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仆人,聽得我那麼說,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開口。我心中更是憤怒:“你們之中,沒有人放下去,也該報警,等警方人員下去!”那仆人苦著臉:“阮先生吩咐過,不準通知警方人員,隻準我們通知你!”我簡直是在大叫了:“那麼,為甚麼不早打電話給我?”我在這樣大聲吼叫了之後,才想到,現在,我彆說大聲吼叫,就算我將這十幾個仆人,每人都痛打一頓,也是無補於事的了。是以,我立時道:“現在,還等甚麼,快將繩子全扯起來!”這些仆人,聽命令做事情,手腳相當快,兩個仆人,立時搖著軸轆,繩子一碼一碼被扯上來,我在那深洞的旁邊,來回走著,又從仆人的手中,取過那具無線電對講機來。那是一具性能十分好的無線電對講機,在十哩之外,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聲音,我對著對講機,叫著阮耀的名字:“你一定可以聽到我的聲音,阮耀,不論你遭遇了甚麼,就算你不能說話,想辦法弄出一點聲音來。好讓我知道你的情形!”我撥過掣,將對講機貼在耳際,我隻希望聽到任何極其微弱的聲音。但是,卻甚麼聲音也聽不到!這種情形,對無線電對講機而論,是很不尋常的,幾乎隻有一個可能,會形成這樣的情形,那便是,另一具對講機,已遭到徹底的損毀!我試了五分鐘,便放棄不再試,因為阮耀如果有辦法弄出任何聲響的話,那麼我一定可以聽到聲音的了。現在,情形照常理來推測,最大的可能是在三千碼之後,還未曾到底,但是阮耀卻跌了下去,他可能再跌下幾百碼,甚至更深,那當然是凶多吉少了。然而,一連串的事,是如此神秘莫測,誰又能說不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發生?我望著那兩個搖著軸轆的仆人,看到繩子已隻有二百多碼了。也就在這時,一輛警車駛到,傑克上校帶著幾個警官,大踏步走過來,上校一麵走,一麵叫道:“阮耀,你來接封閉令!”我聽得傑克上校那樣叫著,不禁苦笑了起來!要是現在,阮耀能出現在我們眼前,那就好了!傑克上校一直來到近前,才發現阮耀不在,而且,個個人的臉色都很古怪,他呆了一呆,直望著我:“怎麼,發生了甚麼事?”我用最簡單的話,講述了所發生的事,傑克上校的麵色,變得難看之極,這時,繩子已全被絞上來,那張椅子,也出現在洞口。那張椅子,是一張很普通的有著扶手的椅子,在兩邊的扶手之間,還有一條相當寬的皮帶。照說,一個成年人,坐在這樣的一張椅子之上,是不會跌下去的,但是,阮耀卻不在了!傑克連聲道:“狂人,阮耀是個瘋子!”我望著傑克上校:“上校,我馬上下去找他!”上校尖聲叫了起來:“不行,我要執行封閉令,誰也不準接近這裡!”我仍然望著他,道:“上校,我一定要下去,他可能隻是遭到一點意外,並不曾死,正亟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定要去!”傑克上校大聲叫道:“不行!”我堅定地道:“如果你不讓我下去的話,將來在法庭上作證,我會說,阮耀的不幸,是由於你的阻撓!”傑克上校氣得身子發抖,大聲道:“你這頭驢子,我是為了你好!”我攤著雙手:“我知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能眼看著阮耀出了事,而我甚麼也不做,我可以帶最好的配備下去,甚至小型的降落傘。”傑克呆了片刻,才大聲叫了起來。傑克上校這時叫的,並不是不讓我下去,而是大聲在吩咐他的手下,去準備我下深洞而用的東西,真的包括準備小型降落傘在內。洞外的各人,一直十分亂,我坐上椅,帶著一切配備,準備進入深洞之際,已然是兩小時之後的事了,傑克緊握著我的手,望了我半晌,才道:“你仍然是一頭驢子,不過的是頭勇敢的驢子。”我苦笑著:“你錯了,我一點也不勇敢,隻不過是一頭被抬上架子的驢子!”傑克上校道:“那你可以不必下去。”我吸了一口氣:“如果阮耀死在這張椅子上,他的屍體已被扯了上來,那我一定主張立時封閉洞穴,而且從此不再提這件事,可是現在,我們不能確知阮耀的生死,他可能在極度的危險之中,極需要幫助,所以我不能不下去!”傑克上校歎了一口氣:“是的,有時候,事情是無可奈何的。”他略頓了一頓,又道:“你檢查一下應帶的東西,電筒好用麼?”我按了一下使用強力蓄電池的電筒,點了點頭,他又道:“對講機呢?”我再試了一下對講機,雖然在這以前,我已經試過好幾次。