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感激的教士用讚美的聲音,推崇君士坦丁一生的作為,使他們可以發揮宗教熱情,增進實質利益,獲得安全、財富、榮譽和尊敬。君士坦丁支持正統教會的信仰,認為這是政府官員最神聖的義務和最重要的責任。《米蘭詔書》是信仰自由的大憲章,賦予羅馬世界每位臣民選擇自己的宗教的權利,但是這個極為寶貴的權利立刻受到侵犯。皇帝自認了解真理,所以吸取了迫害的典則。對於反對正統教會的教派來說,基督教的勝利給他們帶來苦難九九藏書網和壓迫。君士坦丁很容易相信,異端教派敢於爭論他的理念,反對他的統治,是執迷不悟的犯罪行為,要及時采用嚴苛的手段,對他們加以節製,將這些可憐的人們從永恒懲罰的危險中拯救出來。皇帝非常慷慨地對正統教會的教士賜予酬勞和豁免,異端教派卻不得享受這些特權,他要求大臣和教諭立刻采取行動,不得浪費時間和減低成效。有些異端的徒眾因帝國尚未統一而能苟延殘喘,等到君士坦丁征服東部,隨著東部行省立即奉行他的詔書,這等於宣告他們完全絕滅的命運。在充滿宗教狂熱和嚴詞指責的序幕後,君士坦丁絕對禁止異端教派的集會,籍沒他們的公共財產,將之作為國家的收入或是供正統教會運用。有些教派抗拒皇室的嚴厲作風,像是薩莫薩塔的保羅,領導追隨的徒眾進行直接的反抗;弗裡吉亞的孟他努派還是狂熱地繼承先知的預言;諾瓦替安派嚴正否認塵世的悔改所能產生的效果;在馬西昂派和瓦倫提尼安派的領導之下,亞細亞和埃及形形色色的諾斯替派信徒,又開始重整旗鼓,蠢蠢欲動;摩尼派從波斯傳入東方和基督教神學(對蒂爾蒙特、博索布勒(1659~1738A.D.,神學家和曆史學家)和拉德納的見解做了一番檢查以後,我認為摩尼在270年以前,甚至就連在波斯也沒有傳播他的教派。確實很奇怪,一個含有哲學思想的外國異端,竟會很快進入阿非利加的行省。然而我很難反駁說是戴克裡先的詔書要禁止摩尼教,這是巴羅尼烏斯所發現的事實。)中最欺世盜名的著作。地方行省運用雷厲風行的手段推動皇帝的政策,企圖將可憎的異端完全根除,或者至少要能限製他們的發展。一些針對異端的刑事規定是從戴克裡先迫害基督徒的法令中複製而來的,而這種“改宗皈依”的方式受到某些主教的讚許,他們過去嘗過高壓手段的滋味,現在有權訴諸這方麵的要求。有兩個微不足道的情況,可以證明君士坦丁的內心沒有完全被宗教的狂熱和偏見所腐化。在他譴責摩尼教和同宗的派彆之前,他決定對相關教義就其本質方麵進行精確的探索和調查,但是他不相信他的宗教顧問會公正無私,於是把這件很精細而微妙的工作,交付給一位學問淵博而且行事穩健的政府官員負責。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位官員是很容易被金錢收買的。另外一件事是皇帝很快被說服並承認他對諾瓦替安派的正統信仰和嚴謹教規加以禁止是過於倉促的舉動。教會之所以對諾瓦替安派產生異議,是他們認為有些戒律條款並非救贖世人的基本要件。為此皇帝特彆下了一道詔書,赦免諾瓦替安派教徒在法律方麵的罪行,(這份詔書如同普通法一樣,沒有列入《狄奧多西法典》,可能在公元438年時,這個教派被定罪後已經根絕。)允許在君士坦丁堡興建一所教堂,尊重他們的聖徒所行的奇跡,邀請該派的主教阿塞西烏斯參加尼西亞的大公會議。同時他用開玩笑的口氣,溫和地嘲訕這位參加會議的主教,說他的教條太過瑣碎。從君主口裡所說出的話,自然會被讚美和感恩的心情所接受。(索佐曼和蘇格拉底這兩位曆史學家受到懷疑,認為他們附和諾瓦替安派的教義,我覺得沒有道理。皇帝對這位主教說道:“阿塞西烏斯,準備梯子,好吊死自己進天國。”大部分基督教的教派要輪流向阿塞西烏斯借梯子。)君士坦丁在馬克森提烏斯死後,立刻用獲得勝利的軍隊光複阿非利加,他誤以為一位受過教化的改宗者能很快適應該地,結果不斷產生的怨言和相互的指控給他的統治帶來很大的困擾(312 A.D.)。等他得知從昔蘭尼到直布羅陀海峽的各行省的廣大地區,都因宗教的紛爭而動蕩不安時,真是感到非常驚異。人心渙散的根源在於迦太基教會的重複選舉,而這個教會無論就位階或富裕的程度,在西部的教會中都名列第二位。凱基利安和馬約裡努斯是阿非利加相互敵對的兩位總主教,等到後者過世,就留下一個空缺給多納圖斯,他因為才識過人而且品德高尚,受到他這一派教徒的堅定支持。凱基利安的聖職任命在前,應該在位階上具有優勢,但是他過於急躁,沒有等努米底亞的主教們到達,就自己登上了總主教的寶座,這就算稱不上不合法,至少也是不合程序的行為。