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六,不要與引路人對視,否則引路人將隨機取走你的五感之一。】
柳凡渾身肌肉繃緊,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他沒想到師如月一個長老,竟會堂而皇之的算計自己,心裡不服,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將五感交出去!
四隊,本就隻有三個金丹,他、時宇、容京墨。
時宇失去視覺,他也失去視覺,豈不是白白讓藥王穀撿了便宜?
可往年的四宗大會,天機閣皆是第一!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四宗大會,若因為他的失誤,導致天機閣錯失魁首的話,他回去要怎麼跟閣主交代!?
所以,他至少要為自己爭取一下!
他緊緊盯著師如月的動作,在她抬手的瞬間,立馬祭出三張禁錮符!
然而符紙在觸及師如月的瞬間,就無火自燃,化作飛灰!
她連頓都沒有頓一下!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揚,除柳凡之外的所有人,就都被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推了出去。
這是戰前清場。
“第一招。”
她朱唇輕啟,無波無瀾地吐出三個字。
柳凡聽不懂她這句話的含義,手腕一翻,召出本命陣盤:“坤字,地刺!”
召出卦象拖延時間的同時,立馬後撤拉開距離!
數道土刺自師如月腳下拔地而起!
就這一瞬間,師如月化作一道殘影掠過,再出現是在柳凡跟前,一抬腳,不偏不倚將他踢回原地!
“第二招。”
這一腳,絕對不輕,柳凡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錯位了,但他隻是忍著劇痛匆忙咽下喉間的腥甜,然後迅速往嘴裡灌了一瓶丹藥!翻滾起身,再次進入備戰狀態!
可他一眨眼,師如月又消失了。
緊接著,後背一股寒意升騰而起。
柳凡心間登時警鈴大作,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抓起符紙轉身!
但還是太遲了!他隻覺得眼前一黑,連符紙都沒引燃,整個人就像破布般飛了出去!
他撞斷了三棵樹,才被反彈到地上,嘔出一大口血來。
師如月一步步朝他走去。
柳凡掙紮著想爬起來,但嘗試了好幾次,均未成功。
“師兄!”
天機閣的弟子們看不下去了,哽咽著喊道:“彆打了!季長老!我願意代替師兄獻出五感!”
“我也願意!”
“我也是!”
一陣深深的無力感湧來,柳凡不禁開始懊悔。
早知道,他便不反抗了。
隻是給出五感之一而已,比直接被引路人打死淘汰出局,要好太多了太多了。
“第三招。”
師如月在他麵前站定,微微俯下身,向他伸出手去。
柳凡一怔,遲疑著抬起自己滿是血汙的手,朝著那隻雪白的掌心送去……
就在兩隻手將要交握的瞬間,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搶先握住了柳凡,將他一把拉起。
“這種臟活,哪能讓女孩子動手。”
諸葛青雲笑眯眯地說著話,等柳凡扶著樹站穩,便立刻收回了手,取出帕子擦拭。
師如月瞥他一眼,重新站直了身子,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往南走。”
她留下了訊息,冷淡的聲音隨著風聲,漸漸遠去。
柳凡望著她的背影,瞳孔輕顫,半晌都沒說話。
“管好你的眼睛。”
柳凡兀地回神。
諸葛青雲麵朝著師如月離開的方向,眉眼帶笑,並未看他。
他的聲音,輕輕的,隻有柳凡能聽見,卻那麼冷,像淬了冰。
然後諸葛青雲也走了。
劍閣眾弟子神色複雜。
天機閣眾弟子喜憂參半。
佛鄉眾弟子小聲議論。
藥王穀眾弟子像驚掉了下巴的死豬。
不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師叔呢?!
……
一眾參賽弟子看不到的暗處。
師如月閉目躺在樹杈子上小憩,諸葛青雲現雙手抱胸倚著樹乾,不鹹不淡地問道:“你原來喜歡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
喜歡?
聽到這個詞,師如月眼皮微抬。
當然不是。
魔族哪來這麼純粹的感情。
她對柳凡放水,一是怕那些小鬼真的來來回回折騰他們這幾個引路人,二是想同天機閣結個善緣。
讓她更方便探查那氣息的源頭而已。
“與你何乾?”
心裡想著一套,嘴上說出來又是一套。
諸葛青雲歎了口氣,無奈道:“既然你同他都可以心平氣和,那為什麼我們……”
“朱老板。”
師如月打斷他,“我以為我昨日將話說得夠清楚了。”
諸葛青雲住了嘴,麵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我知道了。”
諸葛青雲沒再煩她,起身走了。
很快,夜幕再次降臨。
這次參賽者們按照師如月給出的訊息,向南轉移,謹慎地選定了安全區中心靠南方位的山洞。
然後提心吊膽地等著第二個晚上過去。
天亮時,山洞內的壁燈無一例外又齊齊熄滅。
參賽者們試探著從山洞探出頭去,外麵一派祥和,隻有風吹樹葉的嘩嘩聲。
他們走出山洞,然後向四周探查過去。
一如所料,黑暗區再次擴大,可活動安全區再次縮小。
但好在這次沒有人員傷亡。
危機解除,參賽者四散開來,浮於表麵的團結和睦,頃刻間蕩然無存。
關於明天安全區又會往哪邊刷,他們不擔心,因為,他們大約都領會了師如月所想表達的意思。
與引路人對視後,在其手中撐過三招,就能得到縮圈的線索。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
大約引路人也有他們自己的規則吧。
第三天,參賽者們都忙了起來,變著法兒地去找引路人挑戰,撐過三招,聽起來容易,但實踐起來卻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車輪戰、遊擊戰,無所不用其極。
挑戰得多了,他們還總結出了經驗。
首先,長老們對戰弟子,是需要將修為壓製到和該弟子一個水平的。
然後四個長老,風格都大有不同。
劍閣的朱長老,看著溫柔和善,實際下手是最黑的,彆找他打,沒有勝算不說,還遭老罪,最重要的是他取人五感,一取就隻取最最重要的視覺,手黑心更黑。
藥王穀的季長老,對戰時連靈力都不用,卻總能在三招內取走你的五感之一,勝算約等於為0,但她取五感真的是隨機的,能隨機到味覺就幸運了。
天機閣的李長老,大錘看著很嚇人,但不夠靈活。一張疾行符,走位騷一點,基本都能挺過3招,但但凡挨上一錘……那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吧。直接淘汰出局算是輕的。
佛鄉的蓮池佛子,清清冷冷生人勿近的樣子,實際上是心最軟的。開打之前,你虔誠地行一個佛禮,念一句“願我佛庇佑”,他就不好下重手了。挺過三招還是很容易的,就算挺不過,他也隻會取走個味覺糊弄了事。
一天下來,殘障人士多了不少。
但每支隊伍都這樣,反而又達成了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