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摸脖子(1 / 1)

九思便是男人以前在南風館的花名, 他本姓成,爹娘沒正經給他起名字,以前身份文牒上起得名字是成九四, 含義就是九月四號出生。等到賣到南風館裡,老鴇聽著九四這個名, 想到了相近讀音的九思, 就給用了九思這兩個字,取得是“君子有九思”之意。後來婁小姐替他贖身之後, 嫌棄九四這個名字過於土氣,依舊還是叫九思,他的名字就成了成九思。婁清韻喜歡成九思的皮相,喜歡成九思討好人本事, 她看似溫柔端莊,其實行事大膽, 於是就生出了養成九思的心思,把他當做男寵。在婁小姐看來, 這世間男兒能夠養外室,她的母親給她留下了不少錢,她憑什麼不能養男人?這成九思就是她的掌中玩物。成九思是南風館裡出身, 所以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見過,婁清韻覺得自己身體生得美,在彆的地方不能展露自己的美, 但是在成九思這樣的下九流麵前就可以,有誰的身份能低賤得過伺候男人的小倌呢?成九思在南風館裡學得就是取悅人的技巧, 原本他需要取悅的是男人,現在換成了女人,他使出了十二分的技巧來, 讓婁清韻離開不了他,他並不想要再伺候男人了。這慈念庵原本已經破敗了,她買了下來,把成九思安置在這裡,以前尚未嫁人的時候,就時不時借著禮佛的借口過來與成九思相會,一直到被鐘世朗發現。這成九思既然是南風館裡培養出來的小倌,好南風的客人們喜歡的是白皙幼嫩,成九思雖然不至於斷腳纏足,從兒時開始也是裹住腳不讓腳生得太大,皮膚更是養得細膩,加上聲音也不似一般男兒沙啞,這鐘世朗無意之中撞見了兩人,還以為成九思是女子,婁清韻和女人有磨鏡之好。就算是磨鏡之好,鐘世朗還是覺得自己的頭頂綠油油,而且說出去彆人恐怕都不信,哪兒有未婚妻和庵堂的師太攪合在一起的,鐘世朗幸而收到了婁清韻約他見麵的信,大意是可以讓他如願。鐘世朗有什麼心願?就是與婁小姐解除婚約,於是鐘世朗赴約,他以為婁小姐要主動退親,結果那次送了性命。婁小姐本來以為鐘世朗死後,她可以清閒個幾年,最好是晚些時候做個擺設正室就好,到時候再借口禮佛散心,可以再次住到庵堂裡,丈夫如果外放為官那就更好了,可以直接把成九思接到宅院。誰曾想居然成了三皇子妃,實在讓婁小姐頭疼不已,倘若是那三皇子健碩一些倒還好,體驗過陰陽調和個中滋味的婁小姐覺得三皇子太過於瘦弱,恐怕不能讓她儘興。再就是既然是上了皇家玉牒,行事定然不如現在方便,隻怕還有暗衛,隻怕婚後也要小心謹慎,不能露出馬腳。所以婁清韻對三皇子妃這個職位十分不滿,恨不得大喊一聲誰愛當誰當。做了三皇子妃已經成了定局,以後隻怕不能這樣荒唐,所以這一段時間,婁清韻格外纏著成九思。也幸而三皇子似乎對她不怎麼看重,不像是鐘世朗那個時候常常來看她,才讓她漏了餡兒,現在三皇子根本就不出宮,讓婁小姐樂得輕鬆,廝混在這裡,身子越發妖嬈了。這成九思已經跟著婁小姐到了京都,見著京都繁華,他又在蕭山的庵堂裡男扮女裝,隻等著婁清韻垂憐,心中就起了不應當有的心思,於是,他常讓人打聽京都裡的消息,好為自己今後做盤算。京都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知道,這元安公主之事,他也就很清楚了,也曉得兩人是來還願的,既然到庵堂還願,定然是要見庵主的,他就和偎在他懷中的婁小姐說了這件事。說完之後,成九思把腳踝帶著金鈴的婁小姐扶了起來。“我得換一身衣服去見見兩人,好歹我也是慈念堂的庵主。”婁清韻心中不願,噘嘴索吻之後,才對著丫鬟勾手,讓服侍她洗漱更衣,對方是元安公主和明衍郡主,婁清韻等會對方禮佛結束了之後總是要見一見,在庵堂裡帶這些金鈴總歸是不好的,婁清韻還準備把自己打扮得病弱一些。此時的魏昭正在給母親擦拭手,這功德箱裡不知道有什麼,蹭得元安公主手上黏糊糊又臟兮兮的。兩人既然是還願,丫鬟和侍從都在山下候著,魏昭用帕子擦拭母親的手。慈念庵很小,就一個居士,現在跑開了,隻有元安公主和魏昭在,不知道哪裡有水,魏昭看到了樹枝上積的雪,讓母親在大雄寶殿裡等著,自己離開了正殿。用長鞭輕輕一勾,並不傷枝葉,三兩下就扯了不少雪下來。“好厲害。”當成九思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的魏昭,她似乎很是為自己高興,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讓他忍不住開口。魏昭注意到了他的時候,側過頭捧著雪笑著說道:“師太好。”這應當就是明衍郡主,成九思雙手合十對她見禮,這一句師太讓他回過神。他確實是被婁清韻贖身不用伺候男客,隻是這樣男不男女不女,成九思也確實覺得難受。