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官邸的會客室內,菲利普斯首相微笑傾聽著張生對化解河流兩岸蘇雷諾人和祖卡人矛盾的一些想法,不時點頭,在他手上,則是麵前這位華裔大酋長親自撰寫的材料。其實張生對寫材料搞種族和解的理論研究並不在行,這些文字材料,都是薩莎代勞,而且是薩莎主動提的要求,顯然她喜歡那種揮斥方遒在國家大事上發表意見的感覺。對於張生來說,感覺則是,“娶”了個特彆能乾的媳婦就這點好,許多事自己根本不用操心。張生也知道,本來呈給女王的材料為什麼女王會叫他和菲利普斯首相進一步溝通,在菲利普斯首相麵前,張生也顯得特彆友善謙遜。遠遠站在一旁的首相官邸的老管家威靈頓,看著談笑風生的這兩個人,心裡輕輕歎口氣。聖巴倫赫公主殿下身邊的能人,可是越來越多了,誰想得到本來以為是公主殿下弱點的一個中國官員家族的紈絝子弟,來到坦尼克會如魚得水?本來都覺得女王任命他繼承蘇雷諾的領地是感情用事,更是女王生命末期犯的為數不多的重大錯誤之一,可沒想到,這位華裔酋長不但短短時間得到了蘇雷諾部族的認可,威望還與日俱增,一些見過這位華裔酋長本人的蘇雷諾人,都將他當神一樣崇拜,還編了一個什麼歌謠出來,說這位華裔酋長的右手有神的光芒,在他賜福下,可以消減病痛的折磨雲雲,簡直令人感覺回到了百年前部落戰爭民智未開的時期。曾經的阿姆卡地酋長阿布巴卡,一個特彆桀驁不馴的家夥,被其雷厲風行的治罪並剝奪了阿布巴卡家族對阿姆卡地酋長的繼承權,首相先生對這件事到現在還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對這位華裔酋長,首相先生特彆有興趣,特彆想了解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現在談笑風生的這兩位大人物,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吧?威靈頓管家心裡默默的想著,而且不知道怎麼的,感覺首相先生可能麵臨著一場危機,是這個華裔酋長帶給他的危機。隨後老管家見到首相手勢,便走上兩步,幫兩人斟上美味的酒水。菲利普斯首相微笑端起水晶高腳杯,酒杯裡紅色的液體在璀璨吊燈的光芒裡仿佛在緩慢流淌,他看向張生:“公爵閣下,很高興您對國家行政事務的關心,希望您今後能繼續提出好的建議。”張生笑笑,和他輕輕碰杯,說:“首相執政十年,是女王陛下最忠誠的朋友,能得到您的指導是我的榮幸。”兩人微笑著,都慢慢喝下了杯裡的紅酒。……晚上時分,燈火璀璨的坦布爾在碧藍大海懷抱中,便如水晶宮一般漂亮迷人。張生回到海畔莊園時已經是深夜,這處海畔莊園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主體建築是一座四層樓的臨海長條彆墅,三四層分為了十幾處躍層式套房,一層和二層則分為七個麵積千平米左右的生活區,草坪花園點綴在建築物四周,風景優美,同時莊園有自己的沙灘、遊艇碼頭等等設施。這裡本來是博塔家族剛剛建成的豪華莊園式度假村,麵對的對象預計是國內外達官貴人,所以彆墅均是總統套房格局和躍層套房格局,隻是度假村尚未對外營業,就被博塔家族掌門人博塔侯爵送給了張生,說是禮物也好,嫁妝也好,偏偏是張生在蘇雷諾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掌控力後博塔侯爵才送出了這份大禮,其意味不明而喻。張生這次回坦布爾就住進了這座“公爵莊園”,概因陸小姐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王宮陪伴著賽普納斯女王。女王已經力排眾議,堅持要在下個月禪位給聖巴倫赫公主,這也使得坦布爾的局勢變得更加微妙,尤其是,誰也想不到,女王好似越來越精神,隻怕能熬過年底也未可知,這也令幾家歡喜幾家愁了。張生也準備在女王禪位前回國一趟,處理一些事物。張生住在二層東側的“總統套”,現今則被重新裝潢掛上了中英文“臨海聽濤”的門牌。這肯定是博塔侯爵手下智囊的主意,不得不說彆出心裁了。套房門廊旁的寬敞更衣室,女傭準備好的明天換穿的衣服掛在了衣架最前方,熨燙好的睡衣則放在臥室,其實本來便是張生換穿衣服也應該有女傭在旁服侍,隻是張生畢竟在中國生活時間長了感覺不太習慣,便堅持女傭們住在單獨的傭人房,除了收拾房間衛生,不許她們進套房來。正想去洗個澡的時候,外麵門鈴響,接著門被輕輕推開,一襲雪白吊帶裙性感靚麗的薩莎走了進來,細高跟銀色高跟鞋翹起的高高弧線令她性感身材更顯誘惑,金發碧眼,明豔無方。薩莎跟張生一起回的坦布爾,她住了三樓一間躍層。張生剛剛接手這間莊園的時候也不由心裡嘀咕,博塔侯爵為什麼送這樣一套莊園給自己?