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廟還小(1 / 1)

一品富貴 午後方晴 1851 字 2個月前

“宋九,你主動消除學舍裡你的一些烙印,很明智。本官又聽聞你替趙承宗化解了難題,這一點本官同樣讚賞。不過終是新物事,若非皇兄與本官袒護,壓下許多言臣彈劾文書不報,你還能如此逍遙?”“二大王,微臣沒有做錯什麼。”“何來對,何來錯?”似乎蠻橫不講理,但宋九忽然想到了張瓊之死,那可是真正戲文裡所說的救駕功臣,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吳大正授官引起轟動,但你對鄉親們將事情經過講一講,為何朝廷破格授官。一些將士在兩川不法,吳大正為民請命,與王全斌論理,當著許多將領,無數虎賁士卒的麵痛斥王全斌,王全斌惱羞成怒,下令將他痛打一百杖。若非呂相公救得及時,能讓王全斌活活打死。這樣的人,朝廷怎能不用?”“這小子膽大啊。”“錯了,沒有這些人正義凜然,國家如何得正?”宋九不能作聲。趙匡義又看著宋九,搖頭,道:“小九,這樣的學子當真是你教的?”宋九當成耳邊風,還是不回答。“帶本官去看看你的蔬菜。”來到城外,久雨必有久晴,這段時間天氣晴朗,宋九分出二十幾戶百姓,打理著菜園子,許多人在裡麵澆水施肥。趙匡義看著這些長勢良好的蔬菜道:“真比外麵的菜長得好。”“那是,這是有原因的,今年不打算放開了。我缺錢用。而且施三肥土技術也在摸索當中。也不能放開,琉璃太貴。還不能普及。百姓心中也忽信忽疑,不會太相信。今年過後。看到收益了,明年我打算全部放開,讓百姓參觀,讓他們從頭到尾觀看。後年技術成熟,琉璃成本也會下降了。河洲那邊同時也會有收益,我就不打算再弄它。而是將這二十來畝地當成以後書院農學場所。”“農學?”“夫子之道主要說做人之道,雜學講得不多,但治理各地方時必須懂得賬目管理,商業、作坊業、礦業與農業。甚至漁林業,畜牧業,都要精通一點。未來書院也不打算一年畢業,而是三年時間,學一年可以畢業,不過三年級畢業的弟子多,他們必賤,逼得他們最少學兩年三年時間以上。這麼漫長的時間,足以灌輸很多的知識。那時走出來。才是朝廷合適的吏才。”“隻要你這個赤子之心不變,本官與皇兄足以保你一輩子富貴。”“二大王,一言為定,我回家將二大王的話刻在錫牌上。”“你這小子。”趙匡義舉起拳頭要打。但這不是在開封府,宋九撥腿就逃。趙匡義在後麵嗬嗬樂道:“你這個性子還得要改,太憊懶!”“二大王。微臣就這個小散官,正襟危坐何必?”“也不是小散官。朝廷偶爾也會讓你出去辦事,這也能算是一種磨勘。況且你歲數不大。再者,讓你丟下河洲,每天上早朝,你願意嗎?”“這個,這個……”“不用這個了,你終要走到這一步,所以性子得改,不然朝堂上那群夫子能讓你活活氣死。今天本官特意來是提醒你,我不是惡意,若河中學子數量漸漸擴大,你以後會有的受,而且也害了他們,非是幫助他們。觸龍說趙太後可曾讀過?”“讀過。”“河中百姓對你不錯,你懷著感恩之心是好的,包括你的師規說人不能忘本,都是好的,不過事情過了就不及。凡事得有一個分寸。實際若你能狠下心,將河中名額減少,減少到五十人,那才是對河中的大愛。”“得,我不要什麼大愛,這還是你與皇上去做吧。我回去改,改回八十人。”宋九被趙匡義快侃暈了。趙匡義又看了看新房子,還沒有全部蓋好,不過也快了,現在開始在上瓦,看上去十分不錯,也用了不少錢,趙匡義忽然有些領悟。宋九說用心,這個詞用得不準確。不是宋九用心,而是有心,就象老子說的大音希聲,大道無行,雖他憊懶,一顆心卻是赤誠的。甚至不願意用那個什麼酸當武器用。正是這顆心影響著學子,而非是那些大臣們空講大道理,自己卻做不出,因此這批學子出來個個德操俱佳。也是這顆赤誠的心,讓秦再雄感到歡喜,折節與之結拜。想到這裡,他問道:“宋九,現在缺錢用嗎?”“二大王,微臣手中錢是不多了,隻有僅千貫錢。不過蔬菜上來,就有錢了。也不用二大王操心,微臣這個錢花得狠,一個琉璃前後可能就會投入上萬緡錢研發。你就是給微臣幾千匹絹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那就好。”趙匡義沒辦法了,人家提錢是以萬緡錢計算的,如何補貼?兩人返回學舍,學舍裡又來了兩個客人,一個是張琳,還有一個是中年婦人。趙匡義上前說道:“嫂嫂,你怎麼來了?”一聲嫂嫂,不用說是張瓊夫人。宋九也上前施禮。張夫人看到趙匡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伏下說道:“見過二大王。”趙匡義一把將她扶起來說道:“嫂嫂,你想折殺我啊?”宋九看不出表情,難道幕後的人非是趙匡義,而是趙普?然而迅速他就不會想了,就是趙匡義,自己能看到他的表情,才怪!