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大嘴巴子，劉正義轉頭對師如月嘿嘿一笑：“怎麼樣？祖奶奶！我絕對是當狗腿子的一把好手！嘎嘎頂用！”
說著，又挑釁地瞥了陸白一眼，陰陽怪氣道：“不像某些人~連狗腿子都當不明白~”
若放在以前，這種程度的挑釁對陸白而言，不過是多了一個發揮茶藝的機會。
但現在，親眼目睹了這麼多血腥場景後，他很深刻地意識到，師如月和諸葛愛財，都是典型的功利主義者，他們的眼中隻看得到有利用價值的人。
如果他再一味地堅持茶藝表演，不發揮出該有的作用......
彆說完成任務了，他甚至擔心自己會被舍棄。
特彆是，眼前這個慣會溜須拍馬的狗腿子，和他同為元嬰巔峰。
這一刻，陸白是真的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極致的焦慮之下，劉正義此話一出，立刻就點燃了陸白的火氣，身體先腦子一步做出反應，凜眉上前：
“你說誰狗腿子呢！？”
“說你怎麼了？做得不好還不讓說了？”
“你！”
陸白急於證明自己的價值，手往腰間一摸，拔劍衝出！
劉正義站在原地沒動，隻眼中閃過一絲冷嘲。
陸白直覺有詐，但劍已刺出，容不得他悔棋了！
就在劍尖距離劉正義喉嚨隻剩三指寬之際！劉正義手心一翻！一道金光射出！化作繩索將陸白團團捆住！
陸白臉色大變，渾身靈力一瞬潰散！
鏘的一聲，劍落在地上。
劉正義攥住繩索猛地一扯，將陸白控製在身上，匕首一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他們走！不然我就殺了這小白臉！”
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羊羔們終於發現是誤會了他，紛紛麵露愧色，卻又為他如此大膽的行為狠狠捏了把汗。
而師如月緩緩勾唇，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這就是你繞了一圈彎子，打的主意？不怎麼高明。”
“少廢話！”
劉正義手上用力，匕首便壓得更深一些，陸白頸間登時就見了血。
“姐姐！救我！”
師如月百無聊奈地打了個哈欠。
“蠢貨，虛空中禁止使用暴力手段直接淘汰對手。”
劉正義一愣，隨即眼神愈發堅毅：“那我就拖著他一起死！”
“請便。”
輕飄飄兩個字，使得劉正義和陸白同時臉色一白。
見諸葛青雲站在籠子裡，已經好整以暇地看戲看了好一會，師如月沒再耽擱，隨手從羊羔中拖出一個，當著劉正義的麵塞進了籠子。
於是殺戮繼續。
劉正義傻眼了，拿著匕首的手都在抖。
“月前輩......”
李喬聲音乾澀。
師如月轉頭看她：“你想替他們求情？”
李喬艱難地點了點頭。
師如月默了一會兒，轉頭去看諸葛青雲。
就這麼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那裡麵已經結束了戰鬥。
妖獸被諸葛青雲踩著腦袋摁在地上，動彈不得。而剛剛丟進去的人，已經進了妖獸的肚子？
諸葛青雲與她對視，忽的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放開妖獸，又踢了它一腳：“自己到中間坐好！”
妖獸被嚇破了膽，趕緊照做。
隔門降下，諸葛青雲走出。
師如月指著李喬：“你，進去。”
李喬張了張嘴，眼神有片刻的錯愕。
她以為，這是師如月對她的嘲諷，是在告訴她，當她自己麵對生死抉擇時，也同樣經不起考驗。
於是她什麼都沒說，乖乖進了籠子。
師如月又隨機拎起一人，丟到另外一邊。
李喬義無反顧地踩下了藍色。
第一，她相信自己的實力，可以從妖獸口中存活下來。第二，為正道者，不斬無辜之輩。
滴滴——滴滴——
李喬麵前的隔門開了。
妖獸朝她撲了過來。
在經曆腰腹、肩頭，各添一道爪痕後，李喬的大錘承載分神境全部靈力！重重砸在了妖獸的頭上！
妖獸哀嚎一聲，再也沒了聲息。
李喬提著錘子從籠中走出，神色晦暗。
“瞧，你替他們求情，他們卻想殺你。”
李喬沒有去看那個被她放出籠子的人，隻是說：“可能他們覺得我並不值得相信吧。”
師如月不置可否，隻說：“那再試一次好了。”
妖獸的爪子、牙齒上，大多都攜帶妖毒，需要先解毒，傷口才能愈合。
不同種族的妖獸，攜帶的妖毒也並不相同，須有醫修對症下藥。
而且妖獸品階越高，毒就越厲害。
能解百毒還不限妖獸品階的解毒丹，至少得是天階丹藥，尋常人沒有，李喬、蕭玄知，也沒有。
是以，李喬隻能以負傷狀態，進入另一個籠子，她清楚，若這次也被踩紅色，她麵對的風險將翻倍。
師如月照常隨機丟一人進籠子。
沒有任何意外。
李喬還是踩了藍色。
對方還是踩了紅色。
這一次，李喬從籠中走出時，渾身都被鮮血浸透。
她身後，那妖獸被開了瓢，孤零零躺在籠子裡。
“還想再試一次嗎？”
師如月問她。
李喬沉默著點頭。
也許他們以為，經過第一次被踩紅色，她會報複他們，所以才......
那麼再試一次吧。
她已經連續踩了兩次藍色，應該足夠證明她的誠心了。
當眼前的隔門第三次打開時，李喬眼中的光芒漸漸沉寂下去。
這就是人性嗎？
她問自己。
這次的妖獸，比前兩次的更加瘋狂，因為它也看出李喬已到強弩之末。
殺死妖獸之後，她重重跌坐在籠子裡，靠著柵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五臟六腑都一抽一抽地疼，連站都站不起來。
師如月似笑非笑地去看劉正義。
“你呢，你也想試試嗎？”
劉正義望著李喬的方向，瞳孔劇烈震顫著，匕首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沒有區彆，沒有區彆......
當生殺大權平分在每個人手中，結果也是一樣的。
隻有殺，或者殺。
而師如月不過是在提前替他們做出殺的選擇，攬下所有罪惡，便顯得其他人成了無辜者。
但實際上，麵對生死抉擇，每個人都會成為惡人。
而好人，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