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4月30上午,英吉利海峽,胡德號戰列巡洋艦。軍官室內,英國首相丘吉爾叼著雪茄微微皺著眉頭看著英國駐華大使館發來的電報,吐出兩口煙霧,冷笑了下看著對麵的外交大臣安東尼.艾登:“中國總理在澳大利亞問題上的立場似乎同我們是一致的,看來他也不希望一新的強大的俄羅斯出現在大中華聯邦的南方。”“可是羅斯福在這個問題上麵的真實立場恐怕和希特勒是一樣的。”艾登的眉頭緊緊擰著,似乎在擔心自己沒有辦法在柏林和會上捍衛大英帝國的利益。“不,不,安東尼,”丘吉爾搖頭說:“你不用擔心羅斯福在柏林和會上麵倒戈,美國的倒戈不是無代價的,希特勒能給的東西非常有限。”艾登稍稍思索了下,隨即點點頭,柏林和會上麵的形勢非常複雜,四大強國(他當然認為英國還是可以同中美德平起平坐的)之間並沒有一個固定的陣營,為了各自的國家利益,四國可能會在不同的問題上麵分成不同派彆,同時再進行或明或暗的利益交換。如果德國人想在澳大利亞問題上獲得美國的支持,那他們很可能就要犧牲其他方麵的利益,比如在戰後的世界貿易、投資和貨幣體係的問題上向美國做出較大讓步。而這是根本不現實的,在希特勒和德國的思維裡麵歐洲還是世界的中心,做為歐洲當仁不讓的領袖。德國自然是世界的主宰。如果世界上麵有哪種貨幣可以成為世界各國都認賬的儲備貨幣,當然隻有馬克!如果要建立起“世界貨幣”體係的話,德國也必須擁有最大的份額!至於貿易問題。美德兩國可以妥協的餘地更小,因為德國本身也是製造業強國,德國統治下的歐洲大陸所擁有的製造業產能甚至不亞於美國,在這方麵美德根本就是競爭對手。“而且我們也不是完全拒絕來自俄國的難民,我想3000萬人左右的俄國移民對我們開發澳大利亞和加拿大是很有好處的。”丘吉爾的臉上流露出無比向往的表情。“這兩塊殖民地是大英帝國未來複興的希望。”在失去了印度這個擁有3.5億人口的殖民地後,大英帝國麵臨的最大問題就其實就是缺乏勞動力,如果算上殖民地。整個帝國還有2000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各種資源都極為豐富,科學技術也不亞於美德。但是人口卻隻有五千多萬,平均每個平方公裡才兩個半,根本沒有辦法開發那麼多地盤。不過英國也不敢敞開國門歡迎移民,他們是很擔心澳大利亞和加拿大變成中國人的後花園的。他們可沒有信心同化這些黃皮膚黑頭發不相信上帝的中國人。如果換成俄國移民倒是可以接受一些。但也不能太多,否則大英帝國就變成大俄羅斯帝國了。如果是3000萬吃苦耐勞的俄羅斯人,還是以女性為主(男人都戰死了)的話,倒是比較容易消化的。呃,至少英國的紳士們是不會有太大意見的……“告訴我們駐德國的大使,請他轉告常總理,就說我希望在今天晚上邀請他到英國大使館來共進晚餐,還想在餐桌上麵和他討論一下戰後世界經濟新秩序的問題。”安東尼.艾登非常紳士的笑了笑。丘吉爾拉一派打一派玩弄平衡的手段是無與倫比的,比起他的前任張伯倫不知道強了多少。先是利用核裂變炸彈的威懾力和輸出核技術把美國拉回到英國身邊。使得大英帝國擺脫了分崩離析的危險,現在又想利用戰後世界經濟新秩序的製定來拉攏中國,隻要中國在澳大利亞問題上能公開站在英國一邊,德國人就沒有辦法將那裡變成第二俄羅斯了——實際上這樣的結果也符合中國的利益。這樣,英國就找到了他同美國和中國之間存在的共同利益,而德國就被孤立了。沒等艾登起身離開去安排發電報,軍官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陪同丘吉爾訪問德國的第一海務大臣達德利.龐德,他手裡麵捏著一張貼著電碼條的黃色電報抄件:“首相閣下,剛剛收到我們駐德**事代表團的電報,就在30分鐘前,德國人又扔了一枚核裂變炸彈,地點是白俄羅斯,鮑裡索夫市西南約35公裡處!”“什麼!?又扔了一顆核裂變炸彈?”丘吉爾站起身走到懸掛著大幅蘇德戰場作戰地圖的艙壁前,頭也不回地問道:“昨天的核裂變炸彈扔在哪裡?是鮑裡索夫西北嗎?”“是的,首相閣下,我們的軍事代表團報告,德國人正在明斯克集結數量龐大的裝甲集群,看來準備從鮑裡索夫進行突破。”“俄國人頂得住嗎?”丘吉爾吸了口煙追問道。達德利.龐德微微搖頭:“不大好說,我們的軍事代表團估計,兩次核爆炸最多給蘇軍造成6萬人的傷亡,相對於他們在西線前線上千萬人的兵力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才殺死6萬?不算多啊,也就是說俄國佬能給希特勒一點苦頭嘗嘗?”