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聽他這麼說,祁峰抬起了頭,望著他眼神裡明顯帶著疑惑:“什麼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啥意思?”看他這樣,沈青耘又笑了。“哥,一杯酒你就糊塗了?你忘了昨天咱不是和團長說了要辦學校的事兒,團長也答應了嗎?等老師們一來,把那些小混蛋們都圈起來,他們就算是再想瘋,再想滿世界跑也沒機會了。想鬨出點幺蛾子也沒現在那麼容易。咱再專門跟老師交待一下,特彆是那些爹媽長輩忙,看管不住的,讓他們多操操心,也不指望這群小東西們一個個將來有啥成就,平平安安長大,彆惹事就行。”聽了沈青耘的話,祁峰也跟著笑了。“嗐,你不提我還真把這茬事兒給忘了!你說的沒錯,我今天打電話就得跟團長說,要找個經驗豐富的,還得找個能嚇唬住他們的。嗯,不行,讓團長看能不能弄個男老師過來?那種誰犯錯,能抓回去暴打一頓的!”“哈!你咋淨想美事呢?說得老師就跟那菜地裡的白菜一樣,讓你隨便挑?”沈青耘被祁峰說得直樂,想也沒想的就懟了回去。祁峰也跟著笑。笑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我也是被那姓陳的一家奇葩給氣的。說起來,那陳師傅是多明白事兒的一個人,咋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養了那麼一對孫兒呢?”語氣裡極儘不解和惋惜。聽他這麼說,沈青耘也收起了笑,夾了一筷子涼拌黃瓜在嘴裡嚼。咽下去之後才開口說道:“這事也沒法怨陳師傅。俗話說隔代親,養了陳工那樣一個兒子,陳師傅這心肯定都涼透了。那所有的心思肯定都放在孫兒輩上了。更彆說他還親眼見了自己的孫子孫女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彆看他天天叫的聲音那麼大,看上去有多凶,其實對那倆孩子是真疼。特彆是那個女娃,你是沒見當初被那一家人給折磨成什麼樣了。那家人可能覺得明識是男孩兒,要是太不像話怕把陳工惹急了,對他還好點。對小明理那就真的是沒當人。你是沒見,當初我和陳師傅一起去接孩子的時候,小明理是被明識給背出來的。孩子路都走不了,瘦得胳膊腿兒都隻剩下一把骨頭,臉跟骷髏似的。叫半天名字,隻能睜睜眼,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那些年,要不是她哥不要命的護著,那閨女,得死多少次了。陳師傅那麼剛強的一個漢子,在看到雙胞胎的時候,也是哭得嗚嗚叫,蹲在那兒抖得拽都拽不起來。”祁峰震驚到筷子都忘了擱,就那麼舉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話:“這,你咋都沒說過呢?”沈青耘回憶起那時候的事兒,心裡也不好受。他用手在臉上胡嚕了一把,才勉強的笑了笑:“我咋說?這是人家陳家的家事,他們不提,我往外禿嚕?所以啊,你彆看陳師傅在外麵對明識凶的很,動不動就打一頓。可你見他動過明理一根手指頭沒?他連句重話都不會對那孩子說一聲。在他心裡,覺得他們老陳家虧了那孩子了。”“那這咋辦?你這一說我咋覺得咱還不能任這倆小崽子就這樣不管了呢?”那對雙胞胎來的時候,其實祁峰就發覺了。陳明識雖然也瘦,可是那種瘦一看就是餓的,至少身體還健康。而陳明理瘦的就病歪歪的了。那時候他以為雙胞胎嘛,肯定有一個強就有一個弱,估計是那丫頭胎裡就弱,營養都讓哥哥搶了。卻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之前他對那滿肚子小聰明的丫頭是厭煩極了,可兄弟這麼一說,他忽然又覺得這孩子有點可憐。這是小的時候被人虐待,虧得太狠了,所以才會對任何一點有利可圖的東西都不放過。再加上,在她最應該塑造是非觀的時候,並沒有人告訴她什麼是對的,什麼是不對的。孩子靠著自己的本能,想把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都緊緊攥在手裡。想到這兒,祁峰頓時對於自己之前說那孩子的話感到了一陣後悔。他不安的放下了筷子,望向沈青耘:“不行,咱必須得想想辦法。孩子還小,得想法兒把他們倆給掰過來。”“能咋掰?咱也不是他們親爹,管的輕了,那倆小崽子根本不能聽,管的重了,人親爹還在呢,哪兒輪得到咱?要我說,先熬年齡吧。”“熬年齡?”祁峰有點不解。“是,熬年齡。”沈青耘點了點頭。顯然對於那倆孩子的事兒他已經提前想過了,此刻聽祁峰問起,就說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陳工還是陳師傅,那倆人都指望不上。陳工那人就不說了,陳師傅在教育孩子方麵也不行。不然也教育不出陳工那種……”最後兩個字他在嗓子眼裡咕嚕了一下,沒有說出聲。可祁峰還是聽出來了,他分明是想說陳工是怪胎來著。祁峰抽了抽嘴角,沒接話,讓沈青耘繼續往下說。“我想著,對這倆孩子啊,現在能做的就是盯緊點兒。我估摸著,之前陳師傅應該是沒想到他們能鬨出這樣的幺蛾子。可這件事一出,你看吧,咱不用說,他也得收拾他們。