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的臉皮厚,古風田螺公子崽也不是吃素的。他仿佛沒有一點兒避險或者害羞的自覺,反而麵色平靜,目光澄淨,上前伸手將裴葉裹著的獸皮正了正,又不知從哪拿來一條紅色細繩將其束好。裴葉乾脆不動,由著他幫忙整理,“有針線嗎?”他問。裴葉沒說話,隻是用下巴衝著木屋牆角的木櫃努了努。沒多會兒,他給裴葉做了那套獸皮抹胸跟裙子,還給縫上造型小巧的獸骨作為點綴。動作稍微大一些就能聽到那些獸骨互相碰撞的聲音,有些清脆有些沉悶,倒是不怎麼難聽。“你連這個都會?手藝不錯。”穿上試了試,意外合身。“隻要活得久,想不會也難。”青年愉悅地眯著眼,“隻是多年沒弄,手藝生疏了。”裴葉:“……”其實她更想知道這廝怎麼知道自己身材數據。但轉念一想二人前前世有一腿,這個問題沒有問的意義。於是,裴葉稍稍習慣化形後的身體,揮了揮手,繼續去抗木頭蓋她的獸人城。青年倚在門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他站在原地環顧屋內一圈,又在廚房逛了一圈看食材。抽出一根長繩打了個攀膊,束起袖子忙碌起來。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安妲香才醒。於是有了之前那一幕。“那人是橙姐的誰啊?”她想想青年相貌,再看看長相身材又颯又欲又有侵略攻擊性的“橙姐”,好奇得抓心撓肺。她以為自己聲音很小,卻不知字字句句都落在屋外擇野菜的青年耳中。裴葉毫不避諱:“哦,你說他啊,老相好。”安妲香:“……”青年眉頭一挑,煙灰色的眸子卻有笑意盈動,唇角噙著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來。“你、你、你的老相好?”安妲香突然結巴,“但你之前不是還未化形成年?他是變【態】嗎?”裴葉道:“我年紀沒那麼小,他也不是變【態】。”安妲香頓了頓,餘光看了一眼門口方向。看著的確不像是變【態】,但是不是斯文敗類就不知道了。“我這麼說或許會讓你不太開心,但我還是要說的——橙姐,我總覺得他不太對勁。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確的,你要多留一顆心眼啊。”裴葉故作不知地問:“為什麼?”“你沒發現他的畫風跟我們完全不一樣嗎?”裴葉:“哪裡不一樣?”“哪兒哪兒都不一樣啊!”她們的畫風是粗莽狂放的獸人世界畫風,獸衣獸裙,似乎下一秒就能捶胸嗷嗷嚎一嗓子。反觀青年,舉止穿著和氣質更似封建古代的文人士子,分分鐘能寄情山水,吟詩作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對勁啊!說不定就是哪個古代來的穿越男!還是個非常有心機的穿越男!安妲香腦補一出穿越男欺騙純情雌性國寶的芳心,待榨乾了價值、踩著國寶上位就將其踹掉。倘若這是一本書,妥妥就是心機穿越男在落後獸人世界叱吒風雲的點家男頻文。裴葉:“……”安妲香繼續問:“他叫什麼?”“談蘇,字猷生,家中行七。”安妲香一跺腳,怒急道:“果然有問題!”獸人世界的取名水平她不知道嗎?什麼“談蘇”,什麼“字猷生”,獸人大陸何時這麼文藝儒雅了?不是穿越男,她就砍了自己的頭給這倆當新婚禮。裴葉歪頭看著安妲香。安妲香對上她的視線,壓下噴湧的擔心? 咬牙切齒。“唉? 我剛才說的……你以後會明白的。”以往的經驗告訴她,千萬彆插手“閨蜜”的感情問題,即使“閨蜜”被渣男欺負跟你訴苦? 你也不能貿貿然勸分,因為渣男總能用甜言蜜語將閨蜜哄回去? 而打抱不平的自己則容易兩頭不討好,不僅不能將閨蜜拉出泥沼,還容易跟真閨蜜疏遠——這事兒? 她得從長計議。鬥渣男? 她有經驗!看著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的安妲香突然變得氣勢洶洶? 裴葉啞然失笑。談·田螺公子·蘇? 端著擇好的菜進屋。趁著裴葉出去蓋房子,安妲香雙手環胸盯著談蘇? 冷不丁來了句。“床前明月光?”沒回應。“春眠不覺曉?”依舊沒理。“孤帆遠影碧空儘?”談蘇淡淡瞥了她一眼。“落霞與孤鶩齊飛,下一句你知道是什麼?老哥,初中內容啊,你背沒背過?”就算所學都還給老師了,這些名句也耳熟吧?怎麼一點兒反應沒有?下一秒。談蘇指尖飛出白綾將她嘴巴捂了個結結實實。“聒噪。”說完又繞開。安妲香:“嗚嗚嗚——”艸,大意了,居然開了修仙掛!午間時分,裴葉發現給她送飯的人居然是談蘇。“安妲香呢?”談蘇將食籃放下,取出裡麵的木質碗筷。裴葉看著午餐眼睛微亮。“居然還有包子,你上哪兒弄來麵粉揉的皮?味道不錯。”談蘇道:“小懲大誡。”裴葉笑道:“她沒壞心。”“人心多變,此一時彼一時。”裴葉挑眉,揶揄道:“七殿下,這醋都吃,過分了呀。”聽到久違的稱呼,談蘇執筷的手頓了頓,調整微亂的氣息。“我就是不喜歡這些人黏著你,又不是沒斷奶。”“哦,說得好像你就斷了似的。”遊戲中阿崽那股黏糊勁兒,裴葉還真扛不住。談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斷了多年了。”裴葉:“……”是不是她太汙,總覺得這話有點兒歧義?看著散落一地的木材工具,又看看青年為了方便勞作而束起的袖子,腦中浮現類似場景。“我突然想起來以前好像也有過一段……男耕女織的日子?像不像現在?”談蘇臉色古怪起來。裴葉卻知道他為什麼臉色古怪。因為那時候,妖皇化男相,談蘇被磨著化了女相。七殿下的女相是真的一絕!“嘖,隻是可惜了……”隻可惜,裴葉現在是普通人族,無法跟妖皇時期一樣隨心所欲得選擇男相女相。這麼多個遊戲副本,談蘇也就披過一回女馬甲。談蘇道:“現在也來得及。”裴葉目光幽幽地看著他,歎道:“唉,你不懂。”她少了個樂趣。感覺錯失一個億!談蘇:“???”吃了田螺公子的愛心午餐,裴葉正準備繼續乾活。剛拿起錘子就感覺到一股惡意逼近,談蘇也所有所思地看向同一個方向。裴葉道:“剛剛吃飽了,正好做點運動消一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