丘吉爾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或許吧。”達德利.龐德畢竟是海軍將領,不知道陸戰是怎麼回事兒,而且也沒有親眼見識過核裂變炸彈爆炸的可怕場麵。……“瞄準!開火!”“嗒嗒嗒嗒……”蘇聯紅軍第16集團軍的保衛乾事索爾仁尼琴聽見集團軍反間諜處處長斯圖琴科大聲下達的命令,就毫不猶豫地扣動了m1910重機槍的扳機,將一連串的火舌掃向十幾米外的敵人……當然不是德國人了,作為一名帶藍帽子的保衛乾事。一般是沒有機會向德國人開槍的,除非是原德國gcd人。今天站在索爾仁尼琴這個年僅18歲的年輕的藍帽子麵前供他射殺的是十幾個從16集團軍下屬各單位捕捉來的反革命分子!這個年輕人後來幸運地存活了下來,被流放到了加拿大。在那裡上了大學後來又成為了一名作家,在他的名著《靠謊言過日子》中,他是這樣描寫那場他在鮑裡索夫戰役中所親身經曆的一些事情:“……他們的罪行就是說了真話,認為昨天上午和今天上午有兩顆核炸彈落在了我們附近的兄弟部隊的頭上,所以要被槍斃!其實所有的人都看見了,聽見了,除非他是聾子瞎子。而這兩類人工農紅軍的征兵部門是不要的。托洛茨基軍官學校和越飛專科(內務人民委員會所屬)學校肯定也不收,因此也不會跑到第16集團軍裡麵來當兵或是當乾部。可是敢於把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說出來的人,卻必須要被處死。因為造謠惑眾擾亂軍心!而我們呢,——隻能繼續去充當爪牙和凶手的角色,如果不那樣就得立即去死。事情簡直糟透了。普遍的精神崩潰已經降臨到我們大家頭上,**的毀滅也即將隨著不斷落下的核裂變炸彈而到了。把我們所有的人統統吞沒。而我們卻依然故我。總是順從和機械的去執行一個又一個荒唐的命令,去殺死每一個敢於指出最基本事實的人,然後一遍又一遍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沒有什麼超級炸彈,沒有什麼大爆炸,列寧格勒和斯摩棱斯克還完好無損,紅旗還在克拉斯諾亞爾斯克要塞上飄揚……’我們已經絕望地失去了人性,為了粗劣的食物,為了能多活片刻。甘願放棄所有的原則,放棄我們的靈魂。就是為了多活哪怕一會兒。德國人和中國人的核裂變炸彈我們也不怕,世界戰爭已經打輸掉了我們也不怕。我們早就躲到了縫隙裡麵,我們隻怕因為勇敢地說出真相而讓死亡早一點到來……”實際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索爾仁尼琴一樣還想多活片刻的,自覺於黨和人民的怯懦的自殺行為正在蔓延。連長紮多夫眼明手快一下子將步槍從比留佐夫手中奪了下來——因為他看到這個因為目睹了核裂變炸彈爆炸而失明(軍醫說是暫時性的,所以不讓下火線)的哨兵把步槍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紮多夫揮動拳頭在比留佐夫的腦袋上重重敲了兩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世界末日到了,世界末日到了,我們都要下地獄了……”比留佐夫喃喃地道,絕望的眼淚順著兩腮流到肮臟的軍裝上。紮多夫輕輕鬆了口氣,因為他聽到這個小夥子說“世界末日”,現在主要在查“核裂變炸彈”或是“超級炸彈”的謠言,有人造謠說第17集團軍的陣地和第19集團軍的陣地,遭了德國人的“核裂變炸彈”或“超級炸彈”的轟炸!誰敢多說一句就會被集團軍反間諜機關逮捕!嚴重的還會被槍斃!不過世界末日的謠言現在沒空去抓,將來,呃,不會有什麼將來了,說不定德國人的下一枚核裂變炸彈就會落在自己頭上,到時候就什麼都解脫了。就算沒有核裂變炸彈掉下來,德國人的裝甲部隊也會結束所有的苦難……想到這裡,紮多夫拉動了幾下槍栓,退掉了所有的子彈,把空槍扔回給了比留佐夫,瞎子配空槍,倒是個不錯的組合。“第16、第17、第18和第19集團軍都發來電報,謠言已經得到了遏製,部隊士氣仍然高漲。”已經兩天沒有合眼的西方麵軍參謀長**夫胡子拉碴地走進了一間小小的作戰室,這個作戰室位於原來是斯摩棱斯克郊外一個煤礦的辦公樓裡麵,礦井入口就在不遠處,一旦防空警報響起,作戰室裡麵的人員就能立即轉移到礦井下麵。現在這個作戰室裡麵充滿了人熬夜的體腥味兒和濃烈的伏特加酒的味道,葉戈羅夫元帥手裡麵就捏著一個酒瓶坐在角落裡麵做昏昏欲睡狀,地上還橫臥著幾個空酒瓶。圖哈切夫斯基則和十幾個軍官圍著地圖在低聲的議論,這位工農紅軍的總參謀長到了現在仍然沒有放棄。