張夫人重新坐下說道:“二大王,琳兒他遊手好閒,臣妾想來書舍求宋九,讓他收下琳兒為學子,用功讀上幾年書,這才是正業。”“張大郎他進學舍啊……”趙匡義遲疑了一會道:“嫂嫂,莫急,朝廷已選好了太學的地址。動工起來很快,我到時候讓大郎入太學就學。”“夫君他過世了。進什麼太學。”“張將軍過世了,他還是大宋的將軍。本官保證沒有人敢欺負大郎。學舍不行,這裡的廟小,容不下。”“廟小?”“是啊,廟太小了,若過十年,宋九變成大和尚,那時候敢修大廟,大郎才能進來。現在大郎進來,會將宋九壓死。”“二大王。臣妾明白了,真不行先讓琳兒入住太學學幾年。”說完張夫人帶著張琳離開。趙匡義也離開,宋九在後麵深施一禮。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嗎?趙匡義說袒護他,是真在袒護他。翠兒不懂,在後麵說道:“這個二大王真虛偽,不就是入一個學嗎,張將軍死得那麼慘,什麼大和尚小和尚的。”“翠兒不得瞎說,二大王這是好心。”玉蘋道。“這也算是好心啊。”“你不懂,九郎講良心,給張家大郎契股,連那個蜂窩煤作坊也將他拉進來。但那僅是一些經濟上往來,又有那麼多衙內,不算什麼。若進了學舍。卷得就深了。”天漸漸冷了,早上琉璃窗居然結成一層霜花。馬知州寫了一封信給石保正。青衣母親的事有些難纏,畢家獅子大開口。要價一千緡錢。馬知州正想方法與他交涉,讓石保正勿要擔心,也讓宋九勿要擔心。他在下麵,也聽到一些朝廷的事,這個小九前程不可限量,能結交就結交吧,刻意寫了宋九。青衣一聽就急了,看著宋九。宋九道:“青衣,你不要著急,一千貫我能拿得出來,過些天蔬菜上來,很快就能湊到一千貫。但這個錢不能拿,這非是一千貫錢的問題,而是馬知州與地方豪紳誰占上風的問題。”翠兒聽不懂,玉蘋婉轉地問青衣,青衣沒有拒絕,隻說等母親回來,讓母親做主。她比青衣還要急。於是問:“為什麼啊?”“這是朝廷的吏治,朝廷讓四五等戶擔心苦力力役,例如壯丁、弓手與擺渡等等,一二三等戶擔任小吏,因為這些人家富足,不會太貪,又知一些詩書,實際執行也會遇到一些難題,一個官員不可能懂那麼多的,也不可能做那麼多事,還是小吏反映小吏處理,官員隻負責決策。若是官員無能又軟弱,就易被地方的小吏強行架空。和州又是沿江重地,對麵就是唐國的重鎮采石磯。前幾年周國將士做得不大好,江淮百姓奮起反抗,到處都是白衣軍。官員下去隻好平衡牽就,力求不要惹出大亂子。青衣,畢家如何?”“是當地大家族。”“那就是了,一千貫不是小數字,若馬知州拿出來,那怕就是我拿出來,以後豪紳們會任意胡作非為,馬知州再無威信決策州務。這有一個較量的過程。不過畢家完蛋了,前麵是馬知州,背後還有石守信將軍。他是老虎,儘管現在呆在家中,還是一頭老虎,非是一個地方豪強就敢欺淩的。”“那學舍這些小吏……”“翠兒,你還是不大明白,學舍一年能出去多少小吏,全國有多少部司,有多少州縣,這些小吏一是京城人,二是會計算管賬,皆當成半官半吏使用的,朝廷也發放薪酬,就是不多罷了。但各地方的小吏才是真正主流,以後開了書院都不行。因為朝廷不可能將所有小吏一起養活,那一年會花多少錢帛?”“原來是這樣。”“我朝還算是好的,唐朝一些家族連皇權都敢藐視,帝王還不是一笑了之。這世上還是道理為大,而非是拳頭。”翠兒半懂不懂,宋九又說道:“但馬知州代表著是朝廷,最終畢家是要屈服的,青衣你放心吧。”開玩笑,一個婦人值一千緡錢,玉蘋沒有贖就“送上門”,若是贖也不會有一千緡錢。第一批蔬菜上來,宋九不可能到菜市上慢慢賣,而是派人將一群菜販子叫來。不但菜販子來了,幾個姐姐,以及一些消息特靈通的衙內一個個紛紛趕過來。菜農將成長起來的芹菜挖起來洗好,及時移載上幼苗,一大堆,這是第一批,就收上來兩千多斤。後麵還有幾批。潘惟德不客氣,直接伸手抱了一大抱在懷中。宋九急了,一把搶過來道:“我說哥們,你能不能少一點,能吃得完嗎。”但來了終是客人,一人送了三四斤,讓他們回去能炒上幾盆。可也將宋九逼了,送給皇上吃不好,衙內們吃了皇上未吃到也不好,於是一狠心,用大秤稱出十石芹菜,讓胡老大喊來牛車送到開封府,由趙匡義轉給趙匡胤,讓趙匡胤分給諸大臣。大家一起能分一點兒,嘴巴就堵上了。本來一大堆的,這一瓜分,隻剩下一半。大姐看得急,說道:“小九,留幾十斤給我,我放在酒肆裡做招牌菜。”“大姐,想吃拿一點回家吃,彆要做招牌菜了,你打算一碟炒芹菜是賣一貫錢還是八百文錢?在你酒肆裡能賣得起價嗎?”大家一起哄笑。宋九又看了看這些菜販子,將餘下的芹菜半石一堆,分成二十六堆,然後說道:“諸位,這個芹菜值多少錢?”菜販子知道會大賺特賺,但賺多少,一個個都沒有底,這玩意兒值多少錢?在場的人,甚至整個京城的人都沒辦法給它估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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