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 小崽子哪怕睡著了都沒有足夠的安全感。何歡歎了一口氣, 輕輕摸著賀行的手指, 一點一點讓它們鬆開。賀行砸了砸嘴, 睜開了眼睛, 才發現他們現在已經到了人來人往的咕嚕街。“誒?到了?你怎麼不叫醒我啊?”“難得你坐機車都能睡著,那就多睡一會兒唄。”何歡把安全帽解了下來。他活動了一下脖子,頭發也跟著輕輕晃了晃。賀行坐在後麵, 又看到了何歡白皙的後頸。又想摸了。不過……摸了肯定會被何歡嘲笑, 所以堅決不摸。這時候, 不斷有路人看向他們。這些下城區的人,大多都穿著隨意簡單, 像是何歡這種穿著襯衫一本正經的人幾乎沒有。他們來到了麵館,桌子上還留有上一桌人吃剩下的殘渣。賀行從來不講究這些, 拿了紙巾大力一推, 正好全推到了對麵何歡的麵前。“額,對不起。”“沒關係。”何歡站起來, 直接坐在了賀行的身邊。“你……吃嗎?”賀行不是很肯定地問。“吃啊。好歹騎了那麼久呢。”何歡笑了一下。這一笑可不得了,從他們到了咕嚕街開始,一路上就有好些個混子跟著他們了。賀行不在乎,那是因為這幾個混子一看就不是他的對手, 找個後巷三拳五腳的就能把他們塞進垃圾桶了。可那個綽號叫“黃老五”的,正一直盯著何歡看,還特彆委瑣地舔了一下嘴角。“看不出來,你還挺招人的。”賀行沒好氣地瞥了何歡一眼。“挺招人?你是說招人喜歡嗎?”何歡輕笑了一下, “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你這句話的意思?”“因為長得不正經,所以專門吸引那些喜歡采野花的混子!”賀行沒好氣地說。才剛說完,黃老五就忍不住了,走進了店裡,用腳勾過來一張椅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動作,賀行做起來就是懶散可愛,黃老五就一股子下留勁兒。黃老五坐在了何歡的身邊,露出一口黃牙:“哪兒來這麼標致的帥哥啊?來玩嗎?還是聽說這裡的麵好吃,所以來嘗嘗?”何歡沒有給對方回應,而是看著店裡麵的“老字號”簡介。“吃完了麵,要不要哥帶你去兜兜風啊?”何歡還是像是沒聽見一樣,直接點開通信器,看比賽的評論。一水兒都是“絕世渣男太牛掰”、“絕世渣男awsl”之類。賀行故意撐著下巴,看向另一側。他知道何歡的身手,十個黃老五都不夠塞牙縫的,但是看著何歡這滿嘴開飛機的家夥被人給調戲了,賀行心裡有一種爽感。黃老五又靠得近了一些:“喲,帥哥身上還挺香啊。”賀行摳了摳自己的臉頰,心想何歡身上香麼?他怎麼不知道?不都是艦隊統一發的洗衣液的味道嗎?黃老五特地看了看賀行,他聽說過賀行揍人夠狠,但是他們麵館外還有好幾個人呢,也不一定對付不了賀行。而且看這架勢,賀行不像是要管事情的樣子,黃老五更是色從膽邊生了。賀行聽到了黃老五用力嗅的聲音,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何歡坐得板正,一臉麵無表情,黃老五的鼻子都快湊到他的頸窩上了。賀行又把頭偏了回去,等黃老五把胳膊搭何歡身上的時候,他就不信何歡不動手。“帥哥,你眼睛真漂亮,我頭一次見這麼漂亮的。你就轉過頭來,賞哥一個臉,讓哥看看你?”何歡還是專注地看著比賽。“嘖,你這不動聲色的,就是在欲擒故縱吧?”黃老五看著何歡的側臉,哪怕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也是漂亮得不像話。沒人不動,那就他來動啊。