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也彆來無恙啊。”裴葉撤退一步,手中機關扇化成長劍挑飛魔氣繩索,陽景真君則上前將其補刀劈斷,“但用這種方式迎接老熟人是不是不太好?這就是魔修的待客之道?”陽景真君的刀氣餘勢橫貫整個宅院。看著地上延伸而出的地裂,裴葉嘴角抽了抽。有這本事不開個拆遷公司可惜了。還想吐槽,尖銳刺耳的叫聲突兀響起,攜著氣浪,以宅院為中心向四麵八方蕩開,裴葉不得不抬手擋下撲麵而來的飛沙走礫,耳朵更是嗡嗡嗡地亂響,胸口一悶差點兒吐出血。反觀陽景真君卻是麵色淡定,早早封了自己的聽覺。裴葉道:“淦,你陰險,為什麼不提醒我???”陽景真君冷冷瞥她:“少說臟話,不提醒你是我忘了。”裴葉:“……”她怎麼覺得這句話如此沒有誠意呢???分明是故意的吧???不待裴葉張口反駁,一團魔氣從宅院氣勢洶洶殺了出來。魔氣黑紅交加,隱隱能看出一道矮小佝僂的身影。裴葉拍了拍耳朵,又用小拇指掏了掏:“這東西就是羅刹阿羅?”陽景真君道:“嗯,是她。”“怎麼是一團魔氣?我還以為會是人形,傳聞中的羅刹阿羅可是個魅絕天下的大美人……你剛才乾了什麼?”“劈了她練功的浴桶。”裴葉:“……”二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惹怒了那團魔氣,兩人一魔隔著陽景真君劈出來的地裂對峙。裴葉正算著多少張五雷符篆能將羅刹阿羅炸掉,誰知後者在盛怒之中咦了一聲,掩藏用的魔氣儘數收斂,露出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四,還佝僂著背,頭發蒼白,滿麵褶皺的老嫗。“你是陽華?”她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因為陽景剛才精準劈中她浴桶的騷操作,迫使正在收功階段的羅刹阿羅岔了氣,無法維持絕美妖豔的容顏,連聲音也變得沙啞蒼老刺耳。裴葉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女相模樣。說起來,為什麼羅刹阿羅能認出女相狀態的自己卻認不出女相狀態的陽景真君?明明這倆也有仇啊。裴葉捏緊劍柄,垂下的左手掩在袖間,摸出一大把符篆以備不時之需。“自然是我,怎麼,你忘了我了?”裴葉淡定裝逼,口吻像極陽華真君本人,連陽景真君都忍不住側目。羅刹阿羅卻沉默了會兒,渾濁蒼老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嫉妒,在裴葉臉蛋上細細掃過。又驚又妒:“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女人……”裴葉道:“我是男人。”羅刹阿羅嗤笑:“有女裝癖好的男人?”“那又如何?你有資格嘲諷我?你不也是個麵目可憎的女人,不服老還扮嫩?咱們倆半斤對八兩,誰也彆笑話誰。”明知道羅刹阿羅最在意容貌,裴葉偏偏要在她的痛腳上瘋狂踩踏,“而且——我的女相如此完美,你為何能認出我?”陽景真君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因為裴葉的自戀。羅刹阿羅則神情微動:“你——是忘了?哈哈哈,你真忘了?”不知道想起什麼,那張又瘦又乾又皺巴巴的臉上湧上些許癲狂的潮紅,臉上滿滿惡意。裴葉道:“我該記得什麼?”羅刹阿羅嘻嘻笑道:“嘻嘻嘻,你居然問我怎麼認得出你……我當然能認出你,畢竟你太特殊了,不是嗎?”直覺告訴裴葉,羅刹阿羅口中的“特殊”不是啥好內容,說不定還是揭秘原主筱寶過往的鑰匙。她還想再問什麼,羅刹阿羅一個爆退,繼而爆發魔氣,仰天張口發出刺耳的尖嘯。“淦,她又想乾什麼啊!”猝不及防,裴葉都沒來得及捂耳朵或者封聽覺。陽景道:“喊手下嘍囉了。”果不其然,四麵八方湧起的魔氣凝成一具具造型奇特、模樣奇形怪狀的魔物。羅刹阿羅被個身高逼近兩丈的凶悍魔物抬起,表情猙獰,眼底湧動著腥濁殺意。“真是善者不來,居然帶了這麼多魔物藏在洛城……”陽景真君將靈力灌注手中的長刀,與裴葉道,“羅刹阿羅進入鎮魔塔前,等同於元嬰後期修士,現在傷勢未愈,應該在元嬰初期階段。她交給我,那些嘍囉交給你……你能行嗎?”裴葉下意識反駁。“我的字典裡麵可沒有‘不行’二字!”陽景真君表情微妙,悠悠道:“哦,那你這字典,蛀蟲嚴重啊。”裴葉:“……”“殺了她們!”羅刹阿羅何時被人如此無視過?她要找回存在感,於是伸出那隻乾瘦的滿是褶皺且形似雞爪的手,對著魔物下達命令。陽景真君身形一錯,爆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刀鋒直逼羅刹阿羅。“你居然是元嬰修士?”二人距離拉進,羅刹阿羅看清了陽景真君的臉。霎時間,無窮無儘的嫉妒似毒汁般溢滿心頭。如此絕色還跟自己一個風格的女人,她如何不嫉妒發狂?這張人皮,太礙眼了!任憑她如何叫囂,陽景真君一律不搭理。這一幕讓羅刹阿羅倍感熟悉,她喉間溢出沙啞的笑:“我記得……淩極宗也有一個擅長用刀的修士,記得好像叫什麼玉景吧,如今該是陽景了?”羅刹阿羅不急不忙,凝練魔氣裹住陽景的刀。僅僅阻擋片刻就被紅光撕裂。羅刹阿羅眯了眯眼:“咦?你跟淩極宗的陽矅什麼關係?”世人皆知,陽矅掌門那柄佩劍取自一條墮魔妖龍屍骨最堅硬的部分,在他手中斬殺了無數妖魔,卻鮮少有人知道他從哪兒弄來那頭妖龍屍骨。恰巧不巧,羅刹阿羅是知情者之一。而陽景用的法器也熔鑄一部分妖龍屍骨,可見二者關係匪淺。陽景依舊沒說話。萬千刀刃直劈她的麵門。羅刹阿羅隻覺得熟悉感更重了。像極了當年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以金丹實力跟她硬碰硬的小子。然而,她還未來得及深想,驚天震地的爆炸伴隨無數藍紫交加的雷電,狂風衝擊,將她本就稀疏的蒼白發髻吹得淩亂。爆炸中心的宅院早已化為飛灰,隨著氣浪衝擊,無數高聳林木被吹上天,在雷電餘威中化為齏粉,甚至連遙遠的洛城城門都沒能幸免,被摧枯拉朽得震塌近半。陽景真君忍無可忍。“你丟了多少符篆?想將整個洛城炸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