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嫣婉及良時。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握手一長歡,淚為生彆滋。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此情此景他們何其相似,饒是顧廉鐵骨錚錚也會忍不住紅了眼圈,他把書丟到一旁閉眼躺下來,將熟睡的柳真真抱入懷裡,心裡反反複複念著那最後兩句,隻覺得肝腸寸斷。而之後,顧廉便為那遺腹子取了一個“歡”字。時隔不到兩個月,顧家風雲突變,顧廉讓柳真真去找到寧瑤瑤和寧遠,帶他們一起躲入密室。在柳真真離開前,顧廉擁她入懷,反複地同她纏吻,而後半跪下去親吻她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心裡低語:“歡兒乖,爹爹等會再來看你。”他們是料想到又不願相信的,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柳真真和瑤瑤躲在那密室裡度日如年,不知過了多久,門才從外麵打開,那一刻兩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還好,是柳真真聽出了顧風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撲入了夫君的懷裡。站在顧風身後的顧至禮,不想打擾父母的團聚,過來把小妻子領走。顧風低頭吻著心心念念的嬌妻,小心的攬著她的腰,低聲道:“我們出去吧,這兒血氣重,彆衝了孩子。”柳真真輕輕問他:“你,你知道了?我。。。”顧風低頭再次吻住了她,安慰道:“莫怕,小心身子。”“恩,那,那。。。”柳真真對著夫君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講出顧廉的名字才好,顧風僵了僵,將她橫抱起來。柳真真借著外麵的微光看見了夫君眼角的晶瑩,咬著帕子,在他懷裡低低哭泣起來。看到大哥抱著美人兒出來,顧林他們也圍了上來,走進了聽見小人兒哭的那般傷心,眾人的眼圈再次紅了。燈火通明的正殿大廳裡,一片血汙,梁柱門扉皆是一片猩紅,可見那一場惡戰何其激烈。因為顧風在激戰中右臂負傷,草草包紮過就去找柳真真了。他現下這般抱著柳真真,傷口崩裂,一股股血不住地流出來,順著他的手肘滴到地上,可顧風卻好像無知無覺一般,隻是抱著美人兒低聲安慰著,哄著。發現大哥臉色蒼白的顧山給了顧海眼色,讓他抱過了柳真真,送離這裡。自己則趕緊過來給大哥重新上藥,包紮。眾人倒是為柳真真沒有堅持要去看顧廉而在心裡鬆了口氣,他們很擔心這個柔弱的小人兒會傷心過渡,乃至動了胎氣。他們知道顧廉是多麽看重那個孩子,他臨終之際緊緊抓著顧風的手,在他手背下費力寫下一個歡字,才肯撒手歸去。顧廉跪在祖父身邊,感覺到自己似有淚水流下來,臉上的傷口刺刺地痛著,他心裡已將那孩子歸入自己名下,歡,叫顧至歡可好。眾人徹夜忙碌直到次日東方破曉才告一段落,顧風神色疲憊地回到屋裡先去看了看柳真真。老三顧山一直守在邊上,見顧風進來,輕聲告訴他,因為柳真真傷心不止,唯恐她傷心過度動了胎氣所以為她針灸了幾針後正睡著。“孩子呢?”顧風站在床邊看著帶著淚痕睡去的美人,偏臉問弟弟,顧山道:“暫時沒有大礙,但還是靜養的好些,娘親的情緒還是會感染到胎兒的。”顧風點點頭,去浴室裡衝了個澡後,再來接替弟弟。他輕手輕腳上了床,把小人兒摟入懷裡,一閉眼便沈沈睡去。期間,顧林等人也陸續過來,得知大哥睡下了,便不再打擾問了問柳真真的情況就各自休息去了。因為知道孩子來之不易,柳真真很聽話地一直臥床休息,顧風等人忙著料理顧廉後事,清除餘黨,還要招呼前來憑吊唁的客人,忙得不可開交。內院裡有蘇鳴蘇征父子坐鎮負責女眷的安全,寧瑤瑤則抱著小寧遠陪柳真真解悶。一直到顧廉頭七這晚,顧風等人都在靈堂裡守靈,蘇征的突然闖入讓眾人都是一驚,他無暇顧及彆人,徑直躍上一旁高台去拉正在誦經的顧山:“扶搖夫人見紅了!”因為安全起見,瑤瑤和柳真真都睡在一間屋子裡,她帶著寧遠睡的軟榻,柳真真則睡在臨窗的床上。這晚夜深時,原本會乖乖一覺睡到早上的小寧遠突然醒了,在娘親懷裡哼哼唧唧起來,寧瑤瑤迷迷糊糊睜眼想要哄寶寶,卻在朦朧間瞧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扶搖夫人床邊,停了片刻後俯身向那熟睡的女子伸出了雙手。那人有些眼熟可是又記不到是誰,他在月光下好像泛著光,臉,手,頭發都是一片銀色,看不清容貌。她隻當是旁係的人混進來了,不由得屏住呼吸,抱緊了寧遠一動也不敢動,她不知是裝睡好還是叫蘇征好。按理蘇征守在外麵不可能讓外人進來的,難道是蘇他們也出了意外麽?若是驚動了壞人,她的寧遠該藏去哪兒才好?正這般胡思亂想著,隻見那人好像抱起了什麽東西,小心翼翼護著就出門了,不,是穿門而過了。眼見人沒了,寧瑤瑤才放開嗓子喊蘇征,可因為害怕而帶上了哭音,她的聲音啞啞得也很輕,可是隻這麽一聲,外麵的男人們就衝進來了。蘇征抱住了小妻子問她怎麽了,蘇鳴則先去看了柳真真,不等寧瑤瑤回答,蘇鳴就厲聲讓蘇征去叫顧山來,說是柳真真見紅了。在蘇征去找顧山時,蘇鳴努力用內力護著柳真真腹裡的孩子,同時溫和地安撫著手足無措的寧瑤瑤,問她方才發生了什麽事?寧瑤瑤抱著小寧遠,一麵拍著小寶寶的背安撫著孩子,一麵努力把自己看到的都說清楚。聽見是個高大的銀發男人時,蘇鳴不由得暗自歎息一聲,在得知那人好似抱了什麽東西離開時,心裡便已經有了答案。果然,即便顧山用儘渾身解數也沒能保住柳真真腹裡的孩子,顧風抱住安靜淌淚的柳真真,低頭吻著她的發頂:“真兒,真兒不哭了,是祖父放心不下那孩子才來帶走的,他大概是在那兒覺得太孤單了,恩?”柳真真眨著眼,一顆顆淚珠滾落下來,隻是不說話。這時已經能開口說一些的小寧遠趴在娘親的懷裡,努力想要幫柳真真擦眼淚,兩隻胖乎乎的小手努力比劃著:“弟,弟弟,跟爹,爹爹,去玩了。是遠兒看到的。”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要她相信。聽了寧遠的話,柳真真才有些反應,她看著小團子一樣的寧遠,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鼓起勇氣問顧山:“那,我還會再有孩子嗎?”顧山很肯定地點頭:“好好養上半年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