黃老五胳膊一抬,搭在了何歡的肩膀上:“你看什麼比賽呢?喲,是飛艦啊?要不下回我帶你去現場看?你陪哥去兜兜風?”賀行看著桌麵上的影子,很明顯黃老五不但搭在了何歡肩膀上了,還把手掌都放他肩頭上了,死何歡怎麼還不動手?這是故意惡心人,讓他賀行吃不下麵嗎?這時候,店員端了兩碗麵來,放在了桌上。賀行動作很大地開始拌麵,他就希望黃老五看出來他賀行不爽了,趕緊有多遠滾多遠。誰知道黃老五還把何歡的麵拿了過去,從身後抱著何歡,幫他拌麵。“哥給你拌,哥還喂你吃。”跟著黃老五的那幾個混子露出了委瑣的笑容,膽子也變大了,坐到了賀行的桌上。他們還沒落座呢,賀行的手指往桌上一敲。“小爺讓你們坐下了麼?”賀行揚起了眉梢。“喲,賀行你回來了?不是說去上城區吃香的喝辣的了?”“這漂亮小哥不是你從上城區吊來的吧?”“哥幾個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就養養眼!”賀行看向何歡,想要用眼神示意他“趕緊把這些人都解決了”。誰知道何歡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樣子,就差沒張嘴吃黃老五喂過來的麵了。“誒,這你都受得了?”賀行咬著牙,話從齒縫間擠出來,看得出來小刺蝟炸毛預備種了。“為什麼受不了,有人伺候不好嗎?”何歡用不解的目光看著賀行。“睜大你操作員的眼睛看清楚,他們不是要伺候你,是想對你耍流忙!”“哎喲,我們不是耍流忙,是真的想跟這個漂亮小哥哥認識認識。”對麵的綠頭發混混笑嘻嘻地說。“這都算耍流忙,你怕是沒見過真流忙。”何歡低下頭來,把視頻關了,看關於比賽分析的報道,“對於一些無所謂的事情,要學會視若無睹。不然你會被氣死的。”何歡伸手摸了摸賀行的腦袋。媽地——老子要是再忍下去,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賀行一把將黃老五的胳膊掀了下去,扯著何歡的領子,將他拽向自己。何歡的發絲一晃,還真有一股子一碰就倒的調調,讓人更想要對他……嗯……賀行的手剛壓在何歡的肩膀上,這家夥就直接靠在賀行的肩頭上了。“你不是要人伺候你吃嗎?吃吧!”賀行也幾乎是圈著何歡的姿勢,把自己剛才那碗沒拌勻的麵夾起來,塞進何歡的嘴裡。那架勢就像是何歡欠了他幾百萬,他要親手噎死這個人渣。“誒誒!你對小哥哥要溫柔點兒!你怎麼能這樣呢!”黃老五看著賀行都快把麵戳何歡臉上了,心疼得要命,伸手扣住了賀行的手腕。賀行眉毛一挑,壓低了聲音:“我倆的事,不需要外人摻合。怎麼,要乾架?”黃老五仗著人多,想要把賀行的胳膊摁下來,卻沒想到賀行動也沒動。“你喂我吃麵,我當然是高興的。”何歡笑了,含住了賀行夾起來的那一大坨麵,雖然有一半掉回了碗裡,但是在黃老五看來,這位漂亮小哥哥是被逼的。看著黃老五那憐惜的表情,賀行就一肚子火。搞什麼,老子看不順眼出手了,怎麼搞得像是老子在欺負何歡?“你真的心甘情願?”賀行問。“我當然心甘情願。”何歡側過臉,看著賀行笑了。他不笑還好,這一笑……賀行忽然真覺得他……挺漂亮的。媽蛋,這是中邪了麼?何歡把自己那碗麵細致地拌好,夾起來送到賀行的麵前:“你也吃。我也喜歡照顧你。”額滴神啊!要不要搞得這麼深情款款?賀行低下頭,一臉凶神惡煞,但心臟卻跳得亂七八糟。何歡一下子就看到賀行粉粉的耳朵。嘖,好可愛。如果這些礙事的不在,說不定他會找機會親一下。“再吃一口吧。”何歡又夾起來喂給賀行。賀行吃下去之後,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了。