聽到**夫的彙報。圖哈切夫斯基滿意的點點頭,剛想要說幾句鼓勵的話,旁邊喝多了幾杯的葉戈羅夫忽然開口說起了胡話:“騙人的。都是在騙人的,至少有幾十萬甚至有上百萬人親眼目睹了核炸彈爆炸……士氣怎麼還會高漲?你們都見過的,知道那樣的場麵又多嚇人,現在大家一起睜眼說瞎話就可以將謊言變成真理了嗎?真是太荒唐了,太荒唐了!”“你,你。”圖哈切夫斯基指了身邊的兩個參謀一下:“司令員同誌喝醉了,你們攙他去休息吧!”“是!”兩個參謀聞言就一左一右把葉戈羅夫扶出了作戰室。**夫歎了口氣。跨過地上橫倒的幾個空酒瓶,走到圖哈切夫斯基跟前,低聲報告道:“第7近衛坦克軍、第9近衛坦克軍報告。他們各有一個集結點被德國空軍發現,遭到了猛烈轟炸,兩個坦克旅損失慘重,一共丟掉了102台su-76。總參謀長同誌。我擔心我們的意圖會被德國人察覺到……”“沒有問題。”圖哈切夫斯基擺了擺手:“德國就算察覺到了也會用裝甲集群來和咱們硬碰硬,現在的關鍵就是儘可能維持鮑裡索夫一線紅軍的士氣,他們支撐得越久,決戰的贏麵就越大。”**夫點點頭,猶豫了會兒又道:“總參謀長同誌,萬一敵人再往鮑裡索夫周圍地區投放幾枚核裂變炸彈的話,恐怕會對那裡的部隊造成……”“不要想那麼多了。”圖哈切夫斯基搖搖頭打斷道:“就這樣了,去給革命軍事委員會發電。就說我準備親自指揮總預備隊集群同德國裝甲集群決戰!”他的神色忽然變得無比凝重:“如果不能取得勝利,我將戰死在保衛俄羅斯的戰鬥當中!”……“世界貨幣?首相閣下。您的意思是……”就在蘇聯紅軍準備冒著不斷落下來的原子彈同德國侵略者搏命的時候,德國柏林的英國大使館內,早就明白世界貨幣是個什麼東西的常瑞青正一臉訝異地望著丘吉爾和安東尼.艾登。坐在旁邊的廖仲愷也連連搖頭,不解道:“世界貨幣要如何發行?又由誰來發行?準備又是什麼?世界貨幣發行後,各國的貨幣還要不要保留?如果各國貨幣依然保留,那麼世界貨幣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如果不保留……豈不是將各個國家的貨幣發行權都剝奪了嗎?”聽到這一連串的提問,丘吉爾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慢慢回答道:“總理閣下,廖部長,我國政府現在之所以提出發行世界貨幣,完全是基於戰後世界經濟的需要。對於貨幣這個關係到國家經濟命脈的大問題,兩位一定是非常了解的,也一定知道目前世界上麵的貨幣體係非常混亂。在過去相當漫長的歲月裡,貨幣的基礎一直都是貴金屬,比如黃金和白銀。而在世界大戰爆發前,以黃金為基礎的世界貨幣體係已經崩潰,取而代之的是基於政府信用的無擔保紙幣,這就給貨幣濫發和惡性通脹以可乘之機,事實上就是給了政府通過發行貨幣變相征稅的權力。”說到這裡,他朝常瑞青眨了下眼睛,笑道:“當然這樣的權力也是存在兩麵性的,實際上中美英德四國的戰時財政都離不開印鈔機。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國際貿易和國際資本流動這種事情,而這兩件事情又涉及到了國際清算,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國際清算的工具是貴金屬,黃金或者是白銀,可是隨著世界經濟總量和世界貿易總量的不斷膨脹,使用貴重金屬作為國際清算工具的時代顯然已經一去不返了。所以我們需要一種新的國際清算工具,這就是世界貨幣,一種受世界各國政府共同監督,因而沒有濫發可能性的貨幣。如果做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這個世界貨幣就是之前的黃金、白銀!而世界貨幣的發行權無疑就是相當於點石成金的權力,我想沒有任何一個大國政府願意看到這樣的權力落到任何一個外國手中吧?所以在貴金屬無法承擔起國際清算工具的重任之後,一個又各國共同掌握發鈔權的世界貨幣將是最理想的選擇。”“各國共同監督?是不是要成立一個世界央行呢?”“世界央行?是的,或許叫國際清算同盟或許叫世界銀行都可以的。這家銀行的職能就相當於現在各國的中央銀行,掌握發鈔權!而銀行的控製權則由全世界主要列強共同掌握,不會聽命於任何一國的政府……雖然世界上許多國家的中央銀行都號稱是獨立的,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總理閣下和財政先生想必是心知肚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