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會牌吧，梭哈？”李博雲說著話，扔給了張生一根碩大的雪茄。張生放下雪茄，微微點頭，很快便有紅馬甲的服務生給張生送來了一摞籌碼。有時候，從賭牌的風格便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甚至更多的東西，張生知道，他們在觀察自己，自己同樣如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張生叫牌很謹慎，周帆很快就笑道：“生少最近變了挺多，早知道你醫術那麼好，就該早和你交個朋友，人嘛，再怎麼樣，最後命也在醫生手裡攥著。”張生微微一笑：“從現在起，咱們重新認識也不晚。”周帆含笑點頭。張生本想通過牌局研究下這兩個人，但是周帆和李博雲根本就不在乎輸贏，憑著性子胡亂叫牌加注，自然輸多贏少。很快張生麵前就堆起了一大堆籌碼。“歇一會兒吧，今年我的手氣太背。”周帆推乾淨麵前的籌碼後，拍了拍手，“一乾二淨。”李博雲示意，很快侍應生就送來了紅酒，給每人倒了一杯。周帆微笑指了指張生麵前的籌碼，說：“紅色籌碼一萬一個，生老弟，這麼會兒，你可就賺了幾百萬呢。”張生笑道：“無功不受祿，周總和李總這個朋友我很想交，但這些錢就算了。”周帆微微一笑：“生老弟不喜歡現金的話這樣吧，博雲在果邦有個城中城項目，你這幾百萬當投資進去，博雲兄給你打打折，弄兩個好地段的商鋪，你看怎麼樣？”張生笑道：“周總、李總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錢，我不能收。”李博雲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幾百萬還嫌少，未免胃口太大了！周帆看了看李博雲，又微笑看向張生，說：“你這樣的話，下麵的事情可就不好跟你說了。”張生說道：“是關於程風雲程院長的醫療事故吧……”話還沒說完，李博雲皺眉道：“什麼醫療事故？定性了嗎？”張生笑笑便不再說，拿起酒杯慢慢品酒，眼角餘光，瞥到了周帆嘴角意味深長稍縱即逝的笑意。是啊，周帆又怎麼會真的願意做這個和事老？賭場上輸給自己籌碼擺姿態估計就是他出的主意，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氣肯定不會收，而本來就不情願這般擺出低姿態的李博雲，就更會認為自己不識抬舉。周帆，巴不得自己和李家徹底鬨翻呢。如果說李博雲在商場上的作風以狠辣著稱，是一條餓狼的話，周帆，毫無疑問就是一隻狡猾但更為凶殘的狐狸。不過，自己本來就沒想和李家的人交朋友，周帆倒也枉費心機。“生老弟，一些事你要考慮清楚。”周帆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張生也笑了，自己根本還沒表明態度，但在周帆引導下，倒好像自己誠心跟李家過不去了。在這家賭場和自己見麵，本就有示威的意思，便是多深厚的背景，能在這座新興旅遊城市肆無忌憚的開賭場，都不是簡單的事情，隻怕也就在本地有著層層保護傘且手眼通天的李家了。坐上牌桌不久自己已經知會廖燕查一查這家賭場的資料，在梭哈時廖燕的彩信也發了過來，原來賭場曾經被封過一次，但無非是有替罪羊入罪，便如一些超級大酒店的娛樂場所一樣，名義上對外經營承包，出了問題也連累不到整個酒店，這家賭場，最多責任也就追究到臨江大酒店管理層，和祥雲集團都沒什麼關係，更莫說李家的人了。上次被封是五年前的事情，現在風頭過去，賭場又開始照常營業。臨江地區，以前本來便很亂，甚至有一個販毒村，整個村子的人武裝起來和武警對抗，賭場什麼的，靠近緬北邊境，又有果邦這個靠賭博吸引遊客刺激經濟的大賭巢，自也屢禁不絕。慢慢品著紅酒，張生說：“李總，程風雲的事情，病患家屬是一定要個真相的，我想，程院長也欠他們一個誠摯的道歉，錢，並不是萬能的。”李博雲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在這種氛圍下，他自然覺得張生的態度是拒絕。張生也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但是，自己話也隻能說到這裡了，這是自己的底線。“生老弟，這樣的話，我送你出去。”周帆慢慢站起了身。張生笑著看向他，微微點頭。……和周帆、李博雲不歡而散的幾天後，張生接到了杜副市長的電話，約張生在雅安小築喝茶，二樓秋水軒，到了報“陳恒斌”的名字即可，想來，陳恒斌是杜副市長的專職秘書之類的角色。雅安小築在瀾江之畔，一座古香古色的樓船建築，張生在服務員引領下進了秋水軒時，杜副市長已經到了。“老弟啊，要謙虛謹慎啊，咱們做行政工作，和經商做買賣不同，不能由著性子來。”杜副市長親手給張生倒了杯茶後，無奈的說。張生微怔，笑道：“老李家的人找你了？”按說沒道理，要背後鼓搗自己，怎麼盤算也不會找一位常務副市長，要麼，直接和市委書記這個一把手通氣，要麼，就通過自己的頂頭上司，怎麼也不會找杜副市長，畢竟李家不會知道自己和杜副市長以及王市長因為一輛保時捷跑車而緊緊的聯係在了一起。聽張生的話，杜副市長微愕，“老李家？什麼老李家。”張生說道：“最近在醫院，和李洪昌的外甥發生了點糾紛，他出了醫療事故想蒙混過關，但是病患是我朋友，所以，就鬨了起來。”杜副市長苦笑，心說你還真是個祖宗，權貴富豪家庭的孩子，都這麼跋扈麼？到哪兒都橫行無忌的樣子。不過這件事，聽起來倒不怨這位張公子，杜副市長也就不好深說，隻是笑了笑道：“李洪昌還是很成功的，但是他一些親戚也……”想了想，沒說下去，旋即，也明白了為什麼老陳會提議將張生免職，不消說，李家施加的壓力。“老弟，為了張部長考慮，哥哥托個大，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惹那些人。”杜副市長端起茶壺，給張生斟滿。張生點了點頭，想也知道，王守昌市長也好，杜副市長也好，在出了保時捷一案後，又怎麼會不把自己的底細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