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花桂蘭最後還是換上了睡衣,畢竟比較舒適,身上那套衣服也委實臟的不成樣子,也不好意思穿著它躺在這麼舒適乾淨的大床上。睡衣不知道是什麼布料,穿起來特彆舒服,花桂蘭也很久沒有躺過這般舒適的大床,躺在上麵,甚至忘了強敵環伺,昏昏欲睡。可很快,她就被張生氣得精神了許多。張生反而是和衣而臥,而且,躺的離她遠遠的,就好像擔心她做什麼,又好像,她是什麼傳染病人一樣。“喂,你怎麼回事?”忍了好一會兒,花桂蘭甚至閉著眼睛數綿羊,但終於還是氣得睡不著,這個混蛋,怎麼就這麼混蛋呢?自己有臟到令他惡心的地步嗎?又或者,他是綿羊,自己反而是大灰狼麼?“什麼?”張生一直在傾聽窗外的動靜,不解的問。“沒事了!”花桂蘭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張生心說奇怪,莫非是自己躺的還不夠遠?果邦女孩兒大多傳統,今天迫於形勢和自己躺一張床,自己便得事事注意。略一琢磨,張生又向旁邊讓了讓,甚至半邊身子都懸空了,反正這樣自己也能睡得著。花桂蘭用力咬著嘴唇,才沒有張嘴罵人。心裡詛咒著這個混蛋,花桂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她這段時間太累了,幾乎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今天,不知道怎麼,明明在虎穴中,但是軟軟的大床,卻令她不管不顧,就想這麼睡過去,什麼都不再理會。或許,也是因為身邊那個混蛋所說的話吧,他雖然混蛋,但是不管作為朋友還是敵人,都是個很可怕的人,而他的承諾,卻又令人不自禁的信服。他承諾自己,今天如果自己被槍殺,他會割了孟所成的腦袋祭奠自己,那麼,好像死亡也就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了,自己本來今天也沒想活著出去,隻是如果不能除掉孟所成這個獨裁儈子手會很遺憾,而現在,卻有人幫自己填補這份遺憾。花桂蘭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自己沉沉睡過去的最主要原因,甚至猛地一驚,骨碌起身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窗外已經日上三竿,床頭櫃旁,那個混蛋正在翻看報紙。“手機新聞什麼都有,但我還是喜歡讀讀報。”張生笑了笑,說:“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昨晚孟所成沒行動,我想,咱們應該安全了,至少,我安全了,看他怎麼說吧。”“哦。”花桂蘭慢慢起身,看到了枕旁一套T恤牛仔背帶褲。張生說:“四夫人幫你準備的,應該符合你的穿衣風格。”花桂蘭沒說什麼,拿著衣服進了水房,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到了水房裡,看著玻璃鏡中自己眼角的淚痕,花桂蘭突然知道了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酸酸的,可又很溫馨,昨晚,可真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呢。在夢裡,自己見到了自己的父親,自己哭著抱住他,訴說自己這些年的艱辛、委屈和痛苦,自己告訴他,一個沒有父母的小女孩是多麼的不容易,自己第一次殺人時又是多麼的害怕,自己哭著求他,求他回來保護自己,不要再丟下自己。他,他可是答應自己了。看著鏡子,花桂蘭苦澀的一笑,終究是一場夢罷了。開了自來水管,花桂蘭雙手捧水潑在自己臉上,她一向都喜歡這樣洗臉。冰冷的水珠濺在臉上,突然,花桂蘭腦子嗡的一聲,昨晚的夢,可不是這樣結束的。自己哭得太厲害,好像曾經迷迷糊糊醒過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緊緊抱著的人是那個混蛋,他好像一邊答應保護自己一邊在嘟囔自己睡覺沒老實勁兒,翻過來滾過去的幾乎要踢他下床,他正說不睡了去沙發上躺會兒呢。看到自己醒來,他好像也很吃驚,然後,手在自己頭上撫了一下,自己就又沉沉睡去。這,也是一場夢嗎?可是如果是夢,又好像太過真實,可如果不是夢的話,自己卻又記得不是那麼清晰。到底怎麼回事?花桂蘭頭疼得厲害,索性不再想,用力將涼水潑到自己臉上開始洗臉,這些年了,她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從來就是拋之腦後,粗枝大葉的也習慣了。……洗漱過,回到房間的時候花桂蘭見到那位四夫人又來了,正跟張生低語說著什麼。“走吧。”張生站起身,又對花桂蘭招招手,說:“謝謝四姐給你買的衣服鞋子。”花桂蘭嘴唇動了動,對這個強仇大敵的臂助,終究說不出個“謝”字。張生笑道:“四姐,她就這脾氣,心裡是很感激你的。”四夫人微微一笑,說:“走吧,我陪你出去。”“謝謝四姐了。”張生語帶雙關的說。今天的事情得到解決,自己這個契姐定然做了許多工作,也定然左右為難。四夫人笑了聲,說:“你知道欠我的就行。”轉身在前領路。從後院走的偏門,一路上,暢通無阻,昨晚布置在左近的槍手在一夜之間撤了個乾乾淨淨。苗老刀跟在最後,昨天一夜他就坐在張生所居的偏院的一個樹墩上,徹夜未眠,眼角卻不見血絲,卻反而精神奕奕的,令四夫人也忍不住說道:“你手下都是鐵打的漢子!”她自不知道這是龍虎丸改造體質之功。來給孟母祝壽,張生並沒有乘坐凱迪拉克來,免得太招搖,大家都知道你有這麼一輛車是一回事,現今政要雲集,你坐一輛比孟主席專車還氣派十倍的豪車來又是另一回事。四夫人卻是跟著張生上了黑色轎車,說:“順路送我去市區的公館。”顯然,這是托詞,她實際上有些不放心。張生心知,四夫人定然很了解孟所成的心狠手辣,便是他答應四夫人的事情轉過頭卻未必不是虛晃一槍,四夫人坐了自己的車,便是孟所成另有想法,也定然投鼠忌器。能令四夫人這般緊張,看來,這件事上,自己是真的觸犯了孟所成,當然,也一定是因為有旁人在孟所成麵前唆擺,使得孟所成考慮的事情,偏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