傑克上校又將他的佩槍,解了下來給我,道:“或許,你要使用武器!”我接受了他的佩槍,但是卻苦笑著:“如果下麵有甚麼東西,那麼這東西,一定不是普通的武器所能對付的,你說是不是?”傑克上校也苦笑著:“我隻能說,祝你好連!”傑克上校後退了一步,大聲發號施令,我扶著椅子的扶手,椅子已在向下縋去。我抬頭向上看,上麵的光亮,在迅速地縮小,我在對講機中,聽到上校的聲音,他在道:“現在,你入洞的深度是一百五十碼,你好麼?”我用強力的電筒,四麵照射著,那洞並不很大,略呈圓形,直徑大約是四十呎,洞壁的泥土,看來並沒有甚麼特彆之處。我抬起頭,乃然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回答道:“我很好,沒有甚麼發現。”我的身子,繼續在向下沉著,傑克上校的聲音,不斷從對講機中傳來,告訴我現在的深度,當他說到“一千碼”之際,他的聲音有點急促。我回答他道:“直到如今為止,仍然沒有意外,這個深洞好像沒有底一樣,洞壁已不是泥土,而是一種漆黑的岩石,平整得像是曾經斧削一樣!”我一麵和傑克上校對話,一麵不斷地用有紅外線裝置的攝影機拍著照。我在對講機中,可以清晰地聽到傑克上校的喘氣聲,他在不斷報告著我入洞的深度,一直到兩千碼的時候,他停了一停:“你覺得應該上來了麼?”我道:“當然不,阮耀失蹤的時候,深度是三千碼,而且現在,我覺得十分好,甚麼意外也沒有,甚至連呼吸也沒有困難。”我聽得傑克上校歎了一聲,接著,我的身子,又向下縋下去,傑克上校的語聲,聽來一樣清晰,我已到了兩千八百碼的深度了!這個深度,事實上實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的確確,深入地底,達到了這個深度,而且,向下看去,離洞底,似乎遠遠得很!我對著對講機,道:“繩子隻有三千碼,一起放儘了再說。”傑克上校,是照例會立時回答我的。可是這一次,在我說了話之後,卻沒有他的回答,而我坐的椅子,也停止不動了。我無法估計和傑克上校失去聯絡的正確時間,但是到兩千八百碼的時候,我還聽到他的聲音,現在,椅子不動了,一定已放到了三千碼。在這兩三分鐘的時間中,我實實在在,未曾感到有任何變化,但何以對講機忽然失靈了呢?我用電筒向下照去,看到了洞底。洞底離我,隻不過兩碼左右,我發出了一下叫呼聲,湧身跳了下去。當我落到洞底之際,我又對著對講機,大聲叫道:“上校,我已來到了洞底!”可是我仍然沒有得到回答,我抬頭向上看去,根本已無法看到洞口的亮光了!而且,我看到,縋我下來的那張椅子,正迅速地向上升去。我大叫著:“喂,彆拉椅子!”我的語聲,在這個深洞之中,響起了一陣轟然的回音,但是我的話並沒有用,那張椅子還在迅速向上升著,轉眼之間,已經出了我手中電筒所能照到的範圍之外!縋我下來的椅子,為甚麼會向上升去,這一點,我倒是可以想像得到的,那自然是傑克上校在上麵,突然發覺失去了聯絡,所以急急將椅子扯上去的。我大聲叫了幾下,回聲震得我耳際直響,我知道叫嚷也是沒有結果的,而且我想到,現在我既然在洞底,那麼,阮耀的遭遇,可能和我一樣,我應該可以找得到他的了。我用電筒四圍照著,可是,電筒的光芒,卻在迅速地減弱。這又是絕對沒有理由的事,蓄電池是可以供應二十四小時之用,但是在半分鐘之內,電筒已弱得隻剩下昏黃的一線,緊接著,完全沒有了光芒,漆一樣的黑暗,將我圍在中心。我急促地喘著氣,迅速地移動身子,向前走著,不一會,我雙手摸到了洞壁。雖然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摸到了洞壁,對我說來,毫無幫助,就算我是一隻壁虎,我也沒有可能沿著三千碼的洞壁爬上去的。但是無論如何,那總使我心頭,產生一種略有依靠之感。我勉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想著該怎麼辦,我已無暇去想及對講機何以會失靈,電能何以會消失了,我隻是想,我應該怎麼辦?而就在那時候,我覺出我手所按著的洞壁,在緩緩移動。那是一種十分緩慢的移動,但是我確然可以感覺得到:洞壁在動,或者,與其說是“移動”,不如說洞壁是正在向內縮進去,好像我按著的,不是堅硬的山石,而是很柔軟的東西一樣。刹那之間,我整個人都震動起來。而幾乎是同時地,我所站的洞底,也開始在動,洞底在漸漸向上拱起來。我完全像是處身在一個恐怖無比的噩夢之中一樣,我拚命按著電筒,希望能發出一點光亮,使我可以看到眼前的情形。但是,我眼前還是一片黑暗,而移動在持續著。