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麵的守衛都隱藏在夜色中,如果不是這一聲大喝,確實難以察覺。滿月暗罵了一聲:“真是倒黴。”呂先生叫道:“咱們三個人護著她衝出去。記住,不要戀戰。跑遠點是主要目的。”我和薛倩都答應了一聲。然後拽著滿月向前麵跑。我們跑了兩步之後,就看見荒野中出現了很多人影。這些人穿著深色的衣服,怪不得在黑暗中難以察覺。他們正在迅速的向我們這裡靠攏。眼看就要形成一道人牆,將我們困住。呂先生冷笑了一聲,像是一發炮彈,重重的撞了過去。那些看守馬上被撞得人仰馬翻。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幾個伸開手腳,想要攔住我們。我揮舞著大刀,將他們逼開了。看守雖眾,但是戰鬥力實在低下。不過一兩分鐘而已,我們已經衝出重圍,把村子遠遠地拋在了後麵。那些村民不再隱身於黑暗中,而是點起了火把,向我們追了過來。不過看那火光,距離尚遠。滿月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倒在地上,仰麵朝天,一個勁的喘氣。過了好一會,她才坐起來,向我們說道:“多謝你們了。”我們三個人笑了笑。說道:“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你快點走吧,我們守在這裡,幫你把人攔下來。”滿月又道了兩聲謝,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黑暗中跑去了。我們三個人坐在地上休息了幾分鐘》兵就趕過來了。他們點著火把,叫道:“在這裡,抓到他們了。”我們三個人站起來,打算製造些混亂,好拖延時間。這時候,有看守說道:“我記得跑出去了四個人,怎麼這裡隻有三個?”我笑眯眯的說道:“你記錯了,隻有三個。”那看守撓了撓頭,有些不自信的說道:“是嗎?可是我明明記得有四個。”薛倩笑道:“你連三和四都分不清了?趕快回家歇著去吧。”那看守被我們說了兩句。看樣子有些不自信了。他問旁邊的人:“到底有幾個人?”那人不耐煩的說道:“管他有幾個人呢。咱們把這些人都抓回去。嚴刑拷打,自然就問出來了。”隨後,他們向我們三個衝了過來。這時候,我聽見旁邊有人說道:“住手,不用抓他們。他們不會逃走的。”火把分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老頭來,正是麻繩。麻繩笑道:“三位,既然河神說你們是自願來獻祭的,那你們就肯定不會逃跑。你們今天晚上這個大動作,應該是幫著彆人逃走吧?”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麵都有些納悶:麻繩這家夥,猜的還挺準啊。緊接著,麻繩又說道:“你們是在幫著滿月逃走吧?”我看麻繩笑眯眯的,一臉得意。這笑容讓我心裡麵有些不踏實。我總感覺,一切似乎在麻繩的掌控中一樣。呂先生笑了笑,說道:“麻老爺子。你真是神機妙算啊。不過再怎麼神機妙算也沒用了。滿月已經逃走了,逃遠了。”麻繩嘴裡麵嘖嘖連聲,一邊歎息,一邊搖頭,說道:“我倒希望我能神機妙算。可惜我就是個普通人,沒有這種神奇的本領。我之所以知道你們在幫著滿月逃跑,是因為……嘿嘿,我們已經把這丫頭給抓住了。”麻繩的話讓我們一愣。我們都有些不信。可是緊接著,不遠處傳來了看守的喝聲。我看見兩個漢子推著滿月走過來了。叉叨夾號。她頭發散亂,滿頭大汗,確實是被抓回來了。我有些惋惜的說道:“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麼又被抓回來了?”滿月歎了口氣,說道:“我沒有想到,前麵還有看守。這些人太狡猾了。”麻繩笑了笑,說道:“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幾個,好自為之吧。”我握了握手裡的大刀,心想:“我們能從這裡硬衝出去,自然也能把人給救下來。”可是我的想法被麻繩看在眼裡,他衝我笑了笑,說道:“年輕人,不要衝動。你把滿月救下了,我們就找她的老娘代替。如果她的老娘也跑了,我們就找其餘的親戚代替。那麼多人,你們救得過來嗎?搞不好,到時候滿月的親朋好友都得主動看守著她。”麻繩笑眯眯的說道:“她現在主動做祭品,河神高興,大夥也高興。而且等她走了,會主動照顧她的老娘。如果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那就不好了。”我目瞪口呆,說道:“怎麼還有這麼狠毒的規矩?”我看了看滿月說道:“你之前怎麼不說?”麻繩笑道:“這規矩是很多年前定下來的。從有了這規矩開始,就沒有祭品逃走過。滿月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滿月歎了口氣,說道:“算了,算了。我還是不逃了,免得連累大夥。”麻繩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就對了。”隨後,眾看守把滿月押走了。黑暗中隻剩下我們三個人。麻繩沒有讓人來抓我們,他似乎料定了我們不會逃走。呂先生垂頭喪氣的說道:“咱們還得等著那厲鬼現身,咱們回村子吧。”我們回到了滿月的家裡麵。老太太像是昨天一樣,坐在黑暗中等著我們。我們有些歉意的說道:“事情沒有辦成。滿月讓他們抓住了。”老太太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來。不過她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對我們說道:“抓住了就算了。這大概就是命吧。我原本也知道,逃出去不容易。”她說了這話,就摸索著躺到床上去了,看樣子,她是打算睡覺,不過我們都明白,她肯定難以入眠。我們三個人躺在地上。我閉著眼,輕聲說道:“呂先生,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吧?”呂先生說道:“你有什麼辦法救人?”我說道:“罪魁禍首無非是麻繩和神婆,咱們把他們殺了。滿月就能救下來了。”呂先生長歎一聲,說道:“救一個,殺一個。這算哪門子救?”我說道:“麻繩和神婆作惡多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咱們殺了他,他們是罪有應得。”呂先生像是要睡著了,聲音有些迷糊的說道:“咱們隻是道士而已。路見不平,仗義出手說得過去。但是沒有殺人的權力。那是行刑隊的事。”薛倩在旁邊笑道:“好像也沒有人規定,道士有殺鬼的權利吧,你殺的厲鬼還少嗎?”呂先生翻了個身,說道:“那是因為陰間已經亂了。亂世之中,陰間的主宰照顧不到這些陰暗的角落,所以就需要道士們來替天行道。說實話,這其實是在飲鴆止渴,替天行道的人越多,就越沒有道理可講了。幸好,人間還沒有亂。我也不想隨便殺人,讓人間變得亂起來。”他長歎了一聲:“希望有一天,陰間也太平起來。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忘掉這一身道術了。”我們三個人迷迷糊糊的交談了一會,就睡過去了。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都沒有什麼動作。山雨欲來風滿樓,我們都等著獻祭的那一刻。我和呂先生商量好了。等到獻祭的時候,我們會劫持了滿月,大搖大擺的向外麵走。既然麻繩說我們是自願來獻祭的,我們偏偏給他來個不自願。一旦破解了所謂河神的預言,就能消除迷信了。第三日晚上,天上掛著一輪圓月。我們站在院子裡麵,等著麻繩來押送我們去獻祭。滿月的母親坐在台階上,盯著天上的月亮,說道:“滿月出生的時候,月亮也是這麼圓。”我們正要勸慰她一番,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絲竹聲。老太太猛地站起身來,身子一踉蹌,帶著哭腔說道:“要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