不是要把黃老五和其他的混混趕走麼?怎麼就變成互相喂麵吃了?賀行抓起了筷子,忽然一下杵在了桌麵上,隻聽見啪嚓一聲,筷子折斷了。“看到了?這家夥是我的人。你們誰要是還有齷齪心思,彆讓小爺我知道。不然我揍到你們斷子絕孫!”賀行的眼睛都像是要爆出來一樣。店裡其他人都傻眼了。黃老五他們幾個是走了不甘心,留下又不知道能不能拚過賀行。這時候麵館的老板娘出來了,中氣十足地一吼:“吃麵就好好吃——不吃麵的就給老娘滾蛋!”這一聲吼,黃老五幾個立刻就走了。周圍的空氣忽然都清新了不少。賀行把自己那碗麵端了回來,用認真的表情把麵坨拌開,認認真真吃了起來。何歡看著賀行把他之前咬斷的麵條也吃進了嘴裡,低下頭來笑了一下。“賀行,你剛才說我是你的人。”“你不就是故意忍著那些人,想要我出手嗎?我就該抱著碗到對麵桌子去吃,坐看他們把你就地正法。”賀行沒好氣地說。自己怎麼就沒忍住呢?怎麼就出手呢?怎麼就又進了何歡的套路呢?“等我們離開了咕嚕街,我還能做你的人嗎?”“噗——”賀行一口麵噴了出來。“什麼你的人我的人,你做個人讓我好好吃碗麵!”不要搞得跟我真的和你有什麼一樣!“如果不是在吃麵,遇上那幾個混混,你會怎麼樣?”何歡撐著下巴問。賀行低著頭吃麵的時候,睫毛都低低地垂著,很單純,也很可愛。“揍一頓,塞垃圾桶裡。這才是垃圾的待遇。”賀行說。“哦。”何歡站起身來,“你慢慢吃,我看到旁邊有個小店,想吃個雪糕。”賀行抬了抬手,一副“你可以跪安”的表情,“去吧去吧!”何歡剛走了沒兩步,賀行忽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他:“誒等等!”“怎麼了?”“不許買煙。”賀行的目光很凶悍。何歡忽然走了過去,一把扣住了賀行的後腦勺,驚得賀行扣著桌子的邊緣就想後退,何歡側過臉,那樣子都快撞到賀行的臉上了,卻忽然停了下來。“知道了。”他笑了一下,轉身走了。賀行愣在那裡,“搞什麼啊……有病。”等到賀行吃完了麵,等了何歡快五分鐘,都沒見何歡回來。“嘖,買個雪糕,難道把自己也凍到冰櫃裡去了?”老板娘正好在旁邊擦桌子,聽到賀行在念叨,說了聲:“你男朋友從對麵走過來的時候,被那幾個流忙叫到巷子裡去啦!”“哈?什麼時候?”“就剛才啊!”賀行趕緊起身,跑去對麵,一邊跑一邊說:“那不是我男朋友!”老板娘揮了揮手:“又是摟在一起,又是喂麵,剛才那漂亮哥差點親到你了,不是你男朋友,難道是你爹啊!”當賀行衝到巷子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何歡嘴裡叼著一根冰棒,笑著蹲在地上看著,看著垃圾桶。而黃老五就像是見了鬼一樣,不斷往垃圾桶裡鑽。“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了!我錯了!我錯了大佬!”而旁邊的垃圾箱裡,已經有三個人頭朝下,腳朝上,杵在裡麵了。何歡站起來,隨意地在垃圾桶上踹了一下:“我漂亮嗎?”“不不不!您不是漂亮!您是帥氣!從沒見過像您這樣力量與帥氣兼備的大佬!”“按照女人們說的,您a爆了!a爆了!”何歡低下頭來,正好逆著光,勾起的嘴角看在賀行的眼裡,致命的惡劣。可越是那樣,賀行越是忍不住靠近。他想要把那樣的何歡看清楚。“a嗎?我比a級要搞多了。我很s的。”“您s爆了!s爆了!”“嘖……”何歡好像還是不滿意,“你們幾個是第一眼就看上我了麼?說!”“我們不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大佬饒命!