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地主的規則不難,上手也容易。申桑二人聽後來了幾分興致。“從未聽過這種遊戲,倒是新鮮。”裴葉抿著口中的棒棒糖,雙手十指靈巧地花式洗牌。“新鮮就多玩兩局……”她無聊的時候跟竹葉們打牌,竹葉次次放水,讓她贏得毫無懸念,次數一多就索然無味。看著興致勃勃的兩個少年,裴葉覺得今晚不會太無聊了。秦紹跟申桑組隊鬥裴葉。裴葉跟他們鬥了兩局就發現兩個少年各有特色。秦紹記性好,雖然不能完美記住哪張牌在誰手上卻能估算個三四成。申桑心理素質強大,也擅長攻心算計,無師自通學會騙牌。這倆要是聯手去賭場,隻要沒碰上對手出老千,贏麵在八成以上。奈何他們碰上的對手是賭場老油條裴葉。前麵幾局輸得毫無懸念。秦紹整理好牌麵,又跟申桑眼神交流一波,旋即嘀咕道:“不對,這牌不對……”裴葉叼著糖果,不正經地笑笑:“哪裡不對了?”秦紹:“……”似乎……也沒哪裡不對……洗牌的時候也緊緊盯著裴葉的手,一邊默默記牌,一邊檢查有無貓膩。當他的視線撞上裴葉坦坦蕩蕩的雙眸,反倒將自己鬨得臉紅。他這般盯梢的舉動,看著像是輸不起。裴葉笑著挑眉:“繼續繼續!”廳外三個少年歡樂打牌,廳內氣氛從嚴肅窒息再到軟化融洽……半個時辰過去,黎殊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勉強博取顧央的信任。當然,代價也是慘痛的。他要負責在一天內偽造三樣仿製品,再由顧央暗中派人布局,方便“鳳家軍”發現真相。二人還針對布局細節進行了友好交流。儘管談話的過程不愉快,但結果差強人意。聊著聊著才發現正廳內的燈油即將燃儘,廳內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顧央慢悠悠起身,預備摸黑走到正廳外喊下人進來添油。結果黎殊剛聽到衣衫摩挲的動靜,便體貼從袖中掏出一物,給顧央打了燈。下一秒,一束慘白的光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出現,將黑暗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顧央:“……”他被突如其來的白光嚇得怔在原地。又因為跪坐時間太長,大腿和小腿又酸又麻,動一下便有酸爽的感覺蔓延全身。為了不失儀態,他乾脆連動都沒動。落在黎殊眼中就是顧央處變不驚,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黎殊不好意思地道:“……咳此物太好用了,忘了歸還恩人。”普通人家用不起無煙燈油。黎殊用的燈油會產生煙,照明效果不強不說,還有熏人的氣味,用久了很傷雙眼。裴葉給黎殊的手電筒就不一樣了。儘管此物是“陰間造物”,但它好用啊,造型精致小巧,照明功能強大。靠近荔城的時候黎殊便將手電筒收起來,以免光束引起城牆上守衛的主意。之後又是一連串的坑人事件。手電筒就躺在黎殊袖中沒來得及還給裴葉。顧央依舊麵無表情。他的臉在慘白光束映襯下還有幾分詭異的陰森和扭曲。“此……是何物?”好奇終究占據了上風,穩穩壓下顧央內心的恐懼。“這是恩人給的……興許是哪裡的天宮巧物。”顧央默默點頭,算是接受這一設定。如此明亮皎潔的光,的確稱得上“巧奪天工”。黎殊手持手電筒在前照明,顧央跟在三步之後,默默觀察那玩意兒。沒有燭火燃燒的溫度,“點燃”後的光卻是滿屋子燭火加一塊兒都趕不上的。此物的確精巧。顧央將腦子搜刮一遍,發現隻有雜書中的“夜明珠”勉強符合。他也沒忽略黎殊說此物主人是裴葉……在黎殊看不到的角度,顧央眉心幾乎要皺出明顯的褶痕,淺淡的眸子看著深邃而複雜。出了正廳,手電筒的光照到走廊一角。突如其來的亮光引起秦紹二人注意,他們下意識向著光源轉過頭。啪嗒黎殊握著的手電筒落了地。兩撥人,五個人,麵麵相覷。“你們在做什麼?”顧央也被角落窩著的三個少年嚇得心律不齊。鬼曉得手電筒白光照亮兩張貼滿白色紙條的臉,那一瞬的視覺衝擊有多大。嚇過之後,顧央就認出“二鬼”的身份,可不就是秦紹他們?“先生,事情解決了?”秦紹一手將紙條拂開,一手還握著沒有打完的牌,表情無辜可憐。申桑臉上也貼著同等數量的紙條,唯獨裴葉那張臉還乾乾淨淨。顧央大步流星地上前:“你們先說……你們這是做什麼?”秦紹也顧不上關心剛才那道古怪白光。舉著牌道:“跟先生他們打牌呢。”顧央:“……”打牌?聽著像是什麼遊戲。玩就玩,那也不至於往臉上貼紙啊,大半夜想嚇死誰呢。顧央這一夜又是發愁又是被嚇,用腦過度再加上睡眠不良,第二日整整晚起一個時辰。他沒睡好,其他幾人也沒睡好。黎殊一邊打著哈氣一邊用手電筒照明,將他所記下的造假內容寫在紙上,又讓管家去準備類似的墨汁、紙張、刻刀、玉石……戰戰兢兢開夜工,天剛蒙蒙亮,偽造品已有六分神韻。秦紹兩個也睡得晚。紙牌這遊戲有毒。他們打了一局還想打一局,聯手跟裴葉勾心鬥角,腦子太活躍,根本睡不著。不過,精神上的活躍抵抗不住生理時鐘的召喚。大半夜還是睡了,唯獨裴葉捧著剛衝的網卡,美滋滋收了一晚上人頭。“天都亮了,再打兩把。”熬夜對身體有害,不如通宵。不用被網費卡著的感覺不要太爽。正午時分,裴葉才看到精神不濟的顧央、秦紹和申桑。若非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裴葉真懷疑三人是不是被掃黃打非了。“老爺,客院那位先生說事情辦妥了。”點心還沒吃兩口,管家悄悄過來通知。顧央手一頓,表情摻雜三分呆滯。“好了?”這麼快?管家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如實回稟。“去看看!”顧央急忙起身,裴葉三個也緊跟上去湊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