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頭花好看。”“是秦姐姐送的。”昭昭說道, “我隻用了這一個,你挑三支,我送姐姐三支。”“這支好看。”房間裡的鏡子是新買的, 錢寶兒坐在鏡子前, 拿著一朵頭花在頭上比劃。昭昭也撿了一支,“這支呢?”她把花放在寶兒的耳朵旁, 湊到了鏡子旁邊,歪著腦袋說道, “也很好看。”“那這一支也歸你。”兩個小姑娘笑笑鬨鬨地選好了頭花,係好了發帶之後,在林家吃了早餐, 把花給了林清薇, 兩個小姑娘早早出門, 也不坐馬車, 手拉著手往錢家走, 聽雨留在林府裡,寶兒的兩個丫鬟跟在不遠處。到了秋日,天漸漸亮得晚了起來, 加上早晨鄖河降了濃霧,在太陽出現之後,濃霧被蒸得淡了起來, 朦朧的水汽之中太陽呈現出溫煦的金色兩人在路上見到了孫崢與岑薛青的馬車, 寶兒偷偷笑了起來, 用手肘撞了撞昭昭,昭昭攥著寶兒的手,“岑夫子,孫大夫。”兩人行禮。“昭昭回來了。”岑薛青用手抿了抿耳畔的頭發, 模樣有些不自在,“個子長高了。”錢寶兒好不容易長高了一些,沒想到昭昭個子也抽長了,還是要比她高,幸好長高了個子,昭昭還是乖巧給她做妹妹,大部分的時候喊她寶兒,偶爾也是會甜甜喊她一句寶兒姐姐。昭昭行了禮之後說道,“先前走得匆忙,來不及去和兩位告彆……”孫崢想著真是一物降一物,寶兒跳脫得厲害,遇到了昭昭就被製住了,看著昭昭一板正經的模樣,他笑著揉了揉孩子的腦袋,他一下就把昭昭頭上簪的那朵絹花給蹭得歪了,緊接著有些心虛地收回手,看著岑薛青。“你啊。”岑薛青笑了起來,伸手扶正了昭昭頭上的絹花,扭頭對著孫崢說道,“我去給兩人上課,你先回去吧。”“昭昭和寶兒還有薇丫頭晚上都到我家來吃飯。”孫崢笑著說道,和先前相比他似乎年輕了不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我去集市買點好吃的。”等到課間林昭從錢寶兒那裡知道,她覺得孫夫子看著年輕了不是錯覺,是因為兩人住在了一起之後,錢寶兒有看到孫大夫吃調養身體的藥,岑大夫也是如此。兩人青梅竹馬,又做過許多年的夫妻,分開了一段時間,終於又回到了過去的日子。現在帶著小心翼翼地磨合與試探,但是總得而言,一切都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孫崢的手藝不如唐老夫人,更不如聽雨,但是林昭看得出,岑薛青比先前在哪兒都自在一些。這個宅院裡,因為有了孫崢,日子又仿佛回到了過去。等到孫崢與岑薛青兩人重新住在了一起,岑薛青的丫鬟小鈴還給錢寶兒送過她用自己月錢買的糕點,小鈴跟著岑夫子已經很久了,一直到孫崢和岑薛青重新在一起,才知道兩人之間有這樣一段往事。柳氏和昭昭回來之後,給林清薇驅除胎記的日子也就提上了日程,在下午錢鏡誠和林清薇一起讀書的時候,他就問道:“定在什麼時候?”“什麼?”林清薇剛剛還沒有反應過來,看到了錢鏡誠的手指了指臉上,才意識到錢鏡誠說的是什麼,“就定在後天。”其實她也是緊張的,現在一直用的是孫崢做出來的胭脂,她注意到顏色最淺的胎記褪去了一些顏色,她一直期盼著這一日的到來,不用那麼重的脂粉遮住胎記,等到真的時候到了,又有些怕。錢鏡誠說道:“我和寶兒一起去好不好?”林清薇下意識地撫著麵頰,低聲說:“很難看。”寶兒見過她麵上的胎記,還有錢家兩位老人也見過,眼前的人並沒有見過,她下意識地不想給他看,“還是不要。”林清薇很少拒絕彆人,她的耳根都有些紅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琉璃窗被人敲了敲。兩人同時看了過去,是一位婦人站在窗邊笑著招呼。錢鏡誠霍得一下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和林清薇介紹這人是誰,“這是我娘。”林清薇連忙站起身來,跟著錢鏡誠的身後,之前她就從兩位老人那裡知道郭夫人的姓氏。郭氏到了這裡,先和兩個老人招呼一聲,甚至沒顧得上女兒,聽聞了兒子在西邊廂房,還和林清薇在一起,直接風風火火過來見兒子。