大佬饒命啊!”“難不成是我長得太俗氣了,他才看不上我?”何歡的聲音慢悠悠的,特彆折磨人。“您不俗氣!您超凡脫俗!”何歡正好把那根冰棍給吃完了,棍子往垃圾桶裡一扔,一轉身就看見賀行站在那裡。何歡愣了愣,笑著問:“你該不會是擔心我,所以跑過來了吧?”“不,我是擔心這幾個流忙。”賀行說。何歡搖了搖頭:“其實他們幾個還算不上流忙。”“哈?那怎樣的才算?”賀行心想,何歡得多重的口味,才不把那些混子當流忙?“你真想知道啊?”何歡問。賀行又想起這個男人剛才的表情,忽然意識到要說流忙,還有誰能比何歡更有天賦嗎?“我不……”下一秒,賀行的嘴就被何歡捂住了,整個人被摁著向後退,冷不丁後背就撞牆上了。“真正的流忙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因為被那麼多人看著,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何歡的眼睛離得很近,哪怕是之前柔和精致的眼睫,都讓賀行的心底湧起一種危險的預感。賀行提起膝蓋就要撞開何歡,但是卻被對方穩穩擋住了。“真正的流忙清楚你會怎樣反抗,你有怎樣的反應,然後欣賞你害怕的樣子。”“唔……唔……”有種彆捂著老子的嘴,我們打一架!老子揍到你哭出來!“他們不會給你公平較量的機會,一旦被他們控製住了,你就完了。”何歡在賀行的耳邊說。賀行想要朝一邊躲,但是何歡的力氣真的很大。“現在我教你該怎麼辦。”忽然,何歡放開了賀行。原本熱到讓賀行腦袋發糊的空氣,忽然就剩下垃圾堆久了的味道……難聞。黃老五雖然是個沒品位的混混,但是他說何歡身上味道好聞至少是真的。“教……你要教我什麼?”賀行愣住了。他覺得自己聽錯了。“你給我聽好了,如果有人要欺負你,多半會先讓你處於無法借力反抗的位置,然後他們會開始做他們想做的事。”何歡忽然拉起了賀行的t恤。“你要乾什麼!乾什麼!”賀行用力把衣服拽回來。“你要記住,左手從這邊伸進去,右手這樣……然後向上一套。”賀行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衣服就變成了繩索,直接勒在了脖子上,隻要何歡再用力,他就能斷氣了。何歡把他的衣服收了下來,賀行還在摸著自己的脖子順氣:“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太他麼……有用了……”何歡的手指在賀行的臉頰上刮了一下:“你管我從哪裡學來的?你好好記著就對了。”賀行走在何歡的身後,他們的通信器裡彈出了好幾條信息。周洪:【那個說要帶大家到琉璃天堂狂嗨的大老板哪兒去了?不會是為了省錢跑路了吧?】王天錘:【小賀行,你跟大老板去哪兒了?琉璃天堂還算數嗎?】葉陽:【這裡有好多有意思的場景設置!我想選薑餅屋!】賀行一看,什麼?薑餅屋?他們都是幼兒園小朋友嗎?賀行回複葉陽:【選什麼鬼薑餅屋,老子寧願要海盜船!】言喻風:【我想選希臘神話,但是葉陽沒到十八歲。】何歡回複言喻風:【希臘神話不行哦,小賀行會害羞不知道看哪裡的。】顧淮:【……】何歡和賀行回到了停“木星颶風”的地方,賀行還低著頭不知道上網查什麼,何歡笑了一下,把安全帽拿過賀行的頭頂,正要幫他戴上。“誒!”賀行忽然抬起眼來,用凶悍的表情看著何歡,“你怎麼回事兒啊?”“我……怎麼回事?”“你剛剛教我的是‘女子防狼術’!”賀行把他查到的視頻推到了何歡的麵前,兩隻耳朵又紅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害羞,是被氣的。