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歸吐槽,但裴葉也沒有妄下定論,更沒有提醒傅淼的意思。一則她不喜歡多管閒事。她與傅淼的交情也僅限於這小子是副本任務線索。二則麼從前麵三個遊戲副本來看,每個副本都藏著讓人猝不及防的套路。看似一條大路直通到底,老司機都準備一腳油門踩到底衝刺,誰曉得路的儘頭有個大拐彎。猝不及防,翻車慘烈_(:3)∠)_裴葉表麵上無懈可擊,微笑著伸出手跟顧韶道:“我叫‘筱青’,不過你也可以叫我裴葉,這個名字我用著比較熟悉。跟你戰友傅淼當過一陣子的室友,今天也是路過才會出現在這裡。”室友?路過?顧韶側首看著老戰友。傅淼輕聲咳嗽道:“一起蹲過監獄的室友關係。”顧韶眼底泛起一絲詫然。傅淼什麼脾性他再熟悉不過。這人理智至上,對待外人疏遠而冷漠。顧韶剛跟他搭檔還不熟那會兒,這小子對他是愛答不理。但對待裴葉的態度哪裡像是剛認識不久?“那還是要感謝裴小姐仗義相助,要不是你救了傅淼,我大概率是要來給他收屍的。”顧韶看著陰冷寡言,但也會開玩笑。隻是配上他那半張焦黑坑窪的臉,反而會給人造成暴擊傷害。傅淼不服氣道:“我有這麼弱?”顧韶反問道:“你除了下毒,哪項是過關的?”毒是厲害,但傷不到人一樣歇菜。傅淼的毒能讓他從狙擊手或者其他死士手中逃出生天嗎?不能!距離超過一定範圍,他的毒再厲害也是鞭長莫及,還不如周叔的變色能力有用。傅淼被噎得說不出話。關鍵他還不能反駁,因為身邊就有一個他用毒也傷不到的人。煩躁地用手指當梳子將額前碎發往後抓,餘光掃到被五花大綁還不甘心發動改造能力隱身,試圖用手肘往樓梯下爬的周叔。傅淼單手抓住捆著周叔的粗麻繩,將其拽了回來。“不說那些了。”傅淼生硬地轉移話題,將人交給顧韶,“改造技術一直被七大家族壟斷,我們知道他們的水平更高,卻不知道究竟高了多少。這人就由你交給組織吧,現成的實驗體。”使用改造能力會消耗大量體能,再加上聽到傅淼的建議,周叔情緒激動之下變回了原樣。奈何嘴巴被堵著說不出話,隻能用力掙紮蹬腿,臉部肌肉因為用力而扭曲,眼球凸出眼眶。傅淼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冷笑道:“這是你該付出的代價。殺你?太便宜你了!”儘管二人對話語焉不詳,但裴葉也聽得出來,自由軍的實驗不僅限於研究如何種地。“你們還弄人體實驗?”傅淼不避諱地承認:“有啊,大多時候是用動物當實驗體,但動物與人總是不一樣的。總有一些地方需要用到人,七大家族在黑塔幫助下實行全方麵的壟斷政策,其他勢力想要爭取話語權,讓高傲的七大家族傾聽微弱的聲音,總需要一些實力……儘管他們並不在意。”七大家族有驕傲的資本。他們不用投入哪怕一點兒成本,無需人力時間就能獲取超越其他人的技術。自由軍從無到有走到現在,很多時候是靠著撿富人區的報廢品,一點點摸索研究的……前人已經走了最艱難的一段路,傅淼相信以後會越來越好。傅淼說話,裴葉暗中觀察顧韶。後者沒有一點兒情緒波動,似乎七大家族好壞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顧韶是演技太好,還是她推測出錯?“你問這個做什麼?”裴葉道:“沒有規範約束的實驗是人類對未知領域的怠慢和對生命的褻瀆。”傅淼忍不住發笑。“不知道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畢竟,這個世界唯有狠人才能生存。例如“筱青”為了花輕輕跟藝寧寧找鴇頭麻煩被關監獄半年,而做了這麼多惡事的鴇頭卻隻用蹲一個月。如果不是裴葉,鴇頭這一個月是蹲監獄受苦還是享清閒,還真不好說。貧民窟畸形的生存法則就是鐵證。所謂生命已經被這條法則褻瀆無數遍了。裴葉隨口扯了一句:“做白日夢的時候夢到的。”因為裴葉二人沒有落腳地方,隻能指望顧韶收留兩天。顧韶處理好周叔,準備領著二人找個青年旅店之類的地方住一晚。傅淼問:“你最近住在這裡?”裴葉看著淩亂肮臟的街道兩側閃爍著紅藍兩色的霓虹燈,一抬頭還能遙遙望見遠處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大廈外正播放著某個穿著暴露、對著鏡頭搔首弄姿的女星。如果不低頭看窄巷小路,也嗅不到腥臭的怪味,隻注意高處的繁華,甚至有種置身靡靡繁華大都市的錯覺。裴葉道:“這裡環境不怎麼樣。”顧韶回道:“便宜,安全,不惹人注意。”自由軍的成員極少會固定住在一個地方,大多都是走到哪裡流竄到哪裡,哪怕傅淼是顧韶的老戰友,他也不曉得這小子家在哪兒。顧韶家太小,就一個小單間,擺著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櫃子一個小衛生間,成年男人在空地轉個身都嫌擠,更彆說收留傅淼和裴葉兩個人了。顧韶道:“我家樓下有廉價旅店,你們先住一晚應付吧。”傅淼露出嫌棄的表情。作為時常出任務的勞模,他當然也住過這種旅館,知道裡邊兒是什麼鬼樣。蛇蟲鼠蟻出沒都算是基操,旅客要是好奇翻翻角落啊,掀開被褥或者低頭看看床下,大概率找到幾個十幾個使用過的發黃變黑的byt。傅淼雖然沒有潔癖,但也被惡心得夠嗆。好不容易醞釀出睡意,隔壁左右、樓上樓下的旅客又開始做操。咚咚啪啪一整晚,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場那種……顧韶讀出戰友的嫌棄。“有的住就行了,不然你跟流浪漢一起擠橋洞。”三人即將穿過那條閃爍著霓虹燈的窄巷。裴葉敏銳注意到領路的顧韶視線偏移,似乎在看著某個人。她暗中循著看了過去。那人是個神情落魄、瞧這有些狼狽的年輕女性,她用寬大的兜帽圍巾將自己過得嚴嚴實實,整體瞧著非常臃腫,慢吞吞走進一間裝著三色轉燈,看著像是理發店的門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