裡帶來的那些東西隻會越吃越少，而且以後想要再弄可真不一定能弄回來。所以，手彆那麼鬆，省著點吧。”尹小滿點了點頭。她知道崔嫂子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她應該是看出了自己今天往這些菜裡添油，添調料了。雖然尹小滿很克製的並沒有在這個席麵上添那些不應該出現的菜品，可油鹽醬醋用的確實大多是自己的存貨，不然也確實做不出這個滋味來。在座的都是男人，雖然他們會覺得這飯菜好吃，可讓他們品出真正放了什麼，那是不可能的。可崔燕不同，她是主婦，就算吃不出來自己添了什麼，可是不是他家的調料她自然一口就能分辨的出。尹小滿知道嫂子是真心對她好，所以她更要投桃報李。她朝崔燕的身邊坐了坐，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對她說：“嫂子，我想讓大家吃得好點，我也能讓大家吃好。”崔燕被她說的怔了怔。這是她們相處這麼久以來，這姑娘第一次如此主動的和她說話。望著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崔燕下意識的就選擇了相信。她不由得也收回了笑容，語氣變得慎重了起來：“你想怎麼做？”“我要教大家吃海鮮。”看崔燕明顯皺起了眉，尹小滿主動解釋：“想把海鮮做得特彆好吃，自然是料足味道才能足，但是如果隻是為了能入口，其實也是有很多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