隻怕是有意為之,要說這座彆墅的布局,還真挺得自己喜歡,想想便是牡丹、姍姍彤彤、奧爾芭等全住進來,卻也沒什麼不自在的,都會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可是偏偏又在一個屋簷下,既照顧了現代女孩獨立自主的思維,又算是生活在一起。現代王宮的後宮麼?張生想想,博塔侯爵也不可謂不用心良苦了,隻怕他也知道,自己在中國,早就有了幾個妻子。“菲利普斯首相是不是一直推諉您?”進來後的第一句話,薩莎顯然不是來參觀張生房間的。張生笑道:“是。”薩莎碧眸閃了閃,說:“看來他很難和咱們一條心。”隨著女王露出禪位的意思,坦尼克上層建築的各個勢力集團大多表了態,到底誰會支持聖巴倫赫公主,誰會反對聖巴倫赫公主,情勢漸漸明了。薩莎現在很明顯已經將她自己定位於公主集團的人,作為蘇雷諾省律政署的檢察長,她寫了多篇文章在報刊上發表,為聖巴倫赫公主繼位製造聲勢和法理依據,儼然成了公主集團最喜歡出風頭的人之一,加之她接受過世界一流大學良好教育的律政精英身份,她的筆鋒,更容易影響和她具有同樣身份的年輕人。聽薩莎對菲利普斯首相的評價,張生笑而不語。“對於菲利普斯首相,我分析他是希望能在他的手上終結坦尼克王權統治實現立憲,甚至如果可能,廢黜王室他也做得出來,我承認,我也更喜歡現代社會立憲政體,但是我不喜歡流血革命,而且在坦尼克來說,徹底的民主必然會引發內戰,甚至會引發驅逐白人的惡性運動,南非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保持王室的威望才能限製黑人種族的激進主義運動,菲利普斯首相應該很明白這一點,但他隻是在幻想成為影響曆史的大人物,而從來不考慮由此帶來的惡果。”聽著薩莎侃侃而談,張生還是笑,並沒說什麼。見張生的態度,薩莎碧眸閃過絲不滿,“您不要一直覺得我很幼稚什麼都不懂?!我希望能得到你的重視,不要對我有偏見!”相處時間長了,薩莎越發感覺,不是麵前這個掛名丈夫幼稚無聊紈絝不乾正事兒,在他紈絝子弟做派的外表下,其實他更像個睿智的老人,什麼都懂,什麼都清楚,做事情更是滴水不漏,便是菲利普斯這種恐怖的政壇老手都莫可奈何甚至吃了啞巴虧,自己在他眼裡,恐怕更像個孩子。現在總覺得,他有點瞧不起自己。張生自然不知道薩莎心中所想,更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的形象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了笑說:“我對你沒有偏見。”聽張生的話薩莎更是氣餒,想發脾氣可是又覺得怪不上人家,好像他不喜歡和自己溝通的局麵也是自己造成的。何況,發脾氣的話人家更將自己當小孩兒了。“林女士給我打了電話,女王希望我明天陪你一起去中國。”薩莎想起了來見張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張生微微點頭:“那就一起去。”林女士是女王的貼身女仆,華裔,是當年女王在坦布爾的唐人街收養的孤兒。“聽說您準備去見您在中國的妻子們?你妻子很多嗎?”薩莎不動聲色的問。張生點點頭:“嗯,來坦尼克幾個月了,我想回去看看她們,再說,現在我也該考慮在哪裡穩定下來,安置一個家了。”知道女王的意思,她並不知道自己和薩莎的實際關係,希望自己身邊的女士們互相做好心理準備而已,但是自己和薩莎沒什麼,倒也不忌諱和她談論這些。現在自己確實考慮應該在哪裡安家了,一個能長期生活的家。國內雖然有三處彆墅群,但偶爾去住住便可,都不適合自己長期定居,國內氛圍和自己的性格就格格不入,更莫說在國內,牡丹她們的身份永遠是情婦了。至於自己一手締造的北疆共和國,太不穩定,一家大小自然也不適合定居在那裡。歐美國家,長期定居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因為國際形勢變化自己被安上“恐怖主義頭子”的名頭,何況自己政治身份的敏感性,也不適合在那邊定居。現在看,坦布爾倒真是個不錯的選擇,本來就是全世界公認的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十大城市之一,氣候宜人的濱海旅遊勝地,這邊的婚姻製度也能保證牡丹她們得到應有的尊重。何況,坦布爾的唐人街有十幾萬華人生活其中,如果僅僅在唐人街生活,和在國內社區沒什麼區彆,隻是空氣更清新、氣候更適宜、環境更幽靜。這處莊園距離唐人街極近,驅車下去經過一片富人聚集區便可進入唐人街。現在唯一的顧慮就是坦尼克政局同樣有著不確定性,但不管怎麼說,先去問問牡丹等人的意見,給她們打打預防針也該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