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兄弟答應了條件離開之後,他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都很清楚,雖然剛才秦誌勝說的硬氣,但如果胡氏兄弟就是不同意這個賠償標準,那麼這事還就真的挺麻煩。今天晚上,方斌和秦誌勝為了幫助他們處理這件事,真的是出了很大的力,陳紅兵作為興發石場的老板,便對方斌和秦誌勝說道:“方鎮長,秦鎮長,今天晚上可是多虧你們了。”方斌擺了擺手,道:“紅兵你客氣了,為你們企業保駕護航,也是我們政府的責任嘛。況且,我跟慶東也是老朋友了,出於私人關係,也應該幫忙的。”陳慶東見方斌這麼說,是想給自己留個人情的意思,便也遂他願的說道:“方鎮長,你大晚上的親自來處理這件事,規格也夠高的啊!就這兩天吧,把你們劉書記叫上,我請你們好好吃個飯,表示感謝!”方斌笑道:“好說!好說。”然後又道:“陳書記,能到這邊來一下嗎?”陳慶東一怔,隨即微笑道:“行啊。”兩個人走到一邊,陳慶東遞給方斌一支煙,笑道:“方鎮長,什麼事啊,還這麼神神秘秘的?”方斌說道:“陳書記啊,是這麼回事。今天興發石場的事情出來之後,誌勝給我彙報的同時,也給我們劉書記彙報了這件事。劉書記也給誌勝做了指示,讓他緊急處理好這件事,然後要對整個胡廟鎮的所有石場都停產整頓,至於什麼時候恢複生產,則要看什麼時候能整改的符合安全要求。明天,劉書記來上班之後,估計還要再研究這件事的處理辦法。所以我想著,陳書記,要不然你明天也過來一趟,咱們商量一下,反正這事也處理好了,能不能不不關閉興發石場。最近的石材用量很大,關閉一天,損失也是巨大的啊。”陳慶東聽了方斌的話有點吃驚,他實在沒有想到方斌會說這些。從方斌所說的字裡行間裡,陳慶東敏銳的感覺到方斌跟胡廟鎮黨委書記劉文東的關係肯定很微妙,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在任何一個單位,一把手和二把手能夠完全親密無間的班子幾乎都是不常見的。讓陳慶東吃驚的是,方斌竟然對自己說了這些,他甚至還說讓自己明天也來參與商量一下是否對石場關閉整頓的事,這顯然就是笑話嘛!他是陳橋鎮的黨委書記,如果跑到胡廟鎮來指手畫腳,那也就是太不懂規矩了!然後陳慶東又仔細想了想,方斌作為鎮長,今天大晚上的專門來處理這件事,顯然因為這是陳紅兵的石場,而陳紅兵又是自己的哥哥,他很大原因就是為了自己而來的。現在,他又把自己拉過來單獨說這個事,而不是當著眾人的麵說,也不是單獨給興發石場的老板陳紅兵說,這是因為方斌還是想給自己麵子,送自己人情啊!看來,自己受到徐明磊的器重,這麼快就成為了陳橋鎮黨委書記的事,確實是給了方斌極大的觸動,要不然,他一個胡廟鎮的鎮長,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給自己這個陳橋鎮的黨委書記這麼大麵子的。如果單是這樣也就罷了,如果方斌還妄想著能通過自己影響到徐明磊的想法,進而對胡廟鎮的班子產生一些影響,那麼方斌就真的是想多了。另外,也或許是因為方斌在胡廟鎮也有自己的以家人名義開的石場,那麼他擔心劉文東對所有市場停產整頓之後,也會影響到他的利益?如果方斌真的是出於這樣的目的,那麼陳慶東隻能說,方斌的眼光實在是短淺了!不管怎麼樣,陳慶東幾乎想都不用想就已經做了決定,他是絕對不會過問對石場停產整頓的事的,哪怕是劉文東把興發石場關閉半年,損失超過百萬,陳慶東都絕對不會動一點點過問這件事的心思。不過,方斌的麵子還是得給的,所以陳慶東想了想,便笑道:“方鎮長,你這可是給我戴高帽子了啊!這裡可是你和劉書記的一畝三分地,要不要對石場停產整頓,怎麼整頓,可都是要你們兩位說了算的,我可不敢來插一腳。”方斌也是聰明人,當然聽懂了陳慶東的意思,便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陳書記,我不是覺得你跟我們劉書記的私交不錯嗎,所以想讓你們私下裡談一談呢。至於正式上黨委會討論這件事的時候,當然不敢讓你參加了。”陳慶東打了個哈哈笑道:“算了!算了!劉書記的脾氣不小,我還是不給他談這件事了,免得他不給我麵子,那多尷尬啊!哈哈,方鎮長,咱們剛才說的我找時間請你吃飯的事,你可彆忘了!就這幾天,我給你聯係。”見陳慶東這麼說了,方斌便也不再多言,笑道:“行!陳書記,我等著你的電話,隨叫隨到!”“好!好!還是方鎮長給麵子。”陳慶東笑道,“陳鎮長,今天我家裡還真是有點事,反正這裡的事也處理好了,要不然我們就先回去一趟,等明天一早,再讓紅兵過來處理賠償的事情。”方斌道:“行!既然陳書記有事,那就先回去吧。這裡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絕對不會再出什麼事了。”“那好,方鎮長,咱們改天見!”“好!好!陳書記路上注意安全!”陳紅兵跟方斌和秦誌勝道了彆,又吩咐胡大雷今晚守好攤子之後,便和陳慶東和王歡一起開車回城。在回城的路上,陳紅兵的臉色很不好看,氣憤的對陳慶東說道:“小東,剛才石場有人向我告狀,說胡大雷在管理石場的時候,經常拿各種回扣,不光是那些來裝石頭的司機,他給人家要回扣,甚至連來石場上班的工人,他也拿人家回扣!當初我看這小子還不錯呢,才讓他管理的石場,沒想到這小子有了點權力之後,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讓他嚴格把關的安全生產條例他全都拋到了腦後,收起回扣來倒是不是自通!要不是他,這次胡二娃也不一定會出事!”