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蛇妖徹底傻了眼。
等會兒！他們偉大的蛇王怎麼跪下啦！
尊上？尊上......
臥槽！
不會是......那位吧？
“金蟒，好久不見。”
諸葛青雲勾唇，眼中笑意淺淡，看不清真意，漫不經心的神態，卻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
“金蟒知罪！”
金蟒頭垂得更低。
什麼罪？
投敵罪！
當初諸葛青雲失蹤後，第一個向千幻投誠的就是他，蛇王金蟒。
“金蟒啊金蟒，你還真是慣會見風使舵啊。”
金蟒大氣都不敢喘，額前冷汗涔涔，愣是沒有替自己辯駁一句。
當然不是不想，是不敢。
諸葛青雲在妖域時，大多以鬼煞骷髏的形象示人，見過他這副皮囊的妖，少之又少，但不巧，金蟒就是其一。
正因對他的了解足夠，金蟒才不敢辯駁，欲蓋彌彰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金蟒自知罪不容誅！隻求尊上給金蟒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金蟒定當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金蟒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場。
“行了，你這番話騙騙自己就行了，怎的連我都想騙？”
“金蟒不敢！”
就在金蟒以為自己今天難逃一死的時候......
“起來吧。”
諸葛青雲輕飄飄一句話，就放過了他。
金蟒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半天沒敢有動作。
“阿月，不如你傳信回去，叫慈安仙君派幾個人過來接管蛇族？”
金蟒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觀察師如月，心裡驚疑不定。
怎麼回事？
剛剛他就想說了，這活閻王怎麼失蹤一趟，回來身邊多了個女人？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以前從蛇族精挑細選，給諸葛青雲送去的美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但有一個算一個，全被他大手一揮關進了地牢。
然後叫他拿靈石贖人，否則就通通發賣。
久而久之，他也好，有著同樣遭遇的其他族群族長也好，都再不敢給他送美人了。
數萬年來，他身為妖域之主，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雖然那八尾在外老是擺出一副妖域未來女主人的架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諸葛青雲不過把她當條狗罷了。
可這個被稱作阿月的女人算怎麼回事？
諸葛青雲轉性了？
不殺他也就算了，還開始近女色了？
彆是個冒牌貨吧。
金蟒狐疑地瞄諸葛青雲。
“好。”
聽到師如月的回應，金蟒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剛剛諸葛青雲說了什麼。
啥？派幾人過來接管蛇族？
那他嘞？他怎麼辦？
“金蟒。”
諸葛青雲轉頭。
“在。”
金蟒連忙應聲。
“好狗不侍二主。你清楚，就算我暫時不計較你的背叛，也絕不會再重用你。所以，你剛剛說的話，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他笑，眼底卻一片冰冷。
“你想等我離開之後，去給千幻通風報信，借此表明衷心，以進一步博取千幻的信任？”
諸葛青雲一語道破金蟒的小九九。
“但你可能忘了，千幻那隻老狐狸，最是多疑。你猜，當他知道你見過我，卻毫發無傷之後，會如何揣度你的立場？”
金蟒呼吸一窒。
整個妖如墮冰窟。
是啊，除非今日他的領地遭遇毀滅性打擊，除非他自己身死當場。
不然當他告訴千幻，說諸葛青雲曾來過時，就注定他身上的嫌疑再也洗刷不清。
彆說重用他了，為扼殺隱患，千幻直接派妖來殺他個死無全屍都有可能。
這一瞬間，金蟒腦袋裡湧現出無數個念頭。
也許他可以暗中派人將消息散播出去，隱瞞關於蛇族的事，隻說諸葛青雲回來了......
也許他可以乾脆隱瞞不報，看看後續發展再考慮站隊......
或者，他可以自己偽造傷勢，造成自己死裡逃生的假象，然後......
一個又一個念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又被他一個接一個毫不留情地掐滅。
不行，都不行。
還是那一個原因：千幻多疑。
先不說，消息散播後，是消息傳進千幻耳中更快，還是諸葛青雲殺他一個回馬槍更快，單隻論千幻那邊——
千幻得知消息，第一件事必然就是查消息的源頭，一旦查到他頭上，他就還是會落入諸葛青雲所說的那般絕境。
若是隱瞞不報，到時候被抖出來，不管哪一方取勝，他都會死得透透的。
偽造傷勢更是無稽之談，諸葛青雲殺他一個小小的蟒妖，還會讓他有機會“死裡逃生”？
彆特麼扯淡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有且僅有一個選擇，那就將他剛剛自己所說的那些豪言壯語，全力落實，以此在諸葛青雲這邊，爭取一條生路。
「將功贖罪，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金蟒將半曲著的那條腿，也跪了下去。而後雙手落於地麵，俯身，鄭重拜下。
“金蟒，謝尊上不殺之恩。”
“嗯。”
諸葛青雲冷淡地應了一聲，心安理得地受了他這一大禮。
“等天魔教的人過來，你隻管配合，不會動搖你蛇王的位置。”
“遵命。”
聽到“天魔教的人”這五個字，金蟒本來應該震驚一下的。
因為這幾麵的信息量的確有點大。
可現在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問東問西討嫌了，降低存在感才是明智之舉。
師如月打了個哈欠。
“困了。”
“這就走。”
諸葛青雲莞爾一笑，沒有絲毫猶豫就作出了回應，隨著師如月一道轉身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我瞧了地圖，距離下一座城池還有不到一日的車程。屆時可要就在城中休息幾日？”
“隨你安排。”
“這幾日天天吃些野味，膩得很。也不知前麵那城中的酒樓口味如何。”
“你請？”
“自然是我請，我總不至於連這點靈石都舍不得。”
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諸葛青雲再沒回頭看他們一眼。
金蟒起身，往兩人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像被燙到一般匆匆收回視線。
“稀奇，鐵樹開花了。”
他小聲嘟噥。
回頭一看，手下的小妖還傻愣愣匍匐在那裡，不由得一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