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王醫女開的湯藥確實有效,也可能劉暢那個倒立法多少也起了一點作用,第二天,尹小滿的落紅就停止了。可儘管如此,她還是被逼著在床上這麼倒著躺了足足七天。這七天裡,每天會有一群人圍著她噓寒問暖,特彆是家裡的那一大三小。因為不用去山上摘果子,下雨也沒法出去玩兒,除了給專家們送飯基本也沒什麼大事。所以大米他們一個個全都將盯緊尹小滿不讓她下床當做了頭等大事。幾個小東西為此還專門分了工,除了睡覺,她的身邊幾乎都沒缺過人。這讓尹小滿頭疼不已,卻毫無辦法。好在,除了每天要與幾個小家夥們鬥智鬥勇,趁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跑到空間去喝藥,吃立春為她準備的各種好吃的東西以外,這段日子可以說是尹小滿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過得最輕鬆的生活了。因為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不跟她說那些不好的事情。傳到她耳朵裡的都是各種開心的事兒。例如那些糧食一下子把全島的人都從災難裡解救了出來。例如這幾天雨越來越小,儼然已經有了要放晴的跡象。甚至於連家裡的雞今天多生了兩個蛋,崔嬸子種的菜多發了幾個芽這些事兒,二妞也會特意的搜集起來,來跟她報喜。能夠看得出,家裡人都在為了讓她保持一個好心境而努力。與此同時,立春也是沉浸在那種忽然要當師姐的亢奮中再也緩不過神兒來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找來了那麼多秘方,天天換著花樣的給尹小滿做各種孕婦餐。在察覺到她現在對肉食感興趣了之後,那每天各種燒的,炒的,燉的,蒸的,牛肉,羊肉,豬肉,還有各種禽類的肉全都換著花樣的來。搞得尹小滿每天都在告誡自己“不能吃多,不能吃多……”,可還是一不小心就容易吃過了頭。也幸虧因為劉暢這讓她倒著睡的方法,讓她有了“堵得慌,沒胃口,吃不下”的借口——不然她完全沒有辦法解釋,怎麼麵對大米他們想方設法做出的好吃的,卻經常食不下咽的原因。最後尹小滿不得不在宮裡自己的房間裡專門放了一套餐具,用來盛放那些實在吃不下的飯菜,好留待以後什麼時候需要了再吃。如今,不過幾天的功夫,房間裡已經放了足夠她吃好多天的吃食了。而她的小臉,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這些人喂圓了很多。看她每天吃那麼少,沈青耘開始的時候很是擔心。還為此偷偷的找了崔燕好多次,追著她打聽,想問問有什麼更適合自己媳婦吃的,能補身子的東西。說隻要嫂子能說得出,他就一定會想辦法弄到。搞得崔燕很沒脾氣。後來還是在看到媳婦兒的臉色越來越好,小身板也開始慢慢長肉之後,沈青耘才終於不再那麼神神叨叨,緊張兮兮了。可他這副傻傻的樣子,卻讓一向跟尹小滿要好的崔燕越看越有點心酸。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生孩子時,祁峰連家都沒有回,完全一個甩手掌櫃的做派……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以前也沒覺得自己男人混賬,可現在越琢磨越生氣,以至於崔燕連著多少天都沒給自家男人好臉,對祁峰各種嫌棄。讓一向最會做思想工作的祁教導員,也被弄得頭疼不已。恨不得找個沒人的地兒把自己那傻兄弟給狠錘一頓。“太陽出來了!”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呼喊,讓所有人都忽然意識到,糾纏了他們半個多月的雨終於停了。烏雲散儘,那久未露麵的太陽也終於冒出了頭,天空都變得晴朗了起來。當烈陽再次灼烤著大地,長時間一直浸泡在雨水裡的樹木,土地蒸騰裡了一陣陣霧氣,島上幾乎是一息間變成了一個大蒸籠,到處又悶又熱。可大家夥卻全不在意。甚至連暴曬都遮擋不住人們激動的情緒,島上一下子變得熱鬨了起來。大家紛紛走出家門,來到了空地上,感受著熱烈的陽光。更有很多人直接在操場上拉起了繩子,將家裡潮得能擰出水來的衣服被褥拿出來晾曬。對此,營裡的領導也沒有乾涉,采取了默許的態度。這讓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更加輕鬆自在了起來。第二天,時隔一個多月後,補給船終於來了。這一次來的並不隻有平日裡常來的那一艘,與它一起的,還有二營的巡邏艇。當兩艘船同時停靠在岸邊的時候,島上響起了一陣持久而熱烈的歡呼聲。和全島人看到盧平他們來時的歡喜不一樣,尹小滿其實有點慌。因為她已經從男人的口裡得知,這次盧平可不止自己一個人來,也不僅僅是想來看看大家的情況,他還要來親自看一眼那個山洞。同時他還帶來了一個足足有十個人的調查小組,要來調查關於島上忽然出現了那麼一批糧食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尹小滿反複回憶,也沒有想出當時自己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而且她覺得就算那時候真的不小心留下點什麼,這麼久了,又是下雨,還有那麼多人在附近走動,也早就被破壞的差不多了。