於是這些主教指責凱基利安,同時推崇馬約裡努斯,結果這70名主教,因為有人發生醜聞,再加上努米底亞宗教會議上發生了涉及女性的陰謀、褻瀆神聖的交易和囂鬨暴亂的議程,使得他們的職權再度受到削弱。這些產生爭執的黨派,他們的主教仍然爭權奪利,互不相讓。有人由於過去把《聖經》私下送給戴克裡先的官員,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受到對手的群起而攻,地位岌岌可危。雙方相互攻訐,同時進行私下的活動,像是有人證實阿非利加的基督徒,在上次的迫害期因宗教信仰吃儘苦頭後,態度還是沒有改過自新。分裂的教會沒有能力進行公正的裁判,皇帝為了平息雙方的爭論,陸續成立五個法庭很慎重地審理本案,整個審判的過程從最早提起上訴到最後的宣判,拖延了三年之久。意大利禁衛軍副統領和阿非利加擁有代行執政官頭銜的總督,負責進行全麵的調查。兩位主教的貴賓把處理報告帶到迦太基,裡麵是羅馬和阿爾勒禦前會議所下達的敕令,以及君士坦丁在神聖宗教會議中至高無上的裁決。整個案件對凱基利安有利,全體一致承認他是阿非利加真正合法的總主教,具有民事和教會的全部權力。將教會的位階和財產判給他所指定的主教,對於皇帝而言毫無困難,君士坦丁將多納圖斯派的主要領導階層全部放逐。然而這件案子要求公正處理的呼聲甚囂塵上,在受到關注後又重新進行判定。或許他們的冤情不是沒有根據,完全是寵臣奧修斯運用狡猾陰險的手段取得皇帝的信任所致。欺騙和賄賂的影響力,可以使無辜者受到懲處,有罪者加重刑責。不過,這種不公正的情況要是發生糾纏不清的爭執,在專製政體看來隻是微不足道的缺失,何況類似的案例多如牛毛,後代子孫覺察不到,很快就會遺忘。這次事件要不是導致了教會的分裂(315 A.D.),發生重大的影響,也不會在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阿非利加的行省忍受了300年的痛苦,靠著基督教本身的力量才完全平息下去。多納圖斯派受到爭取信仰自由和發揮宗教狂熱的激勵,以不屈不撓的精神拒絕服從篡奪者,他們認為凱基利安的當選有爭論,教職的權力不被他們承認。凡是有人接受凱基利安叛教者和邪惡的黨派,使自己獲得聖職任命,多納圖斯派就將這些人全部逐出教會,這樣他們也失去了與人類社會和宗教正常的交往。他們極為欣喜而又充滿信心,認為歐洲和亞洲的主教受到罪行和分裂的影響,使徒的繼承權已經斷絕,正統教會的特權如今隻屬於所選定的阿非利加信徒,隻有多納圖斯派的信仰和紀律,才能夠保證教會正直純潔不受任何汙染。他們用毫不通融的態度堅守著頑固的原則,要是一個改信者,或者是來自東方遙遠行省的聖職人員被派到阿非利加,他們都會懷疑這些人的合法性,視之為異端或分裂分子。對於這些人所主持的洗禮和任職,他們還要再重複一遍這些神聖的儀式。(阿爾勒、尼西亞和特倫特的會議,全都肯定羅馬教會的運作明智而且穩健,多納圖斯派能夠維係西普裡安的情感,而且在原創教會中具有相當分量,應該是占有很大的優勢。文森提烏斯·利裡尼西斯曾經提出解釋,說明多納圖斯派的信徒為什麼會與魔鬼同受永恒烈火的煎熬,而聖西普裡安卻與耶穌基督一起統治天國。)這些教徒在獲準接受多納圖斯派的聖餐禮之前,無論是主教、處女或是純潔的幼兒,都要蒙受公開認罪的羞辱。要是多納圖斯派得到一座教堂的所有權,而它過去曾被正統教會的敵手使用過,他們就會像獲得一座偶像崇拜者的廟宇那樣,用猜忌的心理很小心地處理以淨化這個褻瀆神聖的建築物。他們洗淨進出的道路,重新粉刷牆麵,焚毀木製的聖壇,熔掉金銀器具,把作為聖餐的麵包丟給狗當食物,用儘一切侮辱的手段,在宗教的派係之間激起永恒的仇恨。雖然這兩個派彆混雜在阿非利加的城市裡,彼此有相同的語言和習慣,同樣保持著宗教的狂熱和知識,也有同樣的信仰和崇拜儀式,但卻存在著無法化解的嫌惡之情,釀成了水火不容的分裂局麵。多納圖斯派受到帝國政府和教會的排斥,毫無權勢可言,卻仍舊在有些行省保有人數上的優勢,尤其是努米底亞,有400位主教承認總主教的管轄權。但是教派堅強不屈的精神有時會被人抓住要害。原本分裂的教會由於內部的離心離德,造成的後果更是慘不忍睹。多納圖斯派的主教有四分之一追隨馬克森提烏斯自立門戶,他們最早的領袖規劃出狹窄而孤獨的道路,要與人類的大社會分道揚鑣,不相往來。與他們差異不大的祈禱派,竟敢大言不慚地宣稱,等到耶穌降臨世上進行最後的審判時,必然發現真正的信仰保存在愷撒裡亞·毛裡塔尼亞幾個無名的村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