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身陷回憶(1 / 1)

“好。”

二狗終究還是又重新坐下,靜靜聽著門外,屬於嬌娘的腳步漸漸遠去。

師如月和諸葛青雲皆曲腿靠坐在牆邊,身下墊了一張漂亮的狐裘,狐裘上還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妖氣。

顯然又是頗有紀念價值的戰利品。

諸葛青雲靜靜望著這一切,一雙鳳眼中笑意清淺,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哉。

師如月合著眼假寐,並未有什麼動作。

很快,外麵的腳步聲、還有鈍物摩擦聲都戛然而止。

似乎是嬌娘與那東西相遇了。

“呦,徐嬌娘,你在這裡啊。老子可找了你好久......”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些粗狂,說話時咬字有些不清不楚,可能是本來就大舌頭,但更像是喝酒喝高了。

連語氣中,都帶著醉鬼不加掩飾的輕蔑與惡意。

“誰他媽的準你到處跑的?啊?”

乓地一聲!

是鈍物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

“你還敢躲?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嘭地一聲!

然後便是男人哎呦哎呦地痛呼。

“還手!?徐嬌娘!老子他媽的是不是給你臉了!?我要打死你......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等等!等等!你要乾什麼!”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瘋子!你是瘋子!”

“不不!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打你了!”

“放過我!嬌娘!放過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你不能這樣做!殺人是要坐牢的!徐嬌娘你瘋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個賤人!毒婦!臭x子!殺人犯!啊啊啊!”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

“啊啊啊啊——”

從一開始的蔑視、恐嚇、暴力威脅,到後來的認錯、求饒、謾罵......

那聲音漸漸沉寂下去。

從頭到尾,嬌娘都沒說過一句話。

而後,又響起了折返的腳步。

嬌娘進來時,師如月才緩緩抬眼。

她身上、臉上、手上,都是血。

連都衣裳幾乎被浸透了。

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但眾人都清楚,這不會是她自己的血。

她在外麵做了什麼,昭然欲揭。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抱著膝蓋坐下。

神色木然,眼睛裡空洞洞的,嘴裡呼出一口白霧,小聲歎道:“真冷啊......”

一件帶著體溫的外袍,輕輕落在她頭頂,將她整個人,連同她的狼狽與脆弱,全都罩住。

裡頭傳出她悶悶的笑聲。

“還是我家狗子好。”

帶著調笑的語氣,一如往常,可這時候卻沒人能笑得出來。

所有人都覺得,接下來隻需要熬過極寒,一切就都結束了。

連師如月和諸葛青雲都是這麼想的。

然而,沒多久,那頓物在地上拖動的刺耳聲音,又出現了。

而且距離明顯要比上次近得多。

“嬌娘......嬌娘......嗬嗬嗬嗬,嬌娘......彆躲著了,出來啊,我不會打你的......”

“嬌娘......徐嬌娘!老子他媽的叫你出來!你沒聽到嗎!”

“嗬嗬嗬嗬嗬......彆讓我抓到你,彆讓我抓到你喔......不然我一定會殺掉你的。一定會......嗬嗬嗬嗬嗬......”

男人的聲音癲狂,時而故作溫柔,時而憤怒吼叫,時而平靜,時而暴躁,再加上那陰惻惻的怪笑,怎麼聽怎麼毛骨悚然。

那腳步越來越近了,嬌娘扯下身上的外袍,衝眾人露出個寬慰的笑:

“沒事,我再出去一趟。”

“可是......”

緣妹扯住嬌娘的衣角,眼中儘是擔憂。

嬌娘伸手想揉她的腦袋,但看到自己手上乾涸的血色,又僵硬地收回了手。

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道:

“莫怕,我去去就......”

啪!

一隻染血的大手重重抓在了冰屋門框上!

再一瞬!

一個腦袋驟然探出!

那眼睛瞪得大大的,瞪得眼眶都要裂開!嘴巴咧開出一個十分詭異的弧度!

直勾勾盯著嬌娘。

“找到你了,嬌娘。”

這下彆說嬌娘了,其他人都險些被嚇得心臟驟停!

幾乎是條件反射,坐得離門最近的悍刀客,照著那張臉反手就是一記重拳!

骨碌骨碌骨碌......

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拳,隻有一個腦袋飛了出去。

而那人的半個身體,還死死扒在門口。

外麵他腦袋滾落的地方,傳來男人詭異的笑聲。

“嬌娘......嗬嗬嗬嗬......嬌娘......”

“臥槽臥槽臥槽!這他媽的什麼東西啊!”

一瞬間,屋內眾人都蚌埠住了!

比之驚悚,更強烈的感覺是惡寒。

“太惡心了!不行!我要弄死他!”

洪武第一個衝了出去!

一群人都衝了出去!

揪著那無頭男人就是一通暴揍!

連地上那顆腦袋都被二狗一腳踩得稀碎。

“那個......”

嬌娘有點懵,還有點不知所措。

為什麼事情,好像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師如月和諸葛青雲也出去觀戰。

發現那人的頸部、肩部、手肘、大腿、膝蓋處,都有很明顯的切割痕跡,像是被一塊塊分屍後,又被強行拚湊在一起一般。

毫無疑問,分屍者就是嬌娘。

而拚接屍體的,是這迷障。

隻是其他人想到的那些東西,被殺死了也就沒了,為何偏偏這男人,被剁成塊了,還能跑來找麻煩?

諸葛青雲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笑著解釋:

“因為她的恐懼,並非僅僅是這個男人本身。”

她恐懼的是,是那段深陷泥潭拚命掙紮,卻仍舊沒能逃脫的過去。

在嬌娘心裡,此人早已妖魔化。

他是無孔不入的控製。

是如影隨形的壓迫。

是擺脫不掉的困境。

也是無法殺死的噩夢。

所以,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家夥。

除非嬌娘心裡,能徹底跨過這道坎。

不然,哪怕是把他攪碎成一團泥巴,他也還是會蠕動著再次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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