可男人說這次盧團長是專門請示了領導,然後從京城請來了痕跡專家,還有偵查方麵的專家,以及地質方麵的專家……總之,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尹小滿也不知道這些專家到底有多少本事,可看男人說起來時那一臉崇拜的表情,聽完之後,她還是有點緊張的。可緊張又能怎麼樣呢?做都做了。她看了一眼自己那被高高架起來的雙腳,隻能寄希望於——就算是專家,也應該查不到她一個孕婦的頭上吧?可這一點兒她還真的想錯了。就在當天下午,那些人就跑到她的家裡來了解情況了。這還是尹小滿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躺在床上見人!好在,大家都能理解她的這份窘迫,而且很明顯也沒有什麼人真的將她和那些糧食聯係到一起。所以隻來了兩個人,還是在男人陪同之下。來得是盧平和另外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在進行了最初的慰問和寒暄之後,兩個人詳細的詢問了那天她出現在灌木叢,以及最後暈倒的全部細節。好在這些話,尹小滿之前已經被男人還有周圍的人追問了太多遍,已經說得熟練至極。連其中的細節都被她反複的細化,找不出什麼紕漏了。果然,在聽了她的敘述,並且還有三個孩子在一旁做佐證之後,盧平和那位中年人並沒有再多問什麼。很明顯是接受了他們的說法,相信當時的尹小滿就是去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然後因為懷孕,體能沒跟上而暈了過去。至於大米和二妞因為救她而最後找到了山洞,從而得到了那些糧食,完全是碰巧。隻能說那是全島人的福氣,和她還有孩子們並沒有什麼關係。送走了這些人,壓在心裡的那塊兒大石終於落了地,之前的那些忐忑不安也總算是不見了蹤影。尹小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從籌糧到送糧,這期間經曆了很多事,作了很多難,甚至還差點搭上了半條命。可尹小滿卻從頭到尾沒有過一絲的後悔。如果放在前世,這樣出力不討好,甚至還隱藏著巨大風險的事,以她的性格,可能不會做,甚至連想一下都會覺得匪夷所思。可那畢竟是前世。那時的她,雖然生活的並不差,物質條件更是比現在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可心卻是冷的。除了從有限的幾個人身上還能感受到一丁點兒暖,尹小滿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活著的意義。在宮裡,謹慎做事,早日出宮是她唯一的念頭,也是維持她生活的希望。可真出了宮,又會怎麼樣?多少老宮女的例子就在眼前,其實也不過就是換個地方,再那麼繼續不冷不熱的活著罷了。但這一世,雖然吃不好,穿不好,甚至也沒少有糟心事。中間還有幾次,差點沒把命搭上。可在這兒,卻讓她收獲了以前從來沒敢想過的溫暖。不說男人和孩子們給她的,就說周圍的這些人。從華老到寧工;從祁峰兩口子到劉暢;從任平安,石磊到李芳,喬麥……還有那些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戰士,家屬。甚至於還有那些天天圍著她喊嬸子的孩子們。這些人都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和善意,並且慢慢的都變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讓她珍惜和在意,以至於無法舍棄。所以,即便是明知道運送這些糧食會將自己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她卻依然能夠做得義無反顧,深藏功與名。來了那趟之後,盧平他們那個工作組再也沒有來找過她。在島上待了三天,谘詢了很多人,勘察了周圍很多地方之後,即便來的都是各方麵的專家,最後卻也不得不無功而返。因為實在是沒有找到什麼人工的痕跡。這件事最後是怎麼定性的尹小滿不知道,讓她歡喜的是那些人終於決定回去了。她很開心,覺得等那些人走後,她就可以繼續過這種被當豬養的,開心快樂,不用動腦子的日子了。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些人準備離開的前一天,男人卻告訴了她一個讓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消息。那一刻,尹小滿覺得簡直如遭雷劈!沈青耘那天特意提早回來了半天,還帶來了劉暢,為她重新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尹小滿這段日子已經習慣了男人的緊張,見劉暢的次數也太多,所以一直到這會兒,也完全沒有意識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倆人已經做出了要把她送出去的決定。