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後,陳天鴻亦回到了帥帳,十三位長老早已返回,各自坐在自己的長老椅上閉目養神。這是天衛行軍時的特定規製。陳天鴻先看了甄不易的折子,看的他隻皺眉頭。甄不易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他沒有寫九龍天棺直接相關的事,而是詳細記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傳說。譬如,“魔龍”、“血祭祖龍”等關鍵字眼。在沉思片刻後,才將曹操的紙張鋪開,一張大紙上繪製著一副栩栩如生的石棺。此畫細致到連石棺上的痕紋與缺損部位全畫出來。不過,僅是一張畫,顯然沒有什麼用。人族修真界中能人異士何其多,在數月時間內,麵對這個神秘的石棺,都是一籌莫展。此刻的陳天鴻,隻能是一籌莫展。正在此時,衛監曾開朗走進帥帳,稟報道:“衛帥,有數十人聽聞您獎勵的消息,特地前來。此事……”陳天鴻向兩邊看了看,道:“臨時準備一個營帳,我要親自鑒定他們送來的東西。”說罷,收起紙張,與曾開朗一起走出帥帳,來到另一個小營帳。然後,一個個前來的人,陸續走進小營帳,很快又走出小營帳。但凡走出小營帳的人,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笑容。當然,聰明的人不會將自己所得告知彆人,所謂的“財不露白”嘛。就這樣,陳天鴻接見了四十八個人,有的說了些故事,有的送了一些不知從那裡撿來的碎片,聲稱是天棺上掉落的。就這樣,“傻子衛帥”的消息,隻在一夜之間傳開。原來,其中一人酒後失真言,說自己是從河邊撿來的一塊破石頭,儘然從鳳凰衛帥那裡賺了二十兩銀子。到了第二天,越來越多的人前來鳳凰衛,而那位熱心的傻子衛帥照舊接見。第二天晚上,再有消息傳出,這天的獎勵達到了四十兩銀子。第三天,人數翻倍的多,獎勵達六十兩。到了第六天,沒人再肯前來。原本,大家覺得鳳凰衛帥是個傻子,可隨意糊弄,用破石頭爛鐵賺點酒錢。沒想到,這位衛帥是來者不拒,價格自動的水漲船高,反而把大家搞懵圈了。因為在一些好事人的互相透風下,大家發現了一個共同問題:那些被送來的破石頭爛鐵,有的是從九曲河中打撈的,有的是從河邊撿到的。無論如何,真的全是與九曲河有關係的。同時,世人皆知,九龍天棺是從九曲河中升起的。於是,所有知曉此事的人,開始傻眼了。一個個心想著,為了幾十兩銀子,是不是真的錯過了什麼寶貝。更要命的是,鳳凰衛中傳出了一條消息:已被證實,有三塊石頭,的確是來自於九龍天棺。這可真印了那句古話:當你把彆人當成傻子的時候,最後才發現真正的傻子是自己。到了第七天,又有人前來。此次前來的人,可就大不一樣了。他們是清一色的神意境散修。陳天鴻隆重的接待了他們,但是,是獨自接見。所以,與來人交易了什麼,無人知曉。自從這一天之後,鳳凰衛不再繼續接見前來拜訪的人。這一天,又很快過去了。第八天清晨,陳天鴻坐在帥位上,正執筆臨摹描繪時,前去尋訪異人的宓元德走進大帳。他那張憂愁的臉,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啟稟衛帥,那人已經找到,正在帳外。”宓元德深呼吸一口氣,見陳天鴻停頓手中筆時,續道:“衛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怎麼了?”“此人……”宓元德吞了口唾沫,為難地說道:“我們是在一家青樓後院找到的。他因為欠了青樓的錢,隻能做一個‘龜`公’還債。衛帥,我們畢竟是名門正派,堂堂天衛。”“我都感覺到了你的心虛!”陳天鴻放下手中的筆,親自走出營帳,隻見一個骨瘦如柴的黑老頭站在帳外,正無聊的東張西望,陳天鴻道:“晚輩拜見前輩。有請前輩進大帳。”黑老頭陰聲陰氣地說道:“有屁就放!”“聽曹師兄說,前輩可懸空搭台。晚輩願出高價,請前輩出手相助,於九龍天棺周圍搭建一座平台。”陳天鴻知道,這種怪人總有怪癖,跟這種人玩套路那是自找沒趣。“小事!”黑老頭眯眼看向陳天鴻,指著宓元德,開口道:“我的價,一是你得殺了你身側的那個人。操`他`媽的祖宗十八代,老子太看不順眼他了。二是等你破了那個破棺材後,不論貴賤,可允許我隨意挑選一樣。”