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至食髓知味,反複深吻著那張小嘴,知道她缺氧難撐,時不時的又退出舌讓她緩衝。周能一得了自由就扯喉怒罵,隻是氣若遊絲,片刻又被馮至吻住了。雙腕被箍,周能又踢腿掙紮,身子跌宕幾番,突覺臀下硬物抵了上來,她並未意識到這是什麼,隻是仿佛有了泄憤的助力,便狠狠往下壓了壓。馮至悶哼一聲,稍離了她的唇啞聲道:“彆亂動!”周能聽他這樣說,下意識的便要逆他的意,又重重往下壓去。馮至猛得收緊臂力,將她狠扣進懷裡,咬牙道:“你想找死?”周能趁勢去撞他的胸,吼罵道:“你這個神經病,你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神經病!”馮至隻覺得她在給自己胸口撓癢癢,將她往上提了幾分,笑道:“你彆亂動,要不然真要你好看!”周能哪能聽進去,兀自罵著“神經病”,對他又踢又撞,恨自己雙手被縛不能施展。馮至將她腦袋掰開,乾脆提起下身往上頂去,硬物觸在周能臀上,他眼神倏地暗沉,聲音已然啞到極致,“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嗯?還撞,你撞啊,到時候可不能怪我!”周能頓時悟了,驚慌喊道:“你神經病!”又低嚀抽噎,“你彆嚇我,你走開,你放開我,你神經病,你下流!”馮至從前看“動物世界”,弱小的幼獸匍匐在已亡的母獸身邊,嗚咽著去拱那屍體,見到旁的野獸/欲來分食,又立刻豎起脊背警惕嘶吼。此刻凝視周能朦朧雙眼,還有淚痕延頰滑至嘴角,從前粉嫩的嘴唇如今被他吻得豔紅,張頜間恐懼與怨憤從中溢出,不知為何,竟讓他想起了那樣的畫麵,濃盛憐惜壓得他喘不過氣,不禁開口:“能能,你真好!”周能一怔,尚未從臀下的恐懼中回過神來,馮至又啄上了她的臉,延弧往脖頸上去,邊啄邊柔聲道:“能能,彆害怕,我這是喜歡你!”周能那句“神經病”又要溢出口,馮至已吻上了她的唇,輕觸了幾下低喃道:“再讓我親親,乖。”“你真是神經……唔……”濕滑異物再次入侵,周能泣不成聲,胸口起伏不定,幾近昏厥。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仿佛憋悶了整個春節的老天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怒氣洶湧而至,短短十幾分鐘,路麵的低窪處已積了一汪汪雨水。行人的奔波和車流的穿行都在雨幕下幻化成了快放鏡頭,滂潑水聲覆蓋住一切雜音,整個南江城浸沒在了單音節的律動中。薑昊站在報刊亭下與報亭老板閒聊,不遠處那爛了樹根的法國梧桐已油儘燈枯,防護欄被雨勢衝刮倒地。“年前我看還有人來看那棵樹呢,現在是根本沒人管它,哎,你要不進來坐會兒吧,這雨有的下呢!”薑昊搖頭謝拒,半邊身子已被浸透,絲絲寒意襲上心肺,怨怒也被澆熄了不少。他記起兒時頭上長了許多紅疙瘩,瘙癢難耐,母親便將他剃了光頭,姐姐嫌棄他抹了藥膏一股臭味,卻總還是替他輕撓頭頂。後來他抱著電話機嚎啕大哭,電話機那頭的女聲也泣若斷氧。這般想著,怨怒便被雨水衝向了四周的地溝,漸漸消散無蹤。南湖在雨幕下披起了輕紗,山氣日夕佳,本蜷著的綠意緩緩抬起了頭,與城市的狼狽不同,它吸進一切天賜雨露,終於恢複了盎然神色。遠處丘巒笑望,馮至如願以償,柔聲道:“能能,彆生氣,是我沒控製住,以後不會了。”說著道歉的話語,卻還是吻著周能不放。周能已精疲力儘,顧不得仍在自己唇上徘徊的舌,低聲道:“我要回家,你讓我回家。”馮至又吮了幾口,才道:“晚點兒送你,待會兒陪我吃晚飯。”周能不作聲,微撇著頭躲他。馮至見她放軟了姿態,愈發愛憐,隻覺得懷中的小身子是這般柔軟美好,從前的三十多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他輕聲哄著,情不自禁的說著“喜歡”的話語,漸漸不再箍著她的雙腕,往外套下擺探了進去。周能一顫,忍下尖叫,身子漸漸向後倒去,斜睨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煙灰缸,在馮至促喘著埋向她胸口時,終於不再隱忍,拽過幾斤重的金紋煙灰缸狠狠往他頭上敲來。馮至嗷叫一聲猛地抬頭,周能又利索的朝他前額砸下,馮至痛叫出聲,終於釋了手勁,周能趁勢迅起,毫不猶豫的將煙灰缸重重擲向他,吼道:“你這個變態,你去死!”話音一落,她已逃竄到了門口。