何歡毫不留情地把安全帽壓了下來。“我不是說過了,隻要有用就行。”而且用那招,沒辦法對付穿襯衫的斯文敗類,比如說何歡。“我又不是女的!我又不會被人……被人占便宜!”何歡已經坐上去了,賀行還站在一邊跟他理論。“那又怎樣?你現在已經學會了,難道要把那招從腦子裡抹掉?”何歡笑著反問。“我就是要告訴你,我絕對用不上這招!”“行,你用不上。趕緊上來,大家都在琉璃天堂等著我們呢。”賀行氣不打一出來,但還是坐到了何歡的身後。“等等,我要再打包一碗拌麵。”“啊?你是要給葉陽吃嗎?”“不!你騎車太他麼的墨跡了!我要端著麵坐你後麵吃!”於是,出現的場麵就是何歡駕駛著限量版摩托“木星颶風”,以二十邁的速度前進,身後的賀行把安全帽的擋風撥上去,端著一碗麵,慢悠悠地吃著。路邊的行人,忍不住看過來。等他們到達琉璃天堂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了。琉璃天堂裡有無數個包廂,每一個包廂可以設置不同的場景。比如之前言喻風提到的希臘神話場景,那就會有無數位女神或者男神,當然衣著也比較少的全息投影形象出現在包廂裡。電腦程序為這些形象設置了不同的動態,他們甚至能跟客人對話,陪在客人的身邊,惟妙惟肖。總而言之出了沒有觸感,其他的感覺都很真。當何歡和賀行到達他們的包廂時,周洪他們已經把飲料都點上了,並且選好了場景——九天玄女。幾個婀娜穿著古典紗裙的女子在包廂裡飄來飄去,整個包廂都置身於神話場景裡。賀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靈動的全息景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一位仙子飛到了他的麵前,看著他嬌羞地一笑,側過臉靠近他,賀行的喉嚨動了一下。這形象太逼真了,無論是肌膚還是睫毛都惟妙惟肖,更不用說那欲拒還迎的表情。賀行的小心臟冷不丁都多跳了一拍。他咽口水的表情沒有逃過何歡的眼睛。耳邊忽然出過一陣熱風,賀行一側臉,就發現是何歡。“喂,你乾什麼呢?”賀行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何歡走到了那位仙子的影像邊,手指在那個影像的下巴上輕輕勾了一下。“我是在提醒你,彆太心動,一切都是幻象。”賀行卻愣住了,因為當仙子和何歡都側過臉的時候,賀行忽然發覺何歡的側臉比仙子還好看,為什麼自己從前沒發覺?“賀行,你來啦!快點快點!我們來玩遊戲!”葉陽的聲音傳來。賀行立刻當作何歡不存在,從他的身邊走過去,路過何歡的時候,賀行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明明周洪也好,顧淮也好,隻要在聯邦艦隊裡,衣服上的味道跟何歡的都是一樣的。可何歡的,就有一種勾著心臟薄膜的感覺。忽然,賀行的後衣領被勾了一下。“乾……乾什麼?““不就是個琉璃天堂,你當全息電影就好。”何歡向後退了一步,來到賀行的身邊,“你都同手同腳了。”賀行的臉一下子就熱了:“這是最新的舞步,你不懂嗎?土包子。”說完,賀行就走到了葉陽的身邊,才發現一堆人在玩一款跳棋遊戲。這款遊戲非常特彆,需要很會計算步伐,比如跳多少步能到達領獎的位置,獎品可能是遊戲幣,可能是各種道具。每一次跳完,如果沒有到達領獎的位置,就會蹦出一個任務來。有的任務很搞笑,有的任務又讓人很為難。據說顧淮玩這個遊戲已經做了許多個離譜的任務了。