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候已經精疲力儘了，但是呂先生的話，太過匪夷所思，我努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問道：“這話當真？”呂先生說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薛倩。”我看了看薛倩，薛倩拚命地點頭。我說道：“呂先生，你該不會是把我害苦了，不敢承認，所以和老薛合起夥來騙我吧？”呂先生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堪嗎？”我點了點頭：“你在我心中確實這麼不堪。”我開始盤問薛倩：“你不懂道術。怎麼看到我的魂魄出問題了？”薛倩把屍牙掏出來，說道：“當時我含著屍牙。想要看看那厲鬼有沒有從屋子裡麵走出來。然後我就看見你的身上出現一道道虛影。這些虛影都有點癡呆，排著隊向空亡屋走去了。”旁邊的呂先生補充道：“我是聽見薛倩驚呼了一聲，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用道術幫你封住魂魄。可是那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你的魂魄已經丟失了一大半。”我看他們兩個信誓旦旦，不是在騙人，也就信了。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我把你的魂魄封在肉身裡麵之後，就想去屋子裡麵尋找你剩下的魂魄。結果你一連吐了幾口鮮血，情況很是危急。所以丟失的魂魄，也就不必找了。”我奇道：“為什麼丟失的魂魄不找了？”呂先生說道：“肉身吐血。必然是在外遊蕩的魂魄散掉了。當時你隻有一小半魂魄。根本無法醒過來。所以我趕快擺上了燭陣，穿上道袍，削了桃木劍，請來了祖師爺。想辦法給你聚魂。”我回頭看了看，果然發現身後有一張供桌。我不由得點了點頭，心想：“這一次，呂先生算是用心的很了。”我問道：“散掉的魂魄還能找回來嗎？”呂先生說道：“本來魂飛魄散，不大可能找回來。不過你很幸運，占了兩點便利。一是發現的比較早。而且距離空亡屋很近。二是體內還有一小半魂魄。所以我眼疾手快，馬上用你體內的魂魄做引子，一點點的將你的魂魄聚攏起來了。”他坐在地上，歎了口氣，說道：“三天三夜了。我還沒有合過眼。晚上的時候，我在這裡給你招魂。白天的時候，我又把你裝在棺材裡麵溫養著……”我看見呂先生頂著兩個黑眼圈，神色很是疲憊。心裡麵也有些感動。這次的事雖然他有一定責任，但是畢竟中間出了一件蹊蹺事，所以我也不打算怪他。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說的聚魂有些不大對勁。布討頁扛。我猶猶豫豫的說道：“呂先生，我的魂魄這麼輕易就聚攏起來了？你可彆騙我。”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呂先生。我看見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是這慌亂馬上就變成了自信，他信誓旦旦的說道：“趙莽，你能活過來純屬僥幸，天時地利人和湊到一塊去了，也是你命不該絕。如果換個彆人，換個時間地點，肯定就沒有這麼容易了，你聽起來輕鬆，可是你不知道，這幾天我擔驚受怕，著急成什麼樣了。”呂先生的話信誓旦旦，有理有據，由不得人不信。隻可惜，他之前眼睛裡麵的慌亂將他出賣了。我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呂先生，你彆跟我搗鬼了。說實話吧，到底怎麼回事？”呂先生仍然嘴硬。到後來甚至擺出一副，我就不說實話，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架勢來。好在薛倩臉皮比呂先生薄的多。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聲的向我們說到：“本來你是救不回來了，後來我們用了神水。”這個名字讓我愣了一下，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什麼神水？”呂先生見事情實在瞞不住了，乾笑了兩聲，然後從懷裡麵掏出來一隻玉瓶。我一看見玉瓶，馬上就想起來了。這是我們在三奶奶村得到的神水。這種神物來自仙境。死去多年的人得到一滴，可以在白骨上憑空長出魂魄，再生為人。花草樹木得到一滴，可以產生精魄，修煉成仙。我指著神水說道：“你們給我用了這個？你們居然給我用了這個？”呂先生見我情緒激動，連忙把玉瓶收起來了，笑嘻嘻的說道：“你急什麼？現在的效果不是好得很嗎？”我說道：“這種神水，滴上一滴，產生出來的魂魄，就像是剛剛來到世上的野獸一樣，沒有是非心，不知道善與惡。你們打算把我變成野人嗎？”呂先生搖了搖頭，小聲的嘀咕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早知道就不用這麼寶貴的神水救你了。”我看著呂先生，緊張的問道：“我現在的魂魄，還是我自己嗎？還是你們用神水硬生生造出來的？”呂先生忽然笑了，他說道：“趙莽，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居然懷疑自己是生造出來的。”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你服用了神水之後，原本散落在天地間的那些魂魄，都迅速地聚攏過來了。你還是原來的自己，效果很好。”這時候，薛倩在旁邊說道：“不過呢，老趙，你也不用太感激呂老道。本來他以為你沒救了。害怕沒辦法給你爸媽交代，所以打算用神水造出一個魂魄來安在你身上。然後把你偽裝成失憶了，還給他們二老。你現在恢複正常，完全是呂老道誤打誤撞的結果。”我瞅了呂先生一眼，他正不置可否的笑著。我心裡麵忽然一陣陣後怕，說道：“幸好我活過來了，我真是幸運。”薛倩捅了捅我，問道：“你魂飛魄散之後，什麼感覺？”我重新躺在地上，說道：“感覺很好。像是到了極樂世界一樣。身心都很滿足。什麼都不用做。就躺在那片虛空中享受就可以了。”我說到這裡，又坐了起來，看著呂先生，說道：“我所到的那個地方，和傳說中仙境的感覺很類似。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神水？”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很有可能。”隨後，他又將玉瓶捧住來，珍重的看著它，說道：“這可是寶貝啊，沒準能用它煉成仙丹，我也去仙界玩玩。”隨後，他又拍了拍胸口，一陣後怕，說道：“幸好蛇妖不知道我有這樣寶貝。不然上次咱們找那棵蘋果樹的時候，她就借此成仙了。”薛倩問我：“老趙，屋子裡麵的那隻厲鬼那麼厲害嗎？居然把你的魂魄都吸進去了。”我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感覺不是那隻厲鬼乾的。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魂魄不對勁。應該另有一個高手在裡麵。不過……”我猶豫了一會，說道：“一山不容二虎。他既然自稱神仙，又怎麼會容許彆的高手在旁邊呢？”想到這裡，我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空亡屋。那道煙囪一樣的黑氣不見了。它似乎有意識的沉了下來，將整個空亡屋包裹起來了。現在的空亡屋，完全籠罩在那團黑氣中。而裡麵的那道紅芒，則消失不見了。我問道：“你們在這裡守了三天。有小鬼從裡麵出來嗎？”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一隻小鬼出來。那隻厲鬼也沒有再現身。”當初是我帶著眾鬼反抗的。我被燒的魂飛魄散，小鬼們群龍無首，一敗塗地，不足為奇。可是那隻厲鬼為什麼也沒有出來？難道這兩班人同歸於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