陳慶東斷然說道:“哥,既然胡大雷已經做了這種事,那就不能再讓他管理石場了。”“我也這麼想的。”陳紅兵道,“不過,不讓他管理,該找誰管理呢?興發石場的那幾個管理人員裡麵,我還真沒發現有能獨當一麵的人。”“石場畢竟是個特殊行業,在石場工作的又大都是當地的老百姓,所以我覺得應該從胡廟鎮找個能夠服眾的人來參與管理。以後出了什麼事,也好處理人際關係。”“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從胡廟鎮找個能服眾的人倒是不難,但難得的是能找一個既有管理能力又能服眾的人,這可就難了。要是找一個人,光是能服眾,但是不會管理,那也不行啊!”陳慶東笑道:“既然這樣的人難找,那咱們就換個思路,不找這麼一個兩項都占的人,而是找兩個各占一項的人搭班子。”陳紅兵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小東,你的意思是……”陳慶東看了一眼王歡,又說道:“哥,經過了這件事,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在石場安排一個咱們自己的人,最起碼在這一次的交通建設年結束之前,咱們得找個自己人在那兒盯著。胡大雷以前是咱們挺信任的人了,他還在那兒拿回扣呢,而且還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要是換個人,也保不準怎麼樣。所以安排一個咱們自己的人在那兒比較合適。”陳紅兵便又問道:“慶東,那你說安排誰好呢?”陳慶東看了一眼王歡,沒有說話。王歡會意,自告奮勇的說道:“紅兵哥,你覺得我怎麼樣?”剛才,從縣醫院回胡廟鎮的路上,陳慶東已經跟王歡聊過天了,也知道王歡現在已經退役,想要在生意上尋求發展。此時聽了王歡的話,陳紅兵笑道:“小歡,以咱們的兄弟關係和你的能力,你要是想來管理石場,我當然很放心。隻不過,我覺得讓你管理這是石場,是不是太屈才了?”王歡也笑了起來:“紅兵哥,你這麼說真是太給我麵子了!說句不謙虛的話,我現在確實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但是我這些年一直在部隊裡待著,對地方上的這些事,尤其是對做生意的事,我根本就不懂多少。但是我覺得這個石場的工作還算是比較單純,不需要多專業的商業知識,主要就是把好安全觀,處理好各種關係就行了。所以,紅兵哥,慶東哥,要是你們對我放心,那就讓我來從管理這個石場起步吧!我在管理這個石場的同時,也能好好學習學習,積累積累經商的經驗。”陳紅兵對王歡這種毫不扭捏的性格非常滿意,便說道:“我沒有什麼意見。哥,你怎麼想?”陳紅兵笑道:“既然小歡願意來,也不覺得是屈才,我當然沒有什麼意見。不過,小歡,醜話我也得說在前頭,你可得考慮好這事,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既然要去管理興發石場,那就不能是三天的熱度,必須要乾上一段時間才行,然後還得替我找到一個有能力管理石場,又能靠得住的人,才能放你走。”聽了陳紅兵的話,陳慶東也不禁莞爾。他知道,要是放在以前,極重義氣的陳紅兵是絕對不會對兄弟說出來這樣的話的,就算是王歡隻乾了三天就撂挑子,他也絕對會什麼都不說。看來,現在的陳紅兵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商人的屬性啊。對陳紅兵來說,這算是一個進步,也算是一個好事吧,因為這樣,就更符合這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了。王歡馬上說道:“紅兵哥,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既然接了這個工作,就絕對不是隨便撂挑子的人。”陳紅兵笑道:“行,小歡,我當然信任你。不過你也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在這兒待太久,等到這一次的交通大建設結束之後,石頭的用量就不大了,到時候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更大的舞台。另外,你在管理石場這段時間,在錢上麵也絕對會讓你滿意。”“謝謝紅兵哥!”王歡感激的說道。“哥,那你這幾天處理好了胡二娃的事情之後,就讓秦誌勝幫著你在胡廟鎮找個有名望的人,跟小歡一塊搭班子管理興發石場。當然了,雖然他們是兩人搭班子,但主要還是小歡說了算。”陳慶東道。“我知道,放心吧。”陳紅兵道。陳慶東又拍了拍王歡的肩膀,說道:“小歡,好好乾,把這兒當成一個曆練,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你肯定能有一番作為!”王歡認真的對陳慶東點了點頭。陳慶東又說道:“小歡,我看舅舅和舅媽好像對你想要學著做生意這事不太支持啊,他們思想工作,是不是還要做一做?”王歡輕歎了口氣,道:“我爸媽他們一直都在農村,沒見過世麵,思想保守,怕這怕那的,所以想讓我弄個鐵飯碗,不圖富貴,最起碼旱澇保收,嗬嗬……東哥,你放心吧,我爸媽那邊的工作,我負責去做,說服他們絕對沒有問題。”“嗯,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小歡,好好跟他們說說。”陳慶東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