任務做不了的,就必須要喝掉俱樂部調製的又哭又臭的懲罰水。看看那空了一排的杯子,賀行忍不住問:“誰喝的?”周洪幸災樂禍地說:“還能誰喝的?老顧啊!”賀行湊到王天錘的身邊說:“你們不都說這裡是**窟嗎?一開始看看還挺新鮮,三分鐘之後也就那樣了。沒什麼可**的啊。”周洪遺憾地瞟了一眼葉陽:“有這個鐵憨憨在,我們還想怎麼**啊?”這時候言喻風忽然開口了:“我說俱樂部的某位大老板,咱們可是拿下了預選賽最佳mvp啊!你就沒有一點表示?沒有一點分紅?”周洪巴不得看何歡燒錢,立刻跟著起哄:“對對對!你怎麼能不給大家獎勵分紅呢?正確的激勵才能讓員工進步啊!”王天錘和葉陽都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何歡。賀行完全沒有融入到這個討獎勵的氣氛裡,還彎著腰,正在研究著自己下一步要怎麼跳。他的雙手撐在遊戲盤的兩邊,彎著腰,他的雙腿有長又直,腰線收得利落。特彆是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偶爾有仙子從賀行的背上飛過,半透明的紗裙掠過賀行,連著何歡的視線都被牽走了。“誒,你這個大老板好歹表示一下啊。”連顧淮也開口了。這時候,何歡前傾,手指在賀行的後腰上勾了一下。賀行反手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回頭瞪向他:“乾什麼呢!”何歡想要把手收回來,但賀行卻沒鬆手。其實何歡是能輕易掙脫對方的,但是他偏不,手指若有若無地蹭了一下賀行的指甲蓋。明明被他勾褲腰的時候都沒感覺,但就被何歡碰一下指甲蓋,賀行的心裡就像被一隻著了火的螞蟻爬過。“聽見大家的請求嗎?”何歡仰著頭,看著賀行。從前一直對他小白臉的長相無感,但在這樣昏暗的地方,何歡的五官褪去了精致,露出了鋒挺的氣質,他的眼底明明帶著笑,賀行卻隱隱感覺到許多他從不曾表露的隱秘。“請求?什麼請求?”“獎勵啊,賀行!你不想要獎勵嗎?”葉陽一臉期待地看著賀行。“啊,哦……我要獎勵!快點給獎勵!”一提起錢,賀行就直截了當了。何歡看著賀行滿是期待的眼睛,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笑著說:“你坐上來,呆滿十分鐘後,我就發個巨大的紅包。”一時之間,賀行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哈,坐你腿上就行?”賀行在心裡計算著,覺得坐十分鐘也不會少塊肉,而且自己那麼沉,吃虧的是何歡。“坐滿十分鐘,還要對我說‘哥哥,我想要紅包’。”何歡說。“啥?不僅要坐,還要坐滿十分鐘?還要叫你哥哥?你咋不原地爆炸?”賀行眼看著要衝過去揮拳頭了,葉陽和王天錘一左一右趕緊把他架住。一聽到這個要求,周洪就摁住了眼睛:“這……以小賀行的暴脾氣,肯定忍受不了的啊!”顧淮也嘖了一聲:“頭可斷血可流,賀行不可能為了幾百塊獎勵坐大腿!還得叫哥哥?”言喻風也不滿意了:“不想發紅包就直說,何必為難人呢?”何歡向後一靠,露出了大佬一般的表情。“誰說我就發幾百塊了?我發十萬,你們能搶到多少,憑手氣。而且我隻發,不搶。”何歡說。“霧草!我們是那種為了萬把來塊錢出賣朋友的人嗎?”周洪義正言辭。“幾萬塊而已!當我們掙不到嗎?”顧淮也表示對金錢的不屑。葉陽快哭了:“學生黨是真掙不到啊!”言喻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唉,我好久沒賣出去畫作了……”王天錘也嚶嚶嚶起來:“我的老婆和孩子還在等我養呢。”