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政局現在已經形同虛設。但不是說什麼人的信都沒辦法寄了, 而是限於人手,郵局也不得不量力而行。但某些重要的人物和重要的地點的信是不會延誤的。祝家樓在蘇純鈞成為馮市長的心腹之後就已經成了這個重要的地點。而祝二小姐則是在托福成了蘇先生的未婚妻之後,也在情報局、參謀部等地擁有了一個自己的小格子, 裡麵專門放關於她的情報信息。所以,在這天早上, 祝二小姐一下子接到了兩封信。一封是由日本商會的人員特意專門送到門前的,是平田佳子的回信。另一封則是從普通郵局寄來的, 日本女學生二子用學會的中國字寫出來的求救信。祝二小姐把平田佳子的信放下, 先拆開的是二子的信。可能因為這封信上如同才學習寫字的蒙童般幼稚又認真的筆跡,也可能是因為二子在她的心目中是一個受害者, 比較起來, 平田佳子養尊處優, 她的信顯然可以再等一等。祝玉燕坐下來,開始讀二子的信。可能是擔心這封信不會被送到她手上, 二子用儘全力遞出了她求救的話。一秒記住m.zww.通篇不過二百餘字,全是用中文書寫。語句顛三倒四, 很多地方沒辦法讀通順。敬告燕姬祝家行二, 我是二子, 久彆重逢以來, 我日夜都不停的思念你與你的友誼……二子身處在她的日本同學中,卻像在孤島上一樣。她卻不是一隻軟弱的小羊。我夜夜吞下自己的血——這可能是想說打落牙齒和血吞?我他們彼此之間仇恨——這句倒是勉強可以理解。複仇!複仇!複仇!——什麼事?隻有你友善待我, 是我真心的朋友,你離開以後我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什麼意思?沒人跟她說話?所有人都忽視她?希望你能回來見我最後一麵——打算自殺嗎???祝玉燕合上信就打算儘快去學校看一看二子。她現在又跟日本商會的人交上朋友了,那回學校看日本同學也在情理之中。再說, 也快“開學”了。但今年顯然是無法再開學了。不知道外麵的人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學校是裡已經沒人了。但學校裡有那麼多日本學生,想要隱瞞下去是很難的。最好儘快送走代教授他們。但這樣一來,就必須要趕緊舉行結婚典禮。這下, 可就是正式結婚了。祝玉燕一個人靜靜的坐著,卻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燒。心中湧現出許多許多的想法,它們像一個個氣泡冒出來。她不能假裝對蘇老師最近的舉動什麼都不知道,雖然他仍然沒有越過雷池,對她也一直保持著尊重,隻是總說一些黃色的話……現在家裡隻有他們倆人。舉行了結婚典禮之後,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那他假如提出要求……假如他晚上不想出去……假如……祝玉燕猛得站起來,像隻困獸一樣在屋裡亂走。窗戶都是關上的,窗簾都拉著。從第一天起,蘇老師就說讓她不要站在窗戶前。以前她能坐在那麼小的陽台上看外麵的街景,現在家裡的地方變大了,窗戶也變大了,卻再也看不到天空了。祝玉燕剛才還在沸騰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又坐回沙發上,輕輕歎了口氣。結婚典禮是一定會舉行的。舉行了典禮之後就要送祝女士和代教授他們離開了。外麵還有日本人,家裡還有一群不知底細的傭人。就算真的會發生什麼,隻要是發生在她與蘇老師之間,都一定是美好的。——他以前有經驗嗎?——他好像是大家公子,像賈寶玉。那他有通房丫頭嗎?——他在英國留學時有沒有交過女朋友?祝二小姐相信蘇老師到了這邊上大學以後應該是沒有交過女朋友的。因為他太窮了。但在這之前,他有沒有交過女朋友呢?想到這個,她的心完全冰冷下來了,一點溫度都沒有了。她平靜的拆了第二封信。平田佳子的信沒有什麼意外的地方,就是向她道謝,說她很喜歡她送的印章,還想再來拜訪她,祈盼回信。蘇純鈞晚上下班回來之後,未婚妻就拿著這兩封信來找他求教。“想回學校去看一看?當然可以,我讓小陳送你過去。”蘇純鈞拿著二子的信看過後說,“家裡現在有兩輛汽車,另一輛也已經改裝過了,到時你學著開汽車,有什麼事也可以自己開車出門。現在女士開汽車是很時尚的事了。”祝玉燕說:“還有平田佳子的信,她還想再來找我。”她歎了口氣說,“看來我媽他們最近是沒辦法再搬回來了。”蘇純鈞:“嗯。這件事也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鈴木三郎會讓他未婚妻主動找你交際,跟日本人的關係暫時還沒辦法放下,隻能繼續與他們周旋。”本來以官場男人看不起女人的風格,鈴木三郎應該在帶著平田佳子當借口來過一次以後就會拋棄這個理由了,接下來就是他與鈴木三郎之間的事了。沒想到這回鈴木三郎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授意平田佳子繼續與祝玉燕交朋友,那平田佳子就會繼續出入祝家樓,祝顏舒等人當然當然就不適合再搬回來了。祝玉燕:“是我說要辦慈善義賣的關係嗎?”一個慈善義賣會有這麼大的能量?她怎麼之前沒發現日本人這麼好哄呢?蘇純鈞:“這個現在也看不出來。總之,你與平田佳子的交往要小心謹慎。”他柔聲說:“你要不要先去看望一下媽他們?多帶點東西過去。”“好。”祝玉燕馬上高興起來,“我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