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個人的戰鬥(下)(1 / 1)

一品富貴 午後方晴 1520 字 2個月前

南海有海盜,長江也有江盜,彭蠡湖也有湖盜。彭蠡湖就是鄱陽湖,麵積大,又呈不規則形狀,現在還沒有什麼圍田與圩田,湖邊長滿了蘆葦與葑茭,湖中又有諸多沙洲,地形複雜難以想像。從古代起,湖盜就一直存在著,但他們不是水泊梁山那種大盜,拿起大刀登上彆人的貨船就是大盜,放下武器又成了漁民農民。一般官府也無能為力破獲這些案子,除非是形成大案要案,否則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江州慘案發生後,有不少百姓逃出彭蠡湖變成漁民與湖盜,張霽對此也無奈之。其中有數名團夥頗有名氣,其中有一夥人,頭領叫羅大,有人稱為毒狐,沾一個狐字,可想其狡猾。今天明起帶著原來江州百姓鬨事,宋九到了,張霽與古通判去迎接,城中卻在抓捕鎮壓,不過江州現在僅是草創,衙役並不多,於是推搡著鬨了很遠,還是明起不忍百姓被衙役慘打,主動屈服。這一鬨便經過了兩家的宅子,皆離州衙不遠,宅子裡的下人與他們的家人一起湧出來看熱鬨。羅大帶著手下無意中也進了城,這與他無關,然而看到兩家家人與下人一起出來了,靈機一動,從後麵翻進兩家的宅子。兩人收了許多賄賂,不過終是光天化日之下,羅大與他手下在裡麵不敢翻太久,又不好攜帶,正在為難時,無意中就翻到他們受賄賬薄。羅大逍遙彭蠡湖有十近之久,腦子很靈活的。馬上反應過來,立即吩咐手下去通知另一夥人。錢帛的什麼就不帶了,找到賬薄。隨後留下一封信,想要贖回這兩本賬薄,一人準備十萬緡錢,不然就將這個賬薄公布於眾。隨後帶著手下離開。有沒有順手帶走一些貴重的金銀細軟,現在還不知道,反應庫房裡翻得一塌糊塗,但兩本賬薄肯定不見了。古通判與張霽呆住。他們撈了不少錢,但不會有十萬緡錢帛,而且不是他們兩人在撈。他們手中的錢帛也要拿出來一些,上下打點。哪裡有十萬緡。古通判先是痛罵,讓張霽拉住,輕聲說道:“古兄莫急,馬上搜捕這個羅大。”“不好搜啊。”“有錢能使鬼推磨,莫要舍不得。”“城中還有宋九。”“他隻是一個空架子,你怕什麼?再者,下次此人與你聯係時,你想辦法將他們穩住。”不過張霽也莫明的生起一種恐懼感。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難道是一種巧合,可是仔細想,不象與宋九有關係。沉默一會。道:“真不行,殺!”“殺誰?”張霽努了努嘴,是宋九找房屋的方向。“張知州。不能啊……”“不難,找一些理由。鼓起一些事端就有機會了,今天他剛到來。明起鬨事,賬薄失竅,太巧了,我懷疑他。”“是宋九授使的?”“不清楚,你仔細查,若是他,殺之!”古通判哆嗦了一下。……王枕用手捂著鼻子,他與宋九找房屋,若是他們兩人,房屋比較好找,可是後麵還要來很多人,房屋不能小,但稍微好一點的房屋全部上江北商賈大戶占有了。兩人一路向北,離城牆不遠有一處宅子,宅子麵積不小,還有一個小花園,然而因離城牆近,讓石彈砸毀了大半。宋九帶著王枕走了進去。久無人住,裡麵灰蒙蒙結了許多蜘蛛網,味道難聞之極。宋九道:“就是它了。”“這裡?”“恩,明天派人整理修葺,還是一棟好房屋。而且這裡也比較安靜,我喜歡。”王枕沒有作聲。宋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帛。但今天晚上是不能住在這兒了,宋九又道:“我們去找一家客棧先住著。”這是必須的,但不是開始那家客棧,而是另一家。正要找客棧,劉氏帶著如兒迎上來,盈盈施了一禮,說道:“妾身見過宋公。”“莫要多禮。”“你真是新太守啊。”如兒道。“……”“那你為什麼說是驛使?”“我是皇上的臣子,來江州任太守,是皇上的差使,隨時要調動的,難道不是驛使嗎?”宋九道,又看著劉氏:“劉娘子,你的事我知道,你找古通判,我也能理解。就象江北百姓大肆遷向江州,我更能理解。然而公私分明,私不能公,你明白嗎?”“宋公……”“你還要說什麼?”“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何謂對錯,就是錯,難道本官能將這些百姓再度遷返江北?”