馮至起身欲追,卻不禁頭暈身晃,又倒向了沙發,這一耽擱,他再追出時早已尋不見周能的影子了。顧不得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周能一鼓作氣奔出酒店,穿過重重雨幕才喘著氣停下腳步。身上空空如也,她被夾在天地間茫然無措,道路中央隻餘稀少車輛濺起水花匆匆而過,四顧之下隻有瀑布襲身,她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消逝在雨中,唯有一旁的法國梧桐觸探到了她的恐慌,枝椏晃動,葉落於地,腐根掙脫了束縛,搖擺著傾倒了下來。“姐——”急切的嘶吼由遠及近,腰身驟然一緊,周能被帶倒著翻滾了一圈,那株梧桐轟然坍塌。怔怔地望著身旁,周能喃喃道:“浩浩……”報亭老板遞了塊毛巾給薑昊,又提起熱水瓶倒了兩杯水,說道:“這雨看樣子停不了,你們就等一等,我這兒也沒暖氣,將就著捂悟手吧,著涼了可不好。”周能接過水杯道了謝,啜了一口進去,霎時暖了胃。薑昊隨意擦了幾下,又將毛巾遞給了周能,“呶,快擦擦!”周能笑接過來,抹著不斷滴水的濕發,思忖著怎樣開口。薑昊看出她的心思,撓了撓頭蹙眉道:“剛才是我不對。”見周能怔怔看著自己,又趕緊道,“我都已經道歉了,姐。”一小時後雨勢漸弱,薑昊截到輛出租車,衝在雨霧裡直達周能家樓下,周能握住他的手說道:“上去坐會兒好不好?”薑昊低頭看向那隻小手,白皙軟嫩,仿佛稚童的手,指窩處五個小坑如她頰上泥窩。他緊緊反握,笑道:“你家裡沒人?”周能頓了頓,答道:“我哥應該下班了。”“那我就改天再來好了。”薑昊捏了捏她的手,仿似安慰,“改天一定來,我這段時間還要上班,還要忙著開學補考,以後有的是時間!”周能忙說道:“你好好讀書,彆打工了!”薑昊笑道:“不打工怎麼行,你養我?”周能心中鈍痛,說道:“當然是我養你,你彆這麼辛苦了。”“那等開學吧,開學了以後你養我。”說了幾句便催周能上樓,出租車消失在雨霧中。甘寧泉打開門,乍見她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倒吸口氣難掩心疼,忙扯了她進來訓斥道:“你怎麼回事,這麼晚回來搞成這副樣子?”周能抱著他的胳膊可憐兮兮道:“哥,好冷,你彆罵我了。”甘寧泉聽罷,趕緊去浴室給她放水,又去廚房煮了碗薑茶。周能感冒初愈,此番淋了雨又咳了起來,甘寧泉探了探她的額頭,蹙眉道:“我已經訂了台跑步機,這回你一定給我鍛煉,天晴的時候我們出去跑,下雨天就在家裡跑。”周能叫了兩聲抗議,甘寧泉將她拽進懷裡,語重心長道:“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就這個不行。生病不是玩笑,你一發燒躺床上睡大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周能往他懷裡鑽了鑽,撒嬌道:“好好,我一定堅持鍛煉。”“這才乖!”往她臉上重重親了幾口,又問她背包怎麼不見了,周能訕訕的推說落在了婚紗店,才隱下的怒氣又被牽了起來。新聞裡正在直播今日的南城大雨,已有幾處橋洞被水淹沒,車輛熄火難行,有人做起了推車生意,主持人激烈討論著這一舉動是否是乘人之危。過了片刻鏡頭又切到了南湖,法國梧桐倒在了人行道上,記者采訪著目擊這一情況的報亭老板,周能心虛的瞟了眼甘寧泉,甘寧泉一直側凝著她,此時見她望來,忍不住往她頰上親了幾口,叮囑道:“天氣預報說這雨要下一個禮拜,你乖乖呆家裡彆出門。”周能乖巧應下,甘寧泉將她摟緊幾分,貼著她的臉頰暗自忍耐。半夜時分,雨勢仍是犀利不止,周能扒著床頭的電話機,按下了薑昊的號碼,響了兩聲便接通了。周能躲在被窩裡悄聲說著近兩年的事,又問了薑昊的情況,薑昊報喜不報憂,自然一切都好。眼淚沁出,周能不去說破,卻下著決心發誓,定要竭儘所能的補償他。彼時馮至正對鏡照著傷口,馮義打來電話說道:“胡胡問過了,周能已經到家了。”馮至“嗯”了一聲,馮義猶疑道:“大哥,你是不是對能能做了什麼?”馮至想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蛋兒,還有嘗在嘴裡的綿軟滋味,不由啞了聲,說道:“你彆管,明天來我這兒一趟,把能能的包給她送去。”頓了頓又道,“我跟你一塊兒去,彆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