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青衡道人立馬起身,抓起葫蘆打開,高舉葫蘆,將蘆口對準許南山,大聲喊出他的名字。
“許南山!”
“啊?”
許南山反射性地應了一聲。
再一瞬,他便覺得腦袋裡一晃。
整個人,甚至整個靈魂,都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從身體裡剔除了一樣。
忽的,他意識到什麼,心中狠狠一顫。
「係統?」
沒有回音。
他又叫了好多遍,皆無回音。
“我......自由,了?”
“自由了?!”
青衡道人眼睛亮得驚人,手忙腳亂地蓋上葫蘆,隨即葫蘆裡發出輕微的“砰砰”撞擊聲。
“係統?”
師如月喚了一聲。
撞擊聲戛然而止。
“臥槽!臥槽!臥槽!!!你你你你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係統的聲音肉耳可聞的慌亂。
諸葛青雲便笑:“青衡道人果真名不虛傳,鍛出的法器,竟連天道的意識都能抓住......”
隻能說,難怪青衡道人被稱作煉器師中的傳奇,哪怕退隱幾萬年,也至今無人可超越。
“等會?什麼係統?什麼天道的意識?你們也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甚至好像比我了解得更多?”
麵對青衡道人的蒙圈五連問,諸葛青雲神秘一笑:“這就說來話長了......”
諸葛青雲將天道的所作所為徐徐講來,隻有意抹去了相關於師如月的那一部分。
而師如月轉頭,見許南山還傻站著,便指尖於桌麵上一點,又將許南山送回了空間。
“好了,造你的房子去吧。”
這期間,葫蘆裡的係統一直在發瘋。
“啊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
“你們既然知道我也是天道意識的一部分!你們怎麼敢這麼對我!”
“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們好看!”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違背天道!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師如月撐著腦袋,靜靜注視著這葫蘆,卻並不理它。
等到諸葛青雲將天道的罪行一一控訴,青衡道人的眉頭已經皺得能夾死蒼蠅。
“竟還有這種事......”
青衡道人習慣性地去捋自己的胡子,捋了個空,又尷尬地放下手來。
“若非我先有察覺相關的蹊蹺,如此荒謬之事,我定然是不會信的。”
他歎了口氣,又將諸葛青雲和師如月細細打量了一遍。
“二位實乃英豪,能洞察至此,又敢於與天相爭,付諸行動,令我十分汗顏。既如此,這縛靈葫蘆便贈予二位,以助二位一臂之力。隻求有朝一日,能還此間一個太平。”
諸葛青雲麵上掛著得體的笑,對於青衡道人的讚譽,一一承下,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那便謝過前輩。”
師如月拿著葫蘆晃了晃,裡麵係統仍在不知疲倦地罵罵咧咧。
“這葫蘆怎麼用?隻需知道對方的名字即可嗎?”
青衡道人老神在在道:
“每個人的靈魂,都他的名字緊密相連。你將葫蘆口對準異世者時,喊出他的名字,隻要他應了,便會將其身體中不屬於他自己的意識,收入葫蘆裡。”
末了,又強調一遍:
“切記,是要念出與他靈魂相連的名字,不是他所占用的那具身體的名字。”
“我知道了。”
......
離開昆侖,回到無拘山莊附近的客棧,師如月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
總覺得有無數道視線,都若有似無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極其細微的破風聲。
有什麼東西朝著自己後腦勺砸了過來。
師如月頭也未回,心念一動,九幽升起,那東西還未來得及碰到她,就化成了灰。
“嘶哈——”
師如月聽見倒抽冷氣的聲音。
循聲望去,便見一隻鬆鼠蹲坐在樹梢,嘴巴大張,眼睛瞪得圓圓地,一副深受打擊,已然風化的樣子。
見師如月望過來,那鬆鼠才受驚一般,一下躥走了。
諸葛青雲瞧著這一幕,不由得取笑道:“你把人家的榛果燒了。”
“它丟榛果砸我?”
啾啾。
一隻毛色絢爛的鳥兒飛過。
空投下來一團白色不明物體。
師如月自然是沉著臉躲開。
那物體落在地上,發出細小的聲響,但師如月並未去看,怕汙了眼睛。
諸葛青雲噗嗤一笑:“是紙團子,阿月。”
師如月停下腳步,垂眸。
發現地上躺著的,的確是一個小小的紙團。
忽的,紙團動了動。
準確來講,不是紙團在動,是紙團旁邊圍了好多好多螞蟻。
螞蟻把紙團推到一邊,然後開始四下散開。
一隻稍胖些的螞蟻,站在師如月腳跟前,拚命揮動自己的觸須。
就好像在說:看這裡!看這裡!
然而師如月並未注意到它,隻是十分嫌棄地挪了挪腳,繞過了螞蟻群。
螞蟻:(?°?д°?)!!!
“阿月。”
諸葛青雲叫住她,示意她留心看:“它們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胖螞蟻聞言,連連點頭!
師如月微蹙著眉,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螞蟻,用身體拚出了一行字。
「我們應該再談談。」
甚至還有句號。
諸葛青雲看看螞蟻,又看看師如月,再看了看旁邊的紙團,忖度片刻,忽然道:“天道?”
師如月眉宇微微舒展開來。
哦,怪不得。
看來是已經知道她如今在無拘山莊了。
急了吧?
不是威脅她嗎?且急著吧。
師如月唇角微勾,道:“無需搭理。”
諸葛青雲嘖了一聲,幸災樂禍道:“天道也有今天。”
進了客棧,剛坐下,便聽窗外傳來砰砰的敲窗聲。
師如月全當沒聽見。
外麵的東西似乎知道師如月不會給它開窗了,便用嘴一點一點啄開窗紙,然後叼著一張卷好的小紙,往裡頭鑽。
是一隻小黃鸝。
它綠豆大的眼睛在屋子裡看了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師如月身上。
黃鸝飛過去,停在桌上,將紙放下來,又有用尖嘴將紙往師如月麵前推了推,示意她看,然後才撲騰著翅膀,又從那窗上的窟窿飛走了。
師如月將紙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