她站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兩人坐著說話,她就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現在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出來……郭氏的眼角一抽,當時錢鏡誠一路上就沒有坐過馬車?還在路上去了幾個大的城池耽擱了一陣,他等於暴曬了足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到了現在,黝黑的顏色也還沒有褪乾淨,哪兒有在京都裡斯斯文文的模樣。郭氏甚至懷疑,倘若是現在的錢鏡誠救下了衛家女,衛雪霏也不會芳心大動。相比於錢鏡誠宛若是武夫一樣,而林清薇就是她見過的名門閨秀模樣。穿著的是雨過天青色的馬麵裙,繡案是層層疊疊的浪,似乎用了一些若隱若現的銀線,這種巧妙的繡案讓她行走的時候宛若是水波流動一樣,上身是簡單的半臂,頭發上帶著的碧翠的玉環。年輕的姑娘要不是有雪白的肌膚最好不要選擇這樣的裝扮,而林清薇顯然有一身雪膚,加上氣質溫柔嫻雅,很適合玉飾,她的耳鐺也是滴水狀的翠玉。林清薇膚白貌美,氣質嫻雅動人,最重要的是,林清薇就像是沈譽說的那樣,臉上一丁點都看不出胎記。“娘。”“郭夫人。”錢鏡誠和林清薇兩人一起見禮。林清薇看到了在不遠處的昭昭和寶兒拉著手,寶兒鬆開了昭昭的手跑了過來。郭氏顧不上和寶兒說幾句話就過來了,就是想看看林清薇和兒子的相處情形,現在寶兒跑過來撒嬌,一把抱住了郭氏的腿,讓她動彈不得,“娘,你一過來就隻想看二哥,都不疼我了。”昭昭跟在身後,站在姐姐旁邊,“郭夫人。”郭氏把女兒的身體掰正,一邊和兩人招呼:“薇丫頭?昭昭?彆這麼客氣,喊我一聲郭伯母就好。”林家的兩位姑娘家依言稱呼郭氏為伯母,郭氏又看著昭昭,小姑娘與寶兒的關係顯然是很好,剛剛兩人手拉著手一起跑過來,頭發上都用了相似的頭花,就連身上的衣裙都是相似的。“我先前老想著寶兒念叨的昭昭,昭昭是什麼模樣,這會可算見著了。”錢寶兒連忙解釋,自己的信中說了許多鄖河的事。郭氏笑眯眯地聽著,一邊摸著女兒的麵頰,以前女兒在京都裡總是病懨懨的,個子也比同齡人矮小,性格被養得很嬌氣,從不愛練字,現在寫了那麼多的字,字工整了許多,就像是兩位老人說的,遇到了合適的朋友,她也優秀了起來。郭氏是為了兒子的婚事來的,但也是真心思念寶兒,歡喜之意都從眼中流淌出來。“娘,我們不和你說了,得去孫大夫家中。”錢寶兒說道。林昭看到了郭氏表情一瞬間的錯愕,連忙說道,“寶兒,郭伯母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今晚上你們一家人好好慶祝,我等會過去的時候和夫子還有孫大夫解釋。”林清薇也輕聲說道,“寶兒,下次我們在一起去孫大夫家中好不好?過幾日他也要到家中給我治臉的。”提到了治臉,郭氏看了一眼林清薇,後者對她靦腆一笑。寶兒這才答應了下來,把林家姐妹送走了,郭氏就沒有好氣地擰了一下女兒麵頰,“你就這樣不想和我吃飯?”錢寶兒把娘的腿一摟,笑著說道:“娘,我錯了,剛剛我是沒有想起來您剛來,我是老記得孫大夫和岑夫子要請我吃飯,所以我就忘了……”聽到了女兒利落地認錯,郭氏再次感慨女兒真的不一樣了,把女兒抱了起來,“臭丫頭,原諒你了。”“娘,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熱絡是因為岑夫子和孫大夫本來是夫妻,他們和離了,還是我撮合在一起的。”郭氏哭笑不得,“你這還做了紅娘?你才多大啊,簡直胡鬨。”“才不是胡鬨,我可是得了彆人的謝銀,我做的是好事!”寶兒反駁,“娘,晚上我和你慢慢說。”換了個換題,錢寶兒摟住了母親的脖頸,“娘,你怎麼來鄖河縣了?”錢鏡誠也想知道答案,結果冷不丁的母子兩人的目光對上,錢鏡誠總覺得母親的眼光銳利如刀。“娘……”錢鏡誠有些忐忑,總覺得自己的心思在母親麵前一覽無餘。“你怎麼曬這麼黑。”郭氏沒好氣地說道,“當時我在外麵好險沒認出來你。”“已經白了不少。”錢寶兒笑嘻嘻地說道,“二哥哥最開始更黑,像是黑炭頭。”