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桑與她麵麵相覷。最後給裴葉打了個眼色,示意先離開再詳談。二人一前一後離開城門,直到遠離守衛,才小心低語交談。“裴義士,你沒有‘路引’進不了城,一旦被抓到還會被駐守荔城的‘鳳家軍’嚴加照看。”如果是平時還能混進去,但現在戰事緊張,渾水摸魚可沒那麼簡單。申桑想到這層便有些猶豫。裴葉扭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城牆,默默揉了一下鼻尖。她問申桑:“隻要不驚動任何人進城就沒問題了吧?”申桑道:“荔城各門都有重兵把守,一日十二時辰換班輪值,到了時辰城門還會下鑰。”不驚動任何人混入城中?太難了。“要不裴義士在城外等一陣,我與紹弟進城尋人幫你弄好戶籍和‘路引’?”秦紹家庭背景很強,偷偷摸摸幫人弄個戶籍、“路引”不難。更何況正值戰亂,沒有戶籍、“路引”的流民那麼多,裡邊可操作的餘地大了去了。裴葉麵無表情地道:“這麼點兒高的小矮牆,我有信心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翻進去。”申桑:“……”翻城牆?他默默看了一眼兩三丈高的城牆,再看看裴葉不足五尺的身高。“你懷疑我的能力?”彆說翻這麼一座小矮牆,徒手爬個兩千米的峭壁也不成問題。看裴葉表情認真不似作假,申桑又一次陷入沉默。他忘了裴葉是個神秘的能人異士。能人異士連露天luo奔都能扛得住,爬個城牆什麼的……大概也沒問題吧。申桑不確定地想著。“並未懷疑,隻是……翻爬城牆一旦被抓,後果比沒有‘路引’更嚴重。”沒有‘路引’頂多被流放發賣或者罰到傾家蕩產,翻爬城牆被抓隻有死路一條。“沒事,我心裡有數。”申桑與秦紹用錢開道,走綠色vip通道,不用排隊就能進城。約好會合地點,秦紹心裡還有些擔憂。申桑寬慰道:“裴義士瞧這不像是魯莽的人,哪怕翻牆也會等入夜……”入夜之後,城門各處守衛力量不如白天那麼嚴苛,翻牆偷渡入城的幾率大很多。“距離入夜還有大半個時辰,我們不如先去食肆用點兒?”之前的河魚在腹中消化得差不多,秦紹二人又正值長身體的年紀,很容易餓。申桑點頭:“也好。”荔城地勢特殊,商貿繁榮,南來北往的商賈齊聚於此,一派盛世景象。哪怕外頭有風聲說要打仗,城內百姓臉上依舊洋溢著笑顏,與城外那些擔憂未來又流離失所的流民截然不同。城中食肆極多,二人隨便找了一家看著比較乾淨的。待他們吃飽喝足去目的地等裴葉,發現人家早已等得不耐煩。裴葉裹著那件大圍巾,手中揣著那根白色長棍,蹲在街角,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團陰影。“裴義士!”秦紹隔著老遠喊了一聲。裴葉冷著臉,幽幽地道:“我在這裡受凍挨餓,你們吃飽喝足,真快活啊。”申桑默默抬頭。這才剛入夜,裴葉手腳再快……應該也沒等多久……吧?哪知裴葉伸出五根手指。“我等了你們五刻鐘。”兩個半大少年前腳進城,裴葉後腳就翻進來了。她在目的地啃了大半天乾脆麵,這倆少年待在食肆吃香喝辣。要不是這倆孩子年紀還小,裴葉真想遵從係統提示,給他們批發兩頂綠帽!兩個少年麵露羞慚之色。君子該守時守約,他們卻讓裴葉待在風口等了那麼久。“算了,其實也沒等多久。”她是成年人,不跟小嬰兒計較遲到這種問題,有失風度。秦紹知道裴葉這是給他們台階下。“裴義士,要不要先去布莊看看?”附近就有幾家布莊,大部分供應給城中高官富戶,少部分賣給普通百姓。不僅賣布料也賣成衣,成衣樣式很大眾。“掌櫃的,你這裡可有適合的衣裳?全部拿來看看。”入夜後的布莊很清閒,掌櫃閒得能摳腳,好不容易來了三個客人,其中一個還是乞丐。秦紹補充道:“要最好的。”最好的?掌櫃暗暗打量三人,心裡嘀咕,麵上沒有顯露。開門做生意,甭管顧客什麼樣兒,伺候好了最重要。“三位稍等,這就去取來。”布莊最好的成衣也就那樣,跟府上繡娘製成的不能比,秦紹看了一圈有些嫌棄。“這就是最好的?”秦紹一副“你肯定藏私了,我們有錢彆驢我們”的表情。掌櫃為難道:“這一批的確是最好的成衣,其他的不是不合身就是被送到顧府了。”顧府?荔城姓顧的人家沒有幾戶,而秦紹二人要拜訪的人中間就有一人姓顧。“你說的顧府可是名士顧央府上?”掌櫃驚詫二人猜得準。“的確是那位貴人。”“原來如此。”知道掌櫃說真話,秦紹態度軟和下來,讓裴葉從這批成衣選幾套喜歡的。布莊不僅有類似試衣間的地方,還有一處供人沐浴的小間。未免兩個半大少年等得無聊,裴葉掏出一把棒棒糖、兩包香瓜子遞給他們。二人:“???”“打發時間的零嘴,剝去外邊的殼子就能吃。”這些零食是抽遊戲許願池的產物,裴葉的遊戲包裹塞了無數,各種口味都有。“此物該如何食用?”秦紹撚著一根棒棒糖。一端是比龍眼還大的球,一端是根白色細棍。二人研究後發現那顆球外邊兒包裹著的東西能解開。“嗅著有股荔枝的氣味……”小心翼翼吃了一小口,發現是硬的,咬不下來,隻能擱在口中抿著。抿了兩口,一股濃鬱的甜香迅速在口腔蔓延。“居然是糖。”秦紹詫然。這種玩意兒同樣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甚至連很多富戶也不是說吃就能吃。口中這顆糖跟秦紹以前吃的蜜糖完全不一樣,硬的,不僅極甜,還有水果的香味。“此物怕是連宮中都沒有……這位裴義士究竟是何方人士?”申桑聞言也拿了一顆。剝開後發現跟秦紹的不同,不是白色而是一圈圈交融的紅白。味道非常新奇,似乎能甜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