所以在聽說劉暢建議她去團醫院住一段時間,做個全麵的檢查,然後男人已經同意,並且還特意因此給團長打了軍線電話,現在已經為她聯係好病床,明天就要離開的時候——尹小滿整個人都懵了。“我不去。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我什麼事都沒有。”尹小滿打心眼裡拒絕。“嫂子,你還是要去一趟。”劉暢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團醫院你沒有去過,所以你不知道,那裡的檢查設施還是很全麵的。我知道你最近恢複的很好,可是到底什麼樣,光靠自己的感覺那是不行的。還是由專業的醫生檢查一下,才更讓人放心。”“那麼多人生孩子也沒有去你說的團醫院,人家不也照常生了?為什麼我一定要去?我不去。”尹小滿難得的犯了犟脾氣。人對於自己未知的東西總是會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尹小滿從來沒有去過醫院,充其量也就是去過幾次營裡的衛生所。不僅她上輩子沒去過,連這輩子的原身也是沒有去過的。之前她的父母也隻是找公社的赤腳醫生給看了看,一直到最後也沒有去過醫院。所以,劉暢越是說的認真,將那些醫生的專業能力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尹小滿就越是是恐懼。她開始害怕,怕那些所謂的專業設備能夠看出她和彆人不一樣的地方。這讓她實在是心生抵觸。劉暢說得口乾舌燥,也沒能將尹小滿給說動了,最後隻得一臉無奈的看向沈青耘。沈青耘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然後走到門口關上門,過來蹲跪在躺在床上,一身緊繃,明顯還在生氣的媳婦跟前。他沒有說話,而是伸手環住了尹小滿的肩膀,將她攬入了懷裡,在她的背後慢慢的摩挲著。一直到她的身體慢慢變軟,下意識的又往他的懷裡靠了靠,這才開口說話。“小滿,你跟我說到底是為什麼不願意去醫院?是因為生氣我沒有提前跟你說嗎?”尹小滿搖了搖頭。剛才劉暢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沈青耘當初雖然把這件事和團長說了,可團長並沒有立刻答複他。因為中山島的特殊性,島上的人出入不可能那麼隨意,是要在團裡上會討論批準的。而尹小滿的身份和彆人又不一樣,她負責專家組的夥食,能夠自由進出專家組的工作區域,可以說是和那些人聯係最緊密的,本身就已經屬於涉密人員。她下島會產生的各種不確定性因素,是大家不得不防的。所以即使沈青耘說明了她現在情況的嚴重性,盧平也打心眼裡認可,可不上會,不經過團裡領導們的同意,也沒人敢當時就吐口答應。領導不答應,沈青耘自然沒有辦法提前和她商量。這還是盧平上島了,他們才知道團裡已經把這件事兒上會了。並且也同意了沈青耘提出的讓她上岸檢查治療的要求。不僅如此,為了防止泄密,團裡還破格專門為她在團醫院申請了獨立的病房,配備了專門的醫護人員,負責她住院期間的所有事宜。也正是因為此,尹小滿才更加的害怕。她怕自己分分鐘暴露在那些人的眼睛下麵,再讓他們查出來點什麼她想隱藏的。例如,她還能不能有機會忽然消失?不管劉暢再說得天花亂墜,比起那些醫生,尹小滿還是更相信王醫女的醫術。“那是為什麼?是不想離開家嗎?”沈青耘繼續問道。尹小滿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她確實不想離開家。補給船一個月才會往來島上一趟。她如果這次離開,就意味著不管她在那邊檢查的結果怎麼樣,最快也要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才能回來。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差不多三年的時間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這麼長的時間。雖然在家裡,天天因為男人,還有那些小崽子們也少不了會生氣,有時候還會氣得她腦仁疼。可一想到要離開家,自己一個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待那麼長時間,她心裡就不舒服。懷孕後的人,情緒本來就很容易起伏,更是敏感的很。沈青耘這麼一問,尹小滿忽然就難受了起來,眼圈說紅就紅了。她將臉往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那衣服上頓時多了一小塊兒的水跡。盯著那塊兒水跡,沈青耘心疼的要命。可是他知道這事兒絕對不能依了媳婦兒。這是大事。他低頭在媳婦的頭發上親了親,像是哄小孩兒一樣的哄道:“小滿不怕,你乖乖的去做檢查,我和孩子們在家等你。一個月很快的,你每天做一樣檢查,檢查完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到時候我帶著兒子閨女一起去岸邊接你。”尹小滿眨了眨眼睛,卻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沈青耘又繼續說道:“我也舍不得你走。