錢鏡誠也有些心虛,如果不是他一開始曬那麼黑,也不會在進入鄖河的時候出糗,連忙求饒說道:“娘,我錯了,我應當聽你的,確實是從京都過來鄖河一路都曬著,後來已經小心避開了太陽,現在也沒辦法完全恢複,估計等到冬天之後,就差不多了。”“好,你曉得道理了就行。”郭氏捏了捏眉心,這樣也好,她還是想要看看林清薇是什麼樣的品性,既然兩家都還沒有牽線的心思,這樣陰差陽錯也不錯。“娘,你還沒說,為什麼來鄖河。”“前幾天不是重陽節嗎?家裡一直惦記你祖父母,再加上我也想你了,就過來了,結果你的個小沒良心的,第一頓飯都不願意和娘在一起吃,還要去外麵吃。”錢寶兒的腮幫子鼓起來,哼了一聲:“騙人,如果是想我,剛剛還過來找哥哥,都不見我。”錢鏡誠聽到了這裡,心裡頭一突,忽然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看著母親。郭氏沒看兒子,而是對女兒說道,“聽你祖父說他在和人一起讀書,我就過來看看,本來就打算看完了你哥,再去找你的。”錢寶兒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剛剛她一心想要和昭昭一起去孫大夫家裡吃飯,這會兒被母親摟著,一直說著話,那種遲來的暖意在心中散開,那是很思念母親的情感。她想要黏在母親身上,想要把在鄖河縣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她。錢寶兒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林昭在離開之前,把她悄悄拉到了角落裡,“郭伯母很想你,很想很想,晚上想要和寶兒姐姐一起吃飯,寶兒姐姐,你陪著郭伯母吃飯更重要一些,相信我。”因為這股情感爆發,錢寶兒把母親的脖頸摟得更緊一些。郭氏忍不住說道:“寶兒,你快讓我喘不過氣來。”錢寶兒鬆開了母親,衝著二哥伸手,“哥,你抱我。”從一個懷抱到另一個懷抱裡,而二哥的懷抱忽然讓錢寶兒想到了爹爹,她有些想爹爹錢筇了,很想很想。林清薇治臉這一日天氣很好,清晨甚至連薄霧都沒有,太陽把整個縣衙宅院都照得亮堂堂又明晃晃的。按照上一次的辦法改了屋子,在院子裡郭氏也坐著,她先前看到了林清薇麵頰上的胎記。因為已經認識了小姑娘幾天時間,郭氏親眼見到了她的優秀,性情溫柔,所以這會兒手指攪著帕子,替裡麵的人祈福,希望林清薇這一次可以徹底治好麵頰。林家上上下下都在院子裡等著,聽雨撫摸自己的麵頰,其實之前柳氏問過她,願不願意讓大夫醫治,她拒絕了,現在看到了孫崢給大小姐醫治,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昭昭本來就心煩意亂,又不敢去看孫崢動手,注意到了聽雨的動作,就乾脆去找聽雨說話。“我娘和我說過,你暫時不想醫治臉。”昭昭說道,“孫大夫要是在鄖河的時候,你要是想治臉,可以隨時同我說,可以讓孫大夫治臉。”昭昭有過被拐賣的經曆,大約猜到聽雨的心思,臉如果沒有毀,再來一次,許是也沒有勇氣毀掉,但是已經毀掉了之後,現在的日子又過得去,也並沒有勇氣再讓臉恢複。容貌給聽雨帶來了麻煩,她並不想恢複,也擔心恢複了之後又會有麻煩;在看到了姐姐有希望恢複容貌的時候,又難免心中波瀾起伏。“聽雨姐姐,你彆怕。”昭昭小聲說道,“我問過孫大夫,他那邊祛疤的方子是讓疤痕淡一些,最後是再用胭脂遮住,不急的,你可以慢慢想,到時候可能我也學會了孫大夫的本事,我也可以幫你。”聽雨回頭看著動刀的那個房間,輕輕應了一聲。敞亮的屋子裡,林清薇沉睡著,孫崢手中的刀片很薄,輕輕在她麵上一壓,皮肉翻卷開,有血滲了出來。這是一條最大的口子,孫崢的手很穩,嫻熟地切開之後,割掉了多餘的胎記,用羊腸線縫合起來。林清薇臉上的胎記大,孫崢一共順著肌理動了五刀,才結束了這一切。在秋日裡背上出了不少汗,衣服都黏膩在身上,孫崢結束了之後,林清薇睜開了眼。其實到了後麵的時候,她已經有了知覺,她可以感覺到有針線在臉上動作,她心中有些怕,最終動也不動,由著孫崢動作。孫崢從妻子那裡知道這位女學生的耐力,但是真的看到她睜開眼,心中還是佩服的,“已經好了,你彆說話,這幾天臉不能動。”林清薇點點頭。當時給林晟彥治腿,孫崢是留宿在林家的,現在給林清薇治臉,他依然是留宿一晚,等到第二日見著傷口沒有絲毫的發紅或者是有積液,才離開。