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喜鵲妖滿臉菜色地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
“也不知道是有多見不得人！早知道我還不如一開始就去找個蘿卜來練手！煩死人！”
老爺子出來時，眾人的目光便齊齊彙聚過去。
“臥槽！”
容京墨手忙腳亂地捂住嘴，滿臉歉意。
師如月抿了抿唇，默默移開視線。
她不記得她有這麼醜的麵具啊......
老爺子臉上那張麵具，是一張極其慘白的鬼麵老人樣式，上麵皺紋縱橫，瞪得大大的卻沒有瞳孔的眼睛，幾乎裂開到太陽穴的猩紅大嘴，再配上那兩排整齊的森森白牙，整一個驚悚了得。
麵具風頭太盛，完全掩蓋過了老爺子新發型的存在感。
諸葛青雲沒忍住噗嗤一笑，直截了當地吐槽：“真醜。”
老爺子哼哼一聲：“醜唄，左右我自己又看不到！難受地是你們！”
說著，他抓了一把頭上利落的白色短發，又沒好氣瞪了喜鵲一眼：
“就你這理發技術，可趕緊多拿些蘿卜練手吧！誰接到你任務誰倒黴！”
喜鵲用力地閉了閉眼：“快滾吧！”
老爺子昂首挺胸走出店外，還招呼師如月三人：“走吧，老爺子我這邊搞定了，可沒拖你們後腿。”
......
接下來就是師如月三人的任務，沒什麼新意，還是去獵殺妖獸。
老爺子被縛了幾萬年，難免技癢，就一力承包下來。一整天，四人來回跑了數十趟文書殿，積分瘋漲。
“下一個去哪兒？”
老爺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容京墨看了看自己的任務，回應道：
“風華城後山......”
容京墨話音剛落，老爺子就攥著他風一陣似的刮走！
師如月二人莞爾，快步跟上。
就近尋了傳送點剛鑽進去，老爺子就開始催促容京墨看地圖。
“好好，好，在看了.....在看了......啊，找到了，風華城地標代碼是，五三二一九......”
老爺子三下五除二輸入地標代碼，啪地一聲，利落地摁下了傳送鍵。
諸葛青雲留意著老爺子的動作，卻眸光一閃。
......
一天的任務就這樣無波無瀾地結束。
夜裡，回到外界。
諸葛青雲借口請師如月小酌一杯，進了房間，卻結界一筐，直入正題：
“我懷疑，那老先生曾來過四方。”
頓了頓，他又重新糾正了措辭。
“不不，不隻是來過。他對四方的熟悉程度，甚至可能遠超過我們每一個人。”
師如月心中一跳。
“此話怎講？可有證據？”
師如月示意諸葛青雲繼續說下去。
諸葛青雲微微挑眉，意味深長道：
“風華城的地標代碼是：五三二一九四。當時你那師侄在看地圖時，我亦在看。老先生催促容京墨看地圖，然而容京墨念出風華城代碼時，最一個四字還未出口，老先生就已經摁下了傳送。”
聽完他此言，師如月終於確信，今日她在老爺子眼中看到的那絲懷念，不是她的錯覺。
因為記憶中，老爺子就隻第一次傳送時粗粗看了眼地圖。倘若老爺子和自己一樣，也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那他何必要催促容京墨去看地圖？
倒像是故意在掩飾，他早已熟記地圖。
師如月麵上仍是淡淡的，恍若有些疲累般低垂下的眼睫，能恰到好處地掩去她眸中深思。
先前的各種猜想，一個接一個在腦海中排成排。
老爺子和千幻熟識，且有著能威脅到千幻的利益糾葛。
老爺子對四方也異常熟悉。
老爺子的靈魂上的金邊，十分模糊。
......
有沒有一種可能，金邊模糊，是異世靈魂，漸漸被此間同化的征兆？
如果老爺子當真是異世之人，按照時間去推斷，那師如月就有理由懷疑，四方天地，是由千幻與老爺子共創。
如此一來，千幻和老爺子的利益糾葛找到了。
千幻囚禁老爺子的動機，千幻對老爺子失蹤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全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釋。
爭權奪利，過河拆橋。
為了......獨吞四方。
師如月將自己的推斷，大致同諸葛青雲一說，諸葛青雲便勾唇笑開，輕聲道：“英雄所見略同。”
同時心裡又小聲補了一句：或者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對老爺子的身份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方向，兩人也不急了。左右現在老爺子拿捏在他們手裡，有什麼秘密可以慢慢挖掘。該著急的是千幻才對。
說到這裡，師如月又想起白日裡承諾老爺子的事，便喚了阿空出來。
“姐姐！”
阿空一出來，便圍著師如月的腳邊蹭來蹭去。
師如月俯身揉了揉它的頭：“去請季慈來一趟吧，就說我有事尋他。”
“好嘞！”
阿空連夜出去，將煉丹煉到最關鍵時刻的季慈打包裝進空間，無視身後轟天震地的爆炸聲，又連夜折返。
隔日一早，季慈站到師如月麵前時，臉色還有點黑。
師如月將老爺子的情況同他說了，季慈的臉色才緩和許多。
醫修都這樣，看到疑難雜症就走不動道。
於是，季慈又自願回到空間，被一道帶去了四方。
“師叔！”
“哇！這就是慈安仙君！媽呀見到活的了！”
看到這滿堂的氣運者，還有自家師侄，季慈有點沉默。
......不愧是您。
“嗯。”
季慈冷淡地應了一聲。
“師叔師叔！昨夜我們連夜給您準備了房間和診室！快隨我來！”
容京墨熱切地要引著季慈熟悉莊園，但被季慈抬了抬手製住。
“老爺子在哪兒？”
醫修的職業素養，當然是第一時間就要看到自己的病人。
“這呢！”
老爺子從人堆裡擠了出來。
看著老爺子臉上的麵具，季慈臉上的神情又凝滯了一瞬。
季慈打量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同時也在打量他。
心裡直犯嘀咕。
這後生當真這麼厲害？真的假的，彆是找來哄他玩兒的吧。
“奧，那我帶兩位直接去診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