等到入了大雄寶殿,魏昭把雪捏成團子,給娘親擦手,剛剛已經用帕子擦得差不多了,隻有最後一些黏糊糊的東西擦不到,在沒有水的時候,用這種捏起來的雪團最好擦拭。魏昭因為上香,穿的是蓬鬆的襖裙,身上裹著披風也不是帶著動物毛的鬥篷,而是內裡用蠶繭拉開的蓬鬆而又保暖披風。披風上繡著的是獅子繡球圖案,旁邊用銀線勾勒出寶相紋。她在揮舞鞭子的時候,神采飛揚,在給元安公主擦手的時候,又是小心翼翼的孝女模樣。看膩了婁小姐那種自骨子裡的嫵媚,成九思覺得看這種真正的大家閨秀覺得身心舒暢,不自覺帶著笑來,開口說道:“後堂裡有溫水,還有香胰子,我領著您兩位去淨手。”元安公主的手指張合,已經覺得舒適多了,不過能有香胰子是更好的,“勞煩師太了。”“這邊請。”成九思走在前麵,魏昭很快就覺得這位慈念庵的庵主格外不同,不過想到這位是居士,與其他庵堂不一樣,他是代發修行也就暫且放下了這件事。這要用香胰子,是去婁小姐的廂房裡用的。當魏昭看到了婁清韻的時候,毫不誇張地說就有滿室生輝之感。婁小姐身上並沒有什麼釵環,隻是簡單用青色發帶束著如雲長發,額心有美人尖,她的麵容有些憔悴,往前走得時候還踉蹌了一下。魏昭連忙扶住了她,隻是握住了這位美人的腕子時候她愣住了。脈象往來流利,應指滑圓,若珠滾玉盤之相。這分明是有孕的滑脈之相,隻是脈象很淺,讓魏昭有些摸不準,難道真的是懷孕了?可是這位婁小姐尚未嫁人。“怎麼了?”婁小姐的聲音也是溫柔,低頭看著魏昭握住她的腕子。魏昭很快收斂了情緒,鬆開了婁清韻,搖搖頭說道,“婁小姐的身子很是輕盈,這冬日適合進補,不適合在庵堂裡久住,還是吃些滋補的肉食好。”婁清韻最喜把房間裡的火盆點得很多,在暖烘烘的房間裡起舞,她就是因為跳舞多了,才身子輕盈,眼前這姑娘果然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她這樣的身材是恰恰好。婁小姐帶著一點笑說道,“多謝郡主關心,我最多也是在這裡待一個多月了。”一想到與成九思快活的日子就這些天,今日裡難得來了興致,隻怕今日就要來葵水了,這兩人真真是掃興,害她不能再行事。或許因為魏昭的年歲隻有十二,婁小姐就流露出了那一絲的嫌惡來。魏昭把這絲神情記了下來,再打量這庵堂裡的廂房,多寶閣上擺的是滿滿當當,她還看到了鐘世傑上次送的東西,就直接擺在多寶閣上。牆壁上有各種的畫,這房間裡還有淡淡的熏香,香料也並不便宜,這屋內的屏風,所用的物件,都很是精致,隻除開鐘世傑送的那些東西。“我才發現披風上也沾了一些。”元安公主取了披風,無奈地對著昭昭說道,剛剛沒注意到也就罷了,見著了她就不願意用這件披風了。昭昭自己耐寒,而元安公主不耐寒,便說道:“等會娘用我的披風。”“這可不行。”元安公主不願意女兒生了風寒,“還不如向婁小姐借一件披風,晚些時候再送一套過來。婁姑娘,您這裡是否有多的披風?”“公主說的是,借一件就是,這天氣誰生了風寒都不好。”婁清韻笑著說道,“我這裡就有現成的,公主若是不嫌棄,用我的就是。”或許是用審視的目光去看婁小姐,魏昭剛剛就覺得這房間有些違和,在婁小姐打開了衣箱的時候,陡然意識到為什麼覺得違和了。這裡不像是庵堂裡的廂房,而像是婁小姐閨房,婁小姐打開的衣箱之中,光是穿在外的帶毛的鬥篷就有好幾件。像是元安公主與她過來禮佛都是避開了帶毛的鬥篷,而此時的婁小姐抖開了一件白狐裘,“公主您要是不嫌棄穿這件吧,這一件是今年新製的,我尚未穿過。”元安公主似乎也一瞬間的詫異,最後還是笑著說道,“多謝婁小姐,晚些時候我再定一件送到侯府上。”婁清韻並不缺錢,她隻是笑著說道:“元安公主您客氣了。”借了一件披風,昭昭自己抱著母親換下披風,悄悄撚了一撚,這是葷油的味道。有孕的閨閣小姐,不像是佛門中人的居士,宛若是閨房一樣的暫住廂房。魏昭看著領先半步的成九思,垂下眼。成九思到了台階的時候止住了步子,雙手合攏,“還請兩位慢走,雪天路滑。”元安公主往下走的時候,魏昭忽然之間回身去拽成九思的袍子,“師太。”成九思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人撚了一把。魏昭攤開手,讓成九思看到了她手心裡一枚葉片,輕聲說道,“剛剛看到了師太脖頸這裡的葉片,得罪了。”這是除開婁小姐的第二個姑娘家摸他的脖頸,成九思甚至露出了失態的表情,等到看到了明衍郡主手中的葉片,還有她略顯得稚嫩的神色,笑著說道,“多謝郡主。”“昭昭?”元安公主停下了腳步,輕聲喊著女兒。魏昭對著師太點點頭,她的手把那葉片都給碾碎了,那位“師太”的脖頸處這樣去看是看不出來,但是要是摸一摸就知道,那裡有一枚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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