錢鏡誠好幾日都沒有見到林清薇,心裡頭急得不行,在林清薇表示不願意用傷臉見人,他也不好強求。一直到了立冬前一日,林清薇過來上課,他才見到了心心念念之人。先前沒有動刀的時候,可以用脂粉遮掩一二,現在需要傷口透氣,是不能擦其他東西的,錢鏡誠看到了麵頰上殘餘的一些紅色印記,還有幾條刀口。“是不是有點嚇到你了?還有一些殘留的紅色胎記不需要割掉,直接用針灸,讓它慢慢化掉的好。”“沒有。”錢鏡誠想也不想說道,“就是覺得很疼,你很不容易,我聽昭昭說,你後來縫針的時候醒了。”錢家上上下下,隻有錢鏡誠沒見過她有胎記的模樣,按道理她這樣怎麼都比有胎記之前好,但是過來錢家的時候,林清薇一直是心中狂跳,現在看到了錢家二哥的眼神,裡麵沒有嫌棄,她心中才稍微放鬆一些。林清薇笑著說道:“就是有點嚇人,感覺得到在縫針,但是其實還是有藥效的,並不算疼。”“什麼時候可以用脂粉呢?”林清薇的笑容一頓,低著頭說道:“大概差不多要過年的時候。”錢鏡誠看著對方的模樣,急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感覺女兒家很在意自家的容貌,就是……就是你可以早點用脂粉,我覺得你會高興一些。”深秋時節,錢鏡誠急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你這樣也很好,真的真的,就是一點的痕跡,很好看的。”林清薇聽出了錢鏡誠的著急,抿著唇抬起頭,“錢二哥,謝謝你的安慰。”大約是前麵一直用脂粉,胎記遮得很嚴實,在每次上妝的時候她都是閉著眼睛,有時候自己也忘了她的模樣,而孫大夫動刀了之後,她照過鏡子。先前麵頰有些腫脹,有些花了的銅鏡裡看得出彌散開的胎記,就算是現在,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五個刀口,孫崢已經儘力讓針腳疏密有致,還用了最細的針,但是這個痕跡是會留下的,還是得靠著脂粉才能夠遮蓋住。林清薇低聲說道,“已經到時辰了,我得去上課。”她輕快地越過錢鏡誠的身側,留給他的是淡淡香氣。林清薇會調香,她身上的香氣複雜多變,唯一不變的是給人的感覺,總是清淡而又雋永的,宛若她這個人一般。錢鏡誠呆呆立在原地,忽然被人敲了一下後腦勺。錢鏡誠看了過去:“娘。”原先有胎記的時候不願意讓年輕男子見到,郭氏很是理解,她一直等到林清薇來錢家這一日,特地想看看兒子的反應。“薇丫頭的臉你看過了吧。”郭氏故意說道,“你啊,彆嫌棄,這已經是好了很多了。”“我沒嫌棄。”錢鏡誠剛剛是對林清薇迫不及待解釋,對母親則是揉了揉眉心,語氣有些無奈,“我怎麼會嫌棄呢?”“我剛剛聽了一點,你好像是讓薇丫頭用脂粉遮一遮。”錢鏡誠表情更是頹喪迷茫起來,無力地解釋,“不是的,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女孩子愛美,她以前在京都因為胎記就不愛出門,也沒什麼朋友,好不容易在這裡遇到了孫大夫,孫大夫不光是有治臉的本事,還有脂粉的遮蓋能力也很厲害,已經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結果現在又像是回到了京都一樣吧。”他更多的心情是心疼,覺得她一直渴求的就是之前肌膚無瑕的日子,他也希望她早些能夠回到那種狀態。以前收到了妹妹的信,他去打聽了一下林家二房的嫡女。當時聽過這樣一句話,“天生花臉,話都不愛說,整天低個頭,性格也是無趣的很,不知道能夠找個什麼人家。”在當時錢鏡誠隻是覺得話有些侮辱人了,讓他心中不太舒服,到了現在則是有無力的憤怒,臉上有胎記又不是她願意的,憑什麼這般被人折辱。“我問過孫大夫,淡色的胎記差不多需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能夠真正的褪去,還有臉上的刀口,時間也會很長。”郭氏歎息說道,“好好的女孩子,這樣還真是可惜。”錢鏡誠低著頭不說話。郭氏心中已經猜到了兒子的心情,這會兒乾脆下了重藥,“也不知道能夠找個什麼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