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雨霧被傅禮衡傳染了,最近也有點追求完美,本來一個月最多也就住那麼一兩天的房子,實在不必要太精挑細選,隻要過得去就行,可她愣是跟自己犟上了,一連為這件事忙活了好幾天,才敲定了一套房子。這套房子地段不錯,附近都有地鐵站還有大型商場,還離景點不遠,在寸土寸金的燕京,這小區的房價都能排得個中上,這原本是一套小三居室,佟雨霧這二十多年來,就沒有住過這種小區房,自她出生到現在,哪怕是在國外念書時,住的都是大彆墅,所以,即便這房子也有九十平方左右,她闊太毛病一發作,隻覺得站在這屋子裡空氣都不流通了。房子建築麵積有九十平方,拋開公攤麵積,不是佟雨霧誇張,這一套房子還沒有她跟傅禮衡的臥室大……不過這房子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裝修風格特彆合她的喜好。她曾經還沒畢業時,也不是沒有幻想過要將自己的房子裝修成什麼樣,如果沒有裝修風格還有屋內的家居用品加持,她是絕對不會租這套房子的。房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比佟雨霧都要小兩歲,這房子是她父母給她買的,她大學畢業以後當了社畜兩年,一邊還房貸一邊工作,實在是不願意耽誤時間了,想要出國留學繼續深造,便將這房子租出去。本來按照行情,這房子一個月租金要在一萬左右,房主大概很喜歡佟雨霧,覺得跟她很投緣,又給降到了九千一個月,不過要按季度付,她沒有彆的要求,隻希望能碰上一個懂她裝修風格、且珍惜這套房子的人。對於佟雨霧來說,她是賺到了,係統給她出的任務是,隻要半年內,她在租房這件事情能自給自足,才算挑戰成功。簽了合同,付了一個季度的租金以後,房主就把鑰匙給了她離開了,佟雨霧在屋子裡晃了好幾圈,越看越滿意,便坐在飄窗上自拍了一張,精心選了個濾鏡後發給了傅禮衡:【站在這裡,可以看到傅氏的大樓,四舍五入一下,也可以看到你。】傅禮衡正在工作,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拿起來點開屏幕一看,是她的微信,想了想回了消息:【哪裡?】佟雨霧:【租的房子,這房子真的蠻漂亮的,我租來專門拍照用的。】對於傅禮衡來說,租房子這個詞有些陌生。傅禮衡:【你喜歡就好。】佟雨霧:【我很喜歡,關鍵是這裡離你那裡很近,我過來拍照的話,也可以順便去公司看你。】其實特意租房子拍照這種事在她身邊也不是沒有。有些網紅民宿拍照真的很好看,陸茵茵有一回特彆喜歡,直接包了好幾個月,直到拍照拍到膩為止。傅禮衡:【嗯。】佟雨霧:【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現在就去看你吧,正好還有兩個半小時你就可以下班了。】傅禮衡自然不會拒絕,佟雨霧覺得她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跟傅禮衡結婚也有兩年多了,他過去兩年大半時間都在出差,今年才稍微好一點,雖然他不在家時她天天參加party或者約上三兩好友去旅遊購物是很開心啦,可現在他在家陪著她,每天晚上抱著他睡,好像更開心!佟雨霧:【那你就在公司等著我接你吧。——來自苦守寒窯兩年三個月了的wuwu。】她得提醒他一下,不然他都不知道她為他都忍受了多少空虛寂寞冷。傅禮衡:【跟女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jpg】佟雨霧一邊等電梯一邊看他發來的劉星表情包,差點沒笑死。她之前給他發過這個表情包的,沒想到他還會保存下來,再在聊天的時候發給她?這也算是與時俱進?傅先生有一顆不肯服老的心。不過他似乎很聰明,她給他發的老年表情包,就沒見他用過,可能是知道她在笑他是老古董?下了樓,一臉愉悅的笑容在看到有車堵住她的路時,陡然僵住。她有點後悔租這套房子了,她的車好好地停在停車位,現在居然有車堵住她的車,讓她出不來,這得是素質多低下才能做出這種殺千刀的事?雖然說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就這麼一顆老鼠屎,都已經讓她對這個小區徹底沒了好感。正在佟雨霧氣得在心裡破口大罵時,突然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雨霧?”佟雨霧下意識地轉過身來,現在是深秋,但下午時分溫度也不低,今日是晴天,這會兒陽光燦爛,穿著風衣的男人背著光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真的是你,我以為是我看錯了。”“學、學長?”佟雨霧詫異的看著來人,還以為出現了幻覺,她握緊了手機,又一次打量隋策,這才笑著說道:“學長,你怎麼回國了,我剛才還以為我在英國呢。”隋策是她大學時期的學長,不過她是在快畢業的時候才認識他的。當時她跟教授聊天,他正好回學校找教授有事,這才遇見的,他是教授的得意門生,哪怕畢業好幾年了,也經常會回學校看教授。隋策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君子,淡泊名利,學識淵博,為人也十分紳士。