宋九給的答案非是答案。說完牽著馬離開。並沒有警告劉氏不向古通判泄露,如何選擇讓劉氏自己決定。來到客棧,先行住下,然後開始吃飯,這時一個青年來到他們身前,乘四下無人注意時,遞了一個小包袱放在宋九膝蓋上。宋九會意,來到後麵翻看,喜中之喜是上麵賬目記得很清楚,牽連的官員名字同樣都記下來,失望的是並沒有趙普的名字。或者有,但非是趙普,而是趙普手下的親信,就象當年馮瓚送錢給趙匡義,但不是送給趙匡義,而是送給開封判官劉嶅。這個人係關係宋九不清楚,然而有人清楚,趙匡義。來江州之前,想到不久後將要發生的大事,宋九依然還是有些不安的,不過來了江州之後,宋九漸漸無所謂了。但這兩本賬冊宋九並不打算保管,看完了後,遞給王枕,王枕又找了一個機會遞到青年手中。不能放在自己手上,繼續放在陳肱手中。然後兩人出去轉,他們帶的行李並不多,隻有一套換洗的衣服,重要的隻有印符,餘下全部留在客棧。轉了好一會回來,宋九看著房間裡的行李,悄聲道:“小枕子,他們翻看過了。”“九郎,他們貪了多少錢?”“好幾萬緡,多是貴重的珠寶玉石,不大好估價。”“他們是瘋了。”王枕道。隨著宋九,王枕見識也漸漸開闊,幾萬緡財富對宋家不算什麼,然而宋家變相的捐出多少錢帛?那是一個天文數字,但是若無這些變相的捐助,這些錢帛,將會化為宋家的毒藥。這是宋家的。對於普通人家,幾萬緡錢帛是何其龐大的數字?甚至這些年處死的貪官,有的僅貪墨了七八百緡錢,便被棄市處決。“他們未瘋,但現在瘋了。”“九郎,若他們抓到那個羅大怎麼辦?”“彭蠡湖那麼大,稍稍放出一些風聲,說官府要抓他們,有所警戒,這個狡猾的湖盜能不能抓住?”王枕搖搖頭,此人隻聽聞其名,連長得什麼樣子,呆在彭蠡湖邊的陳肱都不知道,況且是抓捕。“再說,他們還剩下多少時間?”宋九胸有成竹,那邊卻在狐疑不解。“難道不是他……”“要麼過幾天再乘他們不備時,進去找一找。”“古兄,就如此吧。”“最好不是他。”“最好是他,若他看到長遠,大家相安無事,若是他想對付我們,記住,無論他有多大背景,終是一個人,一個人戰鬥能有幾份勝率,況且江州那麼亂。但想抓到毒狐,不容易。”各逞心機開始。第二天宋九表現十分自然,繼續商議鑄錢監的事。它是大功績,宋九也許不在乎功勞,但這份厚厚的功勞古張二人皆在乎。實際他們想錯了,宋九同樣在乎,執行了也就執行了,若執行不了,又摻合到政治鬥爭裡麵,某些人可不管什麼政績不政績,天知道什麼時候能落實。過了幾天,張霽與古通判還是沒有找到頭緒,張霽不得不回饒州了。彭蠡湖那麼大,有江州的,有洪州的,也有饒州的,他回饒州,兩相配合,更容易抓獲羅大。宋九前來送行,與張霽依依惜彆。這讓張霽感到萬分不解,難道自己懷疑錯了。古通判同樣也認為張霽分析是錯誤的,並且他也沒有膽量真的去殺宋九。那會捅破天的。然而接下來宋九的舉動讓他繼續不解。因為答應了明起,宋九下了一道露布公文,江北的百姓過來經營耕種,江州熱烈歡迎,但有一條,無論是房或是地,是租賃,但這個租賃不交租金。若是原主人回來,大家協商解決。如何協商法未提,也未提以前占有的房與地。接著宋九對古通判說道:“江州事務先交給你,我下去轉一轉。”“那怎麼行?”“你與張知州在江州做得很好,政務交給你,我放心,另外這本奏折,你也替我送給朝廷。”宋九將那本三人合寫的鑄錢監計劃,交到古通判手中。然後帶著王枕奔向湖口。宋九的態度讓古通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起未說貪墨,沒證據明起不敢說。古通判不知道宋九有沒有懷疑,不過江州肯定存在著不公平。宋九對江州原來的百姓憐憫,不然也不會來了一個三拜。然而為何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有一道露布公文。古通判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想,難道此人真的看重了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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