我不知各位是不是有過這種噩夢的經驗,在亟想要光亮的時候,所有的燈,全都無緣無故地失靈,隻剩下黑暗,在黑暗中冒冷汗。然而,噩夢的夢境雖然可怖,在遍體冷汗之後,就會駭然醒來,而一醒了之後,一切可怖的夢境,就會成為過去。但是我這時,卻並不是身在夢境,而是實實在在地在這種可怖的境地之中!要命的也就在這裡,洞底的移動,越來越劇烈,我已無法站穩身子,突然之間,我立足之處,拱起了一大塊,我整個人向前,仆了出去。本來,我是站在洞壁之前的,在我的身子向前仆出去之際,我雙手自然而然地按向前,希望能按在洞壁上,將身形穩住。可是,我一按卻按了個空!在我麵前的洞壁消失了,我的身子,向前直仆了下去,接著,我便翻滾著,一直向下跌了下去,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我感到,我不是在一個空間之中,向下落下去的,我像是在一種極稀薄的物質之中下沉,那種物質的阻力,和水仿佛相似,但在水中我可以浮動,現在我卻隻能向下墜去。而且,我的呼吸,並未受到乾擾,我隻是向下落著,我發出驚叫聲,我自己可以聽到自己的驚叫聲,聲音聽來很悶,像是包在被窩中呼叫一樣!那是一段可怕之極的時間,這段時間究竟有多長,我不知道,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有足夠的鎮定去計算時間,和計算自己下落了多麼深。謝天謝地,下落停止了。我跌倒在一堆很柔軟的東西之上,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當我手扳著那柔軟的東西,開始站起來時,卻又覺得那堆柔軟的東西,在迅速地發硬。我站定了身子,我算是想像力相當豐富的人,而且,在我知道了阮耀在下了這個深洞而未曾上來之後,我也曾作過種種的揣測。然而,現在,我卻無法想像,我究竟是身在何處,那種不能想像的程度,是根本連一點設想都沒有!我站著,濃重地喘著氣,接著,我又發現腳下所站的地方在移動。這次,是真正的移動,我像是站在一條傳送帶上一樣,被輸送向前。在這樣的情形下,我隻好聽天由命了,我作了最後一番努力,想和傑克上校通話,但是對講機一直失靈,我仍然不知道向前移動了多久,總算好,雖然仍然在極度的黑暗之中,但我漸漸聽到了一種聲響,我細辨著這種聲響,那像是淙淙的水聲。在如今那樣的處境之中,就算聽到了水聲,也足以使我產生了一些信心,我立時想到,我在縋下洞底之後,所遇到的一切,我既然在“動”,那麼,一定有一種力量在使我“動”。而這種使我“動”的力量,看來又絕不像是自然的力量!固然,假設在這樣深的地底,有甚麼人在控製著一種力量使我“動”,那是很難想像的,然而,事實的確如此,的確是有力量在使我移動!我勉力鎮定心神,大聲道:“我已經來了,不管你們是甚麼樣人,請現身出來!”我的聲音,已不再有沉悶的感覺,我知我是在一個大空間之中,而且,淙淙的水聲,也越來越響亮,而我也停了下來。當我的身子,停止而不被再移動之際,我可以感到,有水珠濺在我的身上,我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向前,我的手立時觸到了一股激流,我忙縮手回來,又向著黑暗叫道:“我想,這裡一定有人,或許,我用‘人’這個名稱,不是十分恰當,但這裡一定有可以和我對答的生物,請出聲,告訴我該怎麼辦?”在我講完了這幾句話之後,我起先根本未曾抱著任何得到回答的希望。但是,我的語音才靜止,在淙淙的水聲之中,我聽到我的身後,響起了一下如同歎息一般的聲音。我立時轉過身去,四周圍仍然是一片漆黑,然而,我卻感到,除了我之外,黑暗中,還有甚麼東西在。這種感覺,可以說是人的動物本能之一,不必看見,也不必觸摸到,而真真實實,有這樣的感覺。我吸了一口氣:“誰,阮耀,是你麼?”我再度聽到了一下類似歎息的聲音,接著,便像是有一樣東西,向我撲了過來──這也是一種動物本能的感覺,我感到有東西向我撲過來,我連忙雙手伸前,想這件東西,不致撞向我的身上。立即地,我雙手碰到了這東西,而且將他扶住。當我一扶住這件東西之後,我立時覺出,那是一個人!我陡地一怔,那人的身子還想跌倒,我將他扶住,我摸到他的手,他的手腕,也摸到了他的手腕上,戴著一隻手表。我手一震,又碰到了那人腰際的一個方形物體,我著實吃了一驚,那是一具無線電對講機,我也立時知道,我扶著的是甚麼人了,那是阮耀。我立時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他顯然沒有死,但從他身體的軟弱情形而言,他一定是昏迷不醒的。