熟識以後,她發現他們也有相同的經曆,她十五歲時失去雙親,他也是十幾歲時孤身一人,不過他的情況要比她複雜一些,他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因為他父母給他的影響太大,大到他對婚姻對家庭都不會再向往。她也是後來斷斷續續聽教授說了一些,也聽他說過一些,才逐漸拚湊起他的過去來。他的爸爸是有名的收藏家,名下古董名貴珠寶無數,他的媽媽是浪漫的畫家,兩人的結合在當地華人圈都是一場佳話,可是,婚後他們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恩愛和諧,幾乎是互相折磨的狀態,之後他的媽媽因為婚姻沒有她想象的那樣浪漫、反而被瑣碎事壓垮了激情而抑鬱,有一次喝醉了酒想開車去海邊,結果出了車禍當場死亡。而他的爸爸在妻子去世以後,也是鬱鬱寡歡開始酗酒,在隋策十幾歲那一年得病去世。隋策的父母去世了,留給他一大筆可能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巨額財產,當時他在學校很受歡迎,畢竟長相儒雅、多金帥氣的紳士,不管在哪個國度都是被人喜歡的,即便他是不婚主義者,仍然有不少人喜歡他,畢竟跟這樣的人哪怕隻是談一場幾個月的戀愛,那也是一種享受。聽到佟雨霧這麼說,隋策笑了笑:“我上個月就回國了,不過外公去世了,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就沒有聯係你,你彆介懷。”“啊,你外公去世了?”佟雨霧想了想,又說道:“節哀。”“恩。你怎麼在這裡?”隋策環顧了一下小區,“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你家應該不是在這裡吧?”“來這裡辦點事。”佟雨霧指了指自己的車,一臉無奈,“我的車被人堵著了,那車也沒有留號碼。”隋策嗯了一聲,視線不經意地瞥見她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頓時將欲脫口而出的“我送你”給咽了回去。其實他第一次見她,並不是她以為的那一次。那一天,天氣陰沉,陰雨綿延,他坐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看著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們,突然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孩走進他的視線中,她打著一把透明的雨傘走在路上,路過一個小水窪時,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到她,像個小孩子一樣踩了上去,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她又踩了幾下,她高興了,半仰著頭笑得跟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一樣。他不知道怎麼的,也跟著笑了起來。再一次見到她,那些悄悄的心動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很奇怪,麵對有所好感的女孩,他向來都不會太拘謹,如果對方能夠接受一段並不以婚姻為結局的感情,那他會展開追求,之前幾次也是這樣的,可麵對她……在知道了她的經曆以後,他想,他不需要問她,就可以知道她的答案。她跟他不同,她想要避風港,想要一個家。再後來,當他鼓起勇氣想著自己也可以接受婚姻時,卻聽到了她訂婚的消息。那麼,這一段他一個人的感情就可以到這裡結束了。她找到了她的避風港,有了她的小家,那他對她的任何感情,似乎都成了一種罪過。實際上,這幾年他也沒有總是想她,畢竟思念一個已有丈夫的女人是不對的,隻是,雖然沒有經常想起,卻再也沒有碰上下一個令他心動的人。“需要我幫你叫人,或者叫車嗎?”隋策笑著問道。他並不打算送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在頻繁地跟她接觸以後,不會再生出一種並不道德的心思來,比如,期盼她是自己的,比如,期盼她跟她丈夫離婚。佟雨霧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去小區外麵叫車就好。”“恩,那好。”隋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笑容是一如既往的謙遜溫和,“我還有點事,也不耽誤你了,可能我在離開之前,會邀請一些朋友吃頓飯,到時候再見?”佟雨霧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你好不容易回國一趟,你還沒見過我老公吧?下次我跟我老公一起請你吃頓飯,算是為你踐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