一想到你要一個人離開島,住到團裡去,我就擔心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就你那性格,在家都是個不願意麻煩人的,到那兒,吃不好了,睡不好了,你肯定不會跟彆人說。一想到這兒啊,我這心裡……”沈青耘長這麼大,也沒有在彆人麵前如此的坦誠過自己的心思,即便對方是他的媳婦。說到這兒,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表達,隻得抓起尹小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仿佛這樣,就能夠讓她感受到自己那顆滾燙的心。“那就不去了,我在家陪你。”尹小滿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抬眼望著他,語氣軟軟的說。那表情就像是二妞在向他討要什麼東西一般,看上去又乖巧又懂事,還可憐巴巴的。看得沈青耘整顆心都要化了。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堅持原則。他將臉朝旁邊側了側,避開了媳婦能溺死人的目光,果斷的說了一句:“不行。這事兒不能任性,團醫院必須去,你去檢查一下大家都心安。”說到這兒,沈青耘忽然攥緊了尹小滿的手:“媳婦兒,這事你聽我的,權當是為了我,你就當安我的心,答應了行不?”他的語氣聽上去帶出了幾分霸道,可是眼底深處卻藏著遮掩不住的緊張。劉暢那天跟他說了很多,其中有一句話從說出口的那一瞬,幾乎就變成了沈青耘的夢魘。劉暢對他說:“沈哥,嫂子將來是要在島上生孩子的。這是她的第一胎,原本就很容易出危險,可身邊連一個能幫襯的人都沒有。我沒給人接生過,我覺得咱島上應該也沒有其他人乾過這個。要是嫂子不去好好的檢查一下,到生的時候才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到時候怎麼辦?那時候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你真的不能全指望我,我是一點經驗都沒有。”也是這番話堅定了沈青耘無論如何也要把媳婦送出島的決心。他還有個想法沒敢說出來,他甚至想過,這次上去就暫時不讓媳婦回來了,就在團裡待著,最好能把孩子生了再回島。這樣,雖然他不能陪在媳婦身邊,每天肯定都會在胡思亂想裡備受煎熬,可是對於小滿和未出世的孩子來說,卻是最穩妥,最有安全性的。但這話他這會兒肯定是不敢說的,說出來媳婦還不得直接跟他炸了!如果真的那樣,小滿要離開家半年有餘。她肯定更加的不願意。此時沈青耘什麼也不敢想了,隻想著怎麼才能把媳婦給哄上船,剩下的事兒慢慢再說。尹小滿再不樂意,其實到這時候她也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了。團裡都因為她開過會了,她不去那是不可能的。其實剛才她就想明白了,隻不過是心裡氣不過,找男人發泄一下。雖然她也不知道這事兒大家都是為了她好。所以在男人又哄勸了幾句後就隻能就坡下驢,答應了下來。她這一點頭讓沈青耘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也終於想到了還有一件事兒沒有來得及跟她說。“對了小滿,你不用怕,也不是就你一個人下島,這次還有喬麥和你作伴兒。她也會去團醫院做檢查,如果沒有大的意外,下個月她還會和你一起回來。你不是和她關係很好嗎?倆人做個伴兒,日子應該過得更快一點兒。而且我也跟她說了,讓她經常過去看看你,缺什麼少什麼……”“喬麥怎麼了,她為什麼也要去醫院?”聽男人還要繼續囉嗦,尹小滿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喬麥的身體不好她知道,可不好到必須要打申請和她一起去住院,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聽她問起,沈青耘的臉色也變得有點鬱卒。“喬麥那個人也不知道怎麼說她!看起來精精細細的一個人,關鍵時候分不清輕重!她有嚴重貧血卻一直沒跟團裡說,之前讓交糧食的時候,我們一再說,如果有病,有特殊情況一定要說出來,不能隱瞞。可她提都不提,不聲不響的也把口糧全交上去了。結果後來因為營養不足連著暈過去了好幾次,可那時候她們已經不上班了,也沒人知道。病成這樣她也不上報,還非逼著父母和劉暢一起幫她瞞!如果不是我那天跟華老說要送你去團醫院檢查的時候,喬工在旁邊聽見了,求我把喬麥也帶上,這事還就真讓她給瞞過去了!要是因為把糧食上交,把她一個小姑娘餓出大病來,再出了什麼危險……營裡是要負責任的!我們心裡也過不了這個坎兒啊!你瞅瞅她乾的這叫什麼事!”沈青耘越說越氣,說到這兒甚至罵了句粗口:“劉暢也是個沒腦子的!等明天把人送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個缺心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