賀行愣了愣:“你們都看我乾什麼?要獎金的坐上去就好啊。”何歡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點了兩下,他的眼尾本來就有一點上揚,不笑的時候會顯得利落,但此時他明明一點笑意都沒有,賀行卻覺得對方扣住了自己的領子,要把他給拽過去。賀行咽了一下口水,這時候周洪開口了。“兄弟,咱出去透口氣,我有話跟你說。”“哈?哦。”賀行點了點頭,跟著周洪離開了包廂。周洪還給賀行拿了一瓶兒汽水。兩人站在會所的露台上,有好幾個人在抽煙,遠處是一片夜色霓虹,這裡是東區的不夜城,最繁華熱鬨的地方。周洪開口說:“何歡說話就那個調調,越是熟悉的人,他越是那樣。”“哦……”可我第一次見他,他就那麼對我說話了啊。“他在基地裡就喜歡欺負那些長相剛硬,一看就不好駕馭的新人。你見過許衝吧?”周洪問。“見過。”“許衝剛來也被欺負過。”“我知道,許衝被欺負得死死的。”賀行在心裡再次點亮那根留給許衝的蠟燭。周洪說出了他這輩子最大的良心話,雖然這話也是他道聽途說的:“心理監測室分析,何歡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內心深處……非常羨慕那些長相陽剛帥氣的人。他用讓對方害羞、不好意思的行為,來從對方那裡得到心理上的補償。”“所以他這麼喜歡讓彆人不好意思……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臉自卑?”賀行睜圓了眼睛看著周洪。“他自卑還是自負,有誰能從他那裡看明白啊。”周洪歎了口氣,“他是個很擅長控製情緒的人,喜怒哀樂你都很難從他的臉上看明白。但是在聯邦艦隊裡……何歡那張臉真的是很少見……”賀行一聽,就明白了。艦隊是個充滿冷靜睿智荷爾蒙的地方,受歡迎的應該是像許衝和顧淮那樣硬朗的長相,而何歡這種的隻怕進預備役的第一天,就會讓人覺得好欺負。雖然聯邦艦隊沒有欺負新人的惡習。但是何歡的樣貌就會讓人下意識覺得他不夠強大,這種偏見雖然不至於傷害身體,但是需要多少努力才能扭轉?“何歡這人吧,看起來好像對身邊的人不在乎,但是超級護短。他把自己的世界劃分的很清楚,外麵的人休想輕易進來,但裡麵的人他……很看重。這也是為什麼越跟他親近的人他越放肆,但是卻沒有人真的生他氣的原因。”賀行的拳頭握了起來,他知道聯邦艦隊已經起了將自己召回的意思,也知道現在的自由,哪怕是片刻的自由,都是何歡為他爭取來的。賀行內疚了起來。因為他不隻一次說何歡是“小白臉”。如果何歡內心深處真的對自己的樣貌非常自卑的話,賀行的話無異於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賀行一貫的理念就是“可以不愛,但不要傷害”。“那啥……要不我就坐一下……給他一點滿足感吧……”反正就那麼回事,自己又不會少塊肉。賀行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情緒,走回包廂。周洪跟在他的身後,為自己點讚——他所有人謀了福利啊!賀行回到包廂裡的時候,正好到了整點“飛天舞”開啟的時候。整個包廂裡,十幾個仙子正在翩翩起舞,看傻了葉陽那個小憨憨。至於言喻風,都忍不住感歎,琉璃天堂就是琉璃天堂,這些全係形象美得真的就像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