“如果可以,晚輩願意讓前輩挑選三件,另二件換鳳凰衛副帥一條命。”“嘿嘿~你這個小鮮`肉,有點意思。”黑老頭自顧笑了起來,見陳天鴻一臉正經,撇嘴道:“呃,忘記告訴你了,‘小鮮`肉’一詞出自一群老妓`女之口,你不會介意吧。”“不介意!”“好,看在你讓我看順眼的份上,成交。不過,我需要一萬兩銀子,五百兩黃金。三天後,給你一個空中樓閣。”黑老頭爽快地答應了。陳天鴻沒有猶豫的給他如數金銀。隨後,黑老頭拂袖離去。彆說宓元德,其他五人同樣是狠得牙癢癢。看陳天鴻的眼神,都有些抱怨。曹操有些尷尬。“聽說,兩千年前,曾有過一個叫‘發丘門’的門派。僅僅盛行了不到五百年,便銷聲匿跡。”陳天鴻沉聲道,“我想,能擁有此神技的人,多半是‘發丘門’之後。或許,要想破解石棺之謎,這位異人前輩是關鍵所在。”宓元德道:“這個門派的存在,有不少人知曉。不過,因為他們是專以盜墓為業,所以被九大宗派與各大世家聯手打壓,是必然的。慘遭滅門,亦不是不可能。”“不去管他。”陳天鴻看了一眼曹操,道:“你們六人與曹師兄一起來,大家一起琢磨琢磨這具神秘的石棺。”八人先後走進帥帳,圍在帥桌前,共同觀看石棺外形圖。甄不易、蒲司懿、三張默默地跟了進來。此刻,石棺圖上已有了新的墨跡,正是陳天鴻所繪。曹操失聲驚歎道:“重明師兄真乃絕世奇才!”說時,拿起一枝筆,在新的墨跡旁連續勾勒描繪,很快描繪出一顆栩栩如生的龍頭來。但是,與現在的天棺沒有任何聯係。仿佛,隻是淩空掛著一顆龍頭。“曹師兄的畫功,真是了得。佩服,佩服。”陳天鴻由衷慨歎,為這位被埋沒的師兄叫屈。宓元德道:“永夜老祖他們憑借法力無邊的道行,直接進入天棺,似乎不能直接破解天棺。或許,衛帥從天棺外部著手,能有不同的發現。”曹操點頭道:“不錯。尤其是重明師兄布局收集各種石頭,簡直是異想天開的奇招。若是我們能複原天棺最初始的外貌,定能找到破解天棺的方法所在。”說時,指著剛畫的龍頭,分析道:“很明顯,這具古老的石棺,現在我們看到的情形,大概是最初模樣的第三層。所以,我認為要想破解石棺之謎,首先得弄清楚最外的兩層是如何脫落的。”“我與曹師兄的想法一致。”陳天鴻道,“我已經暗中布局,儘可能的收集更多的石料。不過,此事看來非常有難度,也非常耗時。所以,我們得兩手準備,一是由曹師兄親自負責,複原天棺的外貌圖,此一關我們要做好全憑想象的戰鬥準備;二是宓副帥與孫、巴二位衛將一起,派人打探消息,此一關不要計較些許金銀財物。”巴縕綸道:“第二件事,在衛帥的精妙布局下,應該比較輕鬆。我想那些為了錢財蠢蠢欲動的人,正在心癢難耐。”吳用接話道:“衛帥,今日討論的事,理應保密!”“呃~”陳天鴻掃視大帳,除了閉目養神的長老們外,剩下的嘴不嚴實的人,也就甄不易與三張。他隻是向幾人投去了一瞥眼神,沒有刻意叮囑什麼。陳天鴻思索良久,改口道:“第二件事,由甄師兄、蒲師兄與三位張師兄去負責。鳳凰衛的力量,儘量集中在對付石棺之上。”甄不易一撇嘴,哼道:“我還以為你不用我了呢!”陳天鴻終於感覺到,身居要位的時候,要想真正平衡各方麵,簡直是太難了。怪不得,無論多牛的人身居要位,私底下的怨言從來不會少。接下來,一時本無事。但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很快成了主流。起因是,一普通人家因為一塊石頭,一夜暴富,成了天樞區的富戶。於是,各種神秘玄幻的消息迅速傳開。最繪聲繪色的一條消息是:那家人的祖上,曾於河邊撿到一塊刻有龍須的石頭,一直供奉於祖宗祠堂。臨終時留下遺言,後世子孫定會因此石而發跡。這件看起來很平常的小事,迅速演變成一場“石頭風雲”。而主導這一切的,正是鬼點子極多的甄不易。他用或正或邪的手段,直接調動起聖域中的情緒。導致家家戶戶都在家裡翻找石頭,隻要是能靠邊的,全往鳳凰衛這邊送。但是,真正的交易價值,越來越成為一個秘密。總之,一直是皆大歡喜的境地。對於陳天鴻來說,最關心的是那位黑老頭之事。而他天天收到的消息均是一樣:黑老頭召集了一百二十名木匠,購買了三百兩銀子的木材後,便鑽進青樓,再也沒有出來過。轉眼,相約的第三天,已經到了天黑時分。陳天鴻走出大帳,仰望星空,若有所思。宓元德走近前,道:“衛帥,今日酉時,木匠們已乾完活,全部回去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