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乾將(1 / 1)

宸宮 沐非 1194 字 2個月前

“小雲,你不必如此吃驚,事實上,這些人並不是我手中的人偶,她們有自己的野心和判斷——我隻想讓皇後知曉內情,去林媛那裡哭訴,讓這對母子之間更見猜忌,卻不料,她竟做下這等事來,險些壞了我的計畫。”晨露微微蹙眉,疑惑道:“那女醫並沒有給皇後配藥,她怎麼就在參湯中下了赤星子?這點讓我好生不解。”瞿雲想了想,道:“皇後身邊的鄂姑姑,原先是林媛的心腹,據我手下的暗衛偵察,她對毒理藥學頗是精通。皇後大約是假托太後名義,讓她配了這藥。”“宮中果然是藏龍臥虎……隻是,所有人都不甘做這棋子,一齣戲這麼多人來唱,我隻怕最後鬨成一團。”晨露輕輕歎道,心下卻由此局麵,尋思起了情報的重要——“清敏那邊,可有什麼消息?”瞿雲知她心意,道:“四方首領這幾日便要抵京,隻是時過境遷,又換了兩人,隻怕……”“無妨。”晨露微微一笑,眉目流轉間,一片燦然晶瑩,更見颯颯——“我自有主張!”……瞿雲說的“這幾日”,在第三天午後便有了消息,兩人一齊告了假,出得宮門,直奔“翠色樓”而去。這次的路徑,與上次截然不同,隻見瞿雲繞過小樓,直趨後院月門,一個十幾歲的小廝迎了上來,也不言聲,就領著出了進了花園。他扳開一道石板,把下麵的精鋼栓擰了三回,彈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兩人一躍而下,小廝再把石板蓋上,一切便毫無蹤跡了。洞下彆有天地,幾條迷徑縱橫交錯,曲徑通幽,瞿雲走了幾步,晨露便看出,這暗含五行陰陽之數。一刻之後,兩人來到一道門前,一躍上來,隻聞得一陣稻草清香,卻原來是一間柴房,洞外守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婢,笑著萬福道:“小姐正在正房等著呢。”這是一處稍有喧鬨的宅子,看似普通富戶,卻實是清敏在京城的秘密據點,“乾將”組織中的重要成員,都已經到齊。兩人正欲推門進入,卻聽得裡麵一陣清晰的爭執——“敏小姐不必多言,要我膺服這十幾歲的小女孩,決無可能!”“十二郎莫非是要背棄誓言嗎?”清敏聲若寒冰,吐字鏗鏘,冷冷笑道:“也是我愚鈍,這都過了二十幾年了,什麼仇什麼恨都記不真切了,十二郎你一身才學,若不是虛擲於此,早就封侯拜相,位極人臣了!”裡麵亦是報以大笑:“敏小姐,你不必用話激我,王十二雖然不才,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還是自小識得——我一生之中,隻服主上一人,為報她的血海深仇,就是丟了性命,也不算甚麼,隻是要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來做首領,我一萬個不答應!”瞿雲聽得大怒,正要推門進去指斥,卻被晨露攔住了,她莞爾一笑,示意繼續聽下去。卻聽另一個聲音低低道:“在下也有異議——敏小姐,你說這位新首領,是故去主上的傳人,可她才多少歲?主上已逝去二十餘載,她如何傳得衣缽,這樣的蹊蹺,讓我們怎生心服?”瞿雲麵露難色,晨露的身份,隻得他與清敏兩人知道,若要告訴這些四方主事,一則駭人聽聞,二則涉及神鬼之事,聽著實在荒誕,所以兩人商議,決定以“林宸傳人”的身份,介紹給四方主事。隻聽清敏從容答道:“鬱公子,虧你也是江湖上混的,竟不知道各門各派的規矩——娥眉、碧城的高人,都有留書以待有緣的故例,新首領一身武功,皆是出自主上——就算你沒見過,其餘兩位主事都是老人,一試便知。”“留書傳下衣缽?這等事情,前人傳奇裡才有——隻是得了一本冊簿,就有資格做我們的首領?”鬱公子聽著年紀不大,隻是辭氣犀利,聞者側目。他穩坐房中,麵帶冷笑,更顯得劍眉星目,見眾人一時無話,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要再說,隻聽得門外一聲輕笑——“各位久等!”這聲音清澈有如寒冰輕擊,卻偏偏生出無窮魅力,上位者的威儀,淡淡可見。門支呀一聲被推開了,兩道人影出現在人前——當前的,是一個素衣少女,隻見她雪衣烏髮,一對冰雪般的眸子向在場眾人一掃,人們隻覺得清冽耀目,燦瑩莫名,呼吸都為之一窒,情不自禁的,立了起來。她目光觸及之處,那先前談笑自若的鬱公子,不由退了半步。晨露卻不再看他,隻是望著角落裡的中年漢子,輕啟檀口——“十二哥……”什麼?!那本來彆過頭,一副倔強的中年人,聽到這熟悉而陌生的稱呼,不由手中一顫,險險把茶杯都捏碎了,卻也渾然不覺:“你叫我什麼?!”“十二哥,聽聞你的擎日掌已達極境,這幾十年,竟精進若此?我們出去切磋一下吧?”少女說了這樣一句話,聽著淩亂,卻又模模糊糊,意有所指。“我不和小丫頭動手。”中年人沉沉道。“十二哥……”晨露笑得暢快,齒間滑出的這聲稱呼,帶著奇特的韻味,那是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中年人隻覺得心驚:“你到底是什麼人?!”“十二哥隻管出來便是,您還怕,我這小丫頭的暗算嗎?”中年人受不得那目光中含笑的凜冽,把茶杯往桌上一頓:“我們出去!”兩人走到庭院之中,確定房中諸人已然聽不見,晨露這才輕笑道:“十二哥你好糊塗,連我也認不出來!”中年人如遭雷擊,呆在當場。且說房中眾人,誰也不在說話,隻默默喝著茶,等待院中的消息。王十二入會最早,性情剛正爽直,眾人隱隱以他馬首是瞻,這番不免要看看他的態度,再做打算。隻過了半刻,王十二便疾奔而入,神情帶著壓抑的激動,和狂喜:“老金,你快出來,我有話同你說!”他喚走了之前的老搭檔,金玄,屋內的四方首領,隻剩下新進的兩位青年俊彥。鬱公子冷眼看著少女回到室中,悠然笑道:“姑娘,任你舌燦蓮花,也隻能騙騙老王他們,要想說服在下,恐怕沒這麼容易!”晨露輕輕搖頭:“我從不對牛談琴。”鬱公子眼光越發冷厲:“在下也從不與庸人合作!”晨露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比月華更為悒麗皎潔——“你還記得,你加入乾將的誓言嗎”“記得!”鬱公子毫不憂鬱地說道:“掃蕩蠻夷,滌塵宇內,使我中原千裡,永無災患!”晨露森然道:“不錯,你沒有忘卻組織的誓言,可你今日徒以意氣相爭,不顧組織大局,是什麼使你狂悖若此?!”她微微一怒,眉宇間一片凜然高貴,使人不敢逼視,鬱公子稍稍移開眼,卻仍是堅決道:“我隻服從在我之上的強者!”“好!”晨露擊掌道:“我若不與你比試一二,也難叫你心服——你想比什麼,謀略,還是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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