那倆小東西,對他們爺爺還是怕的。再加上畢竟現在還年齡小,估計一時半會兒的,老爺子還能唬得住他們。等老師來了,咱跟老師交待交待,讓多關注他們一點。平時咱也看著點兒。我回頭和大米還有大寶說說,以後讓他們去哪兒都帶著雙胞胎,不能隻帶一個,把那丫頭也帶上。她那身體,多跑多動多吃,沒準還能再養好點。最重要的是,彆讓她太閒。有大米他們盯著,他倆不敢瞎琢磨。”“嗯,我回去跟我家那倆小子也說說。”祁峰讚同的點了點頭。“另外,”沈青耘繼續說道:“明識過了年也差不多七歲了,養個幾年,不行就讓他早點當兵,送出島。”聽他這麼說,祁峰有點驚詫的抬眼看向他:“他爹會願意?”“你覺得他爹會管?”祁峰一噎,揮揮手讓他繼續往下說。“這事兒我琢磨好久了。明識那孩子本質不差,也是個能吃苦的。他就是從小和妹妹相依為命,護妹妹護成本能了。不管明理說的是對是錯,他都習慣性的站在她前麵。小時候沒人幫他們,他這樣做是對的。可現在還這樣,這是把他們兄妹倆都給坑了。縱得那丫頭不知道自己是誰,反正不管犯啥錯,前麵都有人頂缸。這還不算,還搞得明識那小兔崽子連點是非觀念都沒了,好好一個男孩兒,天天跟在個丫頭後麵打轉轉,娘們兮兮的。現在是小,看不出,那大了,人都毀了。”說到這兒,沈青耘歎了口氣。“這事兒,咱都能看得出來,可是誰也管不了。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哪兒是那麼容易掰的?彆說咱了,他們爺爺也掰不過來。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把他們分開。各自獨立了,都經點事兒,學會自己生活,應該也就慢慢好了。”聽兄弟這麼說,祁峰點了點頭。“行,就先這麼著吧。以後的事兒慢慢看著來,這還真不是一天半天能解決的。現在最重要的事兒,一個是把學校的地址先確定下來,然後就讓工兵連的人準備開工;另一個就是把那個張小枝的事兒給解決了。”說到這兒,他忽然想起了劉暢,頓時又是一陣頭疼。伸手戳了戳酒瓶子,問:“還有這個呢。昨天你們談的咋樣?”沈青耘順著他的手勢看了一眼,自然知道他問的不是自己和酒瓶子談的咋樣,搖了搖頭:“不咋樣。”“不咋樣?!”祁峰提高了音量。沈青耘睨了他一眼:“這事兒能談出來個啥?不得讓他自己去彆過那個勁兒?這是咱談談就能談出結果的?”聽他這麼說,祁峰也是無話可說。他鬱悶的歎了口氣,嘟噥了一句:“這天天的都是點兒啥事!”劉暢喜歡喬麥的事兒並沒有瞞著他們,很早之前他們倆就知道了。關於他們之間的那個陰錯陽差,這兩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說起來,那事兒還真沒法說怪誰。喬麥可能對劉暢並沒有意思,但他喜歡那姑娘已經很多年了,從上學時就喜歡。所以在他回到海城的時候,那阿姨提出要給他們說媒的時候,劉暢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內心卻是很期待的。雖然那時他父母已經開始著手辦理讓他調去先鋒營的手續了。但他覺得自己如果和喬麥好好說說,沒準她會願意等自己三年?他當時已經是正連級乾部了,三年後升為副營就可以帶家屬隨軍。劉暢那個時候已經開始憧憬和喬麥先把證領了,然後三年後一起在先鋒營安家。可這邊他還做夢呢,那邊介紹人就來回話說喬家外婆不同意他倆的事兒。說人家說了,姑娘年齡小,暫時不考慮這些,要在家安心養病。如果是彆的理由,劉暢一定會再爭取一下,可偏偏喬麥家拒絕的理由是她要養病。先鋒營什麼條件?一個偏僻的小縣城,據說周邊多少裡都沒有人煙。即便沒去他也知道條件好不了,跟海城更是完全不能比。如果說到養病,那自然是留在海城才更合適。所以,即便心裡再難受,劉暢也沒有再提這件事,甚至都沒有敢再去爭取一下。之後很快收拾東西離開了海城。至於後來家那邊傳出來的各種留言,劉暢根本一無所知。想來,要麼是從介紹人那裡傳出去的,要麼就是自己家裡什麼人為了虛榮放出去的風。可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會對喬麥造成傷害已經形成,再說什麼也已經晚了。這件事說白了,從頭到尾就是劉暢的一廂情願,是一場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暗戀。如果之後兩個人沒有再見麵,可能那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偏偏倆人又在這裡遇到了。再次見到喬麥,要說劉暢內心沒有小波動,那是不可能的。可喬麥顯然對於曾經發生了的那些事非常介意,對他很是避之不及。麵對著這樣的暗戀對象,劉暢甚至想努力爭取一下都沒有機會。特彆是現在人家姑娘要結婚了,最後的一點念想也沒了,他情緒低落自然也是正常的。是沒辦法的事兒。想到這兒,祁峰也不得不承認兄弟說的沒錯,這事兒誰能勸得了?隻能等他自己慢慢消化。時間能衝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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