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姝先探了一下呂桃頭上的溫度。有點高。大概是淋雨傷口發炎,帶的發燒。可是現在醫療條件太有限。也不知道薑兵能不能找大夫過來。畢竟太晚了,人家不一定願意來。沒有大夫當掩護,東姝也沒辦法施展治療術啊。解釋不通。“燒點熱水。”東姝決定先用物理方法,給呂桃的傷口消消毒。結果話音落下之後,東姝沒得到回應,周小草羞紅了臉站在地上,扭捏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最後還是呂二丫小聲說道:“家裡沒東西,晚上的飯都是啃的高梁米。”生啃?東姝嚇了一跳。不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老屋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鍋早就已經沒有了,不知道被孫大隊長分給了誰家。屋裡其它的廚具自然也是沒有的。“我去想辦法。”東姝慢慢的施展著治療術,努力讓呂桃先舒服一點。不治好,治個半好,讓她不至於嚴重,東姝還是可以做到的。看著呂桃麵色好看了幾分,東姝這才放心走了出去。外麵還是綿綿細雨,自己家距離這個茅草屋雖然不算遠,但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東姝覺得麻煩。最主要還是浪費時間,目光放了一下。村西邊除了這間茅草屋,再就是知青點比較近。想著最近跟自己搭活的幾個知青,再看看知青點那裡還有光亮,一看就是有人還沒睡。東姝連思考都沒有,直接大步走了過去。結果走近了才發現,亮燈的是男知青宿舍。場麵一時之間有點尷尬。女戰神自然不在意這些,可是卻不得不為原主小姑娘的名聲考慮一下。還有爹媽跟哥哥在呢。猶豫了一下,東姝才過去敲門。相比名聲,還是人命更重要。畢竟呂桃身上的秘密,自己還沒看明白。就這麼讓她死了,實在有些可惜。韓昭他們屋裡住了五個人,五個漢子擠在一鋪炕上,冬天還好,夏天其實很熱。但是村裡就這個條件,他們也沒辦法。不過就算是下鄉,他們骨子裡對於知識的渴望,還是很多的。所以,這會兒點了油燈在看書。聽到敲門聲,正好起身喝水的韓昭走到門口,低聲問道:“誰?”有女知青沒事過來敲門,勾勾搭搭的,屋裡住的都是正經漢子,還真沒心思跟他們談情說愛。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女知青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就是想找個人搭夥,幫著乾活。“薑甜甜,找你們借個火,不用你們出來,把門開個縫遞給我就行,謝謝。”東姝特彆坦蕩的開口。燒水的工具,東姝可以對付一下,從家裡帶的搪瓷缸子呢。可是卻忘記帶火柴了。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韓昭心尖動了動,整個人莫名彆扭了一下。可是對方的聲音坦蕩簡潔。甚至為了不讓他們多想,人家都說了,不用開門,開個縫,把東西遞出去就行。其它幾個人也不是壞人,隻要不是打他們主意的姑娘就行。“火柴在桌上,老韓你遞出去吧,外麵還下著雨,拿塑料包一下。”另外一個年輕的漢子抬起頭說了一句。薑甜甜長得白淨,村裡喜歡她的人還不少。哪怕老薑家條件不行,可是介意的不多,知青點有幾個其實也很喜歡她。有的時候還會可惜,薑甜甜怎麼就是個村姑呢?因為印象不錯,所以其他人也願意借個火。雖然火柴也不便宜就是了。“嗯。”韓昭壓下心裡突然冒起的火,走到桌邊拿起火柴,又從角落裡揪了一塊破塑料給簡單包上。東姝說是開個門縫就行,韓昭心裡彆扭,最後把門也打開了。“不用開門的,下雨了,夜間涼,你們可能會冷,快回去吧,我在周嬸他們家裡,明天一早給你們還回來。”東姝解釋了一下自己來借火的原因,又說了歸還日期,然後轉身就走。脊背挺直,背影瀟灑。亦如她傍晚時候,背對著自己那樣。此時的韓昭不由陷入了沉沉的自我懷疑之中。他現在已經這麼沒有吸引力了嗎?他記得村裡喜歡他的姑娘還不少喱,怎麼薑甜甜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而且事情說得這麼清楚,界線劃得這麼明白。這讓韓昭心裡有些不爽。然而沒人懂他。怕屋外的冷風帶進來,韓昭不得不飛快的關上門。隻是再想回炕上看書,卻沒了心思。春種過去,能稍稍閒一段時間,知青們這才得了空看看書。總還抱著可以回城的希望,不想自己在田間磨滅了所有的鬥誌。所以,時不時的拿起書,提醒自己的根在哪裡。這如果放在春種或是夏收、秋收的時候,累都累死了,誰還有心思看書?可是今天晚上的韓昭怎麼樣也看不進去。眼前晃動的,是那道挺直的脊背。小姑娘的背崩得特彆直,比他們這些漢子還直呢。一頁書一晚上也沒看完,韓昭一低頭,眼前就晃動著東姝的背影,一看到書就這樣。最後索性,扔下書去睡覺。結果,這一夜,無欲無求多年的韓昭做了一個不可言說的夢。夢裡,他把那個脊背崩得直直的小姑娘,狠狠的壓在了草垛後麵……薑兵嘴笨,再加上太晚了,赤腳大夫沒請來,衛生所也沒拍開門。最後隻能無助的回來。好在王月花反應快,去孫大隊長家裡借了二兩白酒,讓薑兵帶了過來。東姝先是用搪瓷缸子燒了熱水把呂桃身上擦了一遍。然後又把酒溫上,重新擦了一遍傷口,再把身上也擦了。二兩酒,省著點用,總算是夠了。之後把薑兵從家裡拿來的舊毛巾沾了水,不停的給呂桃冷敷。折騰了一晚上,再加上東姝暗中的治療術。呂桃總算是成功退燒。而且傷口已經沒那麼猙獰了。“謝謝你,甜甜,謝謝你。”周小草一晚上除了燒火遞東西,其它什麼忙也幫不上,知道呂桃退燒了,忙又給東姝磕頭。這樣的大禮,女戰神受得起,但是東姝怕原主小姑娘受不起。所以揮了揮手,讓周小草趕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