我扶著他,定了定神:“多謝你們將我的朋友還給我,你們是甚麼──”我本來想問“你們是甚麼人”的,但是我卻將最後這個“人”字,縮了回去。我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但是,我卻第三度聽到了那一下歎息聲。接著,我站立的地方,又開始移動,我又像是在傳送帶一樣,被送向前去。我在被送出相當時間之後,阮耀發出了呻吟聲,我忙道:“阮耀,你怎樣?”我聽到了阮耀的喘息聲,他像是夢遊病患者一樣,在黑暗中問我,道:“你是甚麼人?”我道:“我是衛斯理,我下洞來找你,你覺得怎麼樣?”阮耀挺了挺身子,就在這時,我們的身子,向上升去,像是在一種甚麼稀薄的物體之中一樣。阮耀一直濃重地喘著氣,過了不多久,所有的動作,全停止了。我和阮耀都站著,突然,有一樣東西,向我們撞了過來,我立時伸手抓住那東西,刹那之間,我不禁狂喜地叫了起來,道:“阮耀,我們可以上去了!”我抓住的,是一張椅子!我忙扶著阮耀,坐上椅子,我則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等了大約半小時,椅子開始向上升去。我可以料得到,椅子是傑克上校放下來的,他一定是希望能有機會將我再載上去。隻不過,在這段時間內,不論我向阮耀發問甚麼問題,他隻是不出聲。在椅子開始上升去之後不多久,我就聽到對講機中,傳來上校急促而惶急的呼叫聲,他在叫著我的名字,不斷地叫著。我立時回答道:“我聽到了,上校,我沒有事,而且,我也找到了阮耀!”傑克上校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我聽得他一麵吩咐人快點將我們拉上去,一麵又道:“你究竟怎麼了?在下麵逗留了那麼久!”我隻好苦笑著:“為了要找阮耀,我在洞底──”我才講到這裡,阮耀突然低聲道:“甚麼也彆說!”阮耀的聲音極低,我呆了一呆,立時改口道:“我在洞底昏迷了相當久,我想阮耀一定也和我一樣,不過現在沒有事了!”椅子繼續向上升,我已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大口地喘著氣,不一會,我們已經升上了洞口,當光線可以使我看到眼前的情形時,我第一件事,便是向阮耀看去。隻見阮耀的臉色,出奇地蒼白,但是他的雙眼卻相當有神,隻不過神色,充滿了疑惑。傑克上校著實埋怨了我們一頓,又宣布誰也不準進入洞的附近,才行離去。我和阮耀,一起進了屋子,阮耀先是大口喝著酒,然後才道:“你遇到了甚麼?”我略想了一想:“我甚麼也沒有遇到,但是我覺得下麵有東西。”阮耀在我的酒杯中斟滿酒,自己又喝了一大口,聽我講述我在洞底的遭遇。等我講完之後,他才道:“那麼,我和你不同,衛斯理,真是無法相信,但卻是事實!”我登時緊張起來,道:“你見到了他們?”阮耀呆了一呆,但是他顯然明白我的問題。這個問題,在彆人來說,是很難明白的,然而我從阮耀的神情上,我看得出,他明白我所指“他們”,究竟是甚麼?當然,即使是我,在發出這一個問題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們”代表著甚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那深洞之下,一定有著甚麼──(我想不出該用甚麼名詞),這種“甚麼”,有一種超特的力量,使我在洞底被移動,遇到了阮耀,又和他一起能離開。阮耀在聽了我這個問題之後,變得很神經質,他握著酒杯的手,在微微發抖,他道:“沒有,我沒有見到他們,我們意思是──”他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才好。我提示他,道:“你的意思是,你未曾見到任何人,或是任何生物?”阮耀不住地點著頭:“是的,但是我卻見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我登時緊張了起來:“是甚麼?”阮耀皺著眉,有點結結巴巴:“我所見到的,或者不能稱為東西,隻不過是一種──現象──”我性急起來:“不必研究名詞了,你在洞底,究竟見到了甚麼,快說吧!”阮耀吸了一口氣:“還是從頭講起,你比較容易明白,我縋下深洞,開始所遭遇的一切,和你一樣,我在黑暗之中,不由自主地移動著,等到靜止下來之後,我聽到了流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