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魔物又帶著神性生有靈智有些意識,修為之高深更在你我之上。以我們如今的修為難以處置,隻繼續留在此界,怕遲早釀成大禍。”盯著那隻乾坤袋,任慈極為憂心。自從在自己的本源世界與石觀音同歸於儘後成為任務者,在任務中他也曾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危機,卻不曾如這一次吃了那麼大的虧。有東西依附於神魂之內,他卻全然不覺,還被控製了身體。顧忌在場的宇文達,任慈所言有所遮掩,可有段日子不知自己做過什麼事是真的。初時,任慈隻道這副身體舊傷未愈,受了任曦殘念影響之故。直到石慧出現,任慈開始意識到他每每無意識做下的事情並非任曦的緣故。任慈來此界比石慧早,原主任曦閉關療傷多年,皆因傷在神魂之故。任慈成為任曦之初,任曦尚留一縷殘魂,他設法渡化將任曦送往凡域轉生,了卻一段因果。任曦已經往生,即便還在,神魂之力也比不得任慈這般曆經幾世的任務者。若是任曦,任慈不至於被對方控製而不自知。探查許久任慈才發現問題出自自己的神魂,他的神魂受傷了。總不可能任曦的神魂之傷轉嫁到他身上吧?神魂不同於身體,與其說任曦的傷影響了他,不如說他來此界之前已經神魂有損。任慈仔細回想了之前的任務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幾番檢視才發現依附在識海之內的東西竟然具有神性。白黑之氣相交,仿佛善惡的兩個極端,相互糾纏牽製。依方才情景,此物不過一縷殘魂,修為卻高深莫測,莫怪蟄伏許久,他全無所覺。若非今次宇文達身上的仙器引得對方貪婪之心,急於出手,竟然主動從識海出來,妄圖控製軀體奪取仙器,任慈全然無法讓它離開自己的神魂。這處洞府已經毀了七七八八,石慧乾脆設下新的陣法結界,暫將乾坤袋封印在此處。兩人帶著宇文達回了蟠龍峰,讓百裡朝將宇文達暫時安置在蟠龍峰後的洞府之內。“你的懲戒尚未結束,且如今情況特殊,不好隨意露麵,暫時留在蟠龍峰閉關幾日,再做安排。”“弟子領命!”宇文達自是應了,隨百裡朝先行離開。“這小子倒是打蛇隨棍上。”望著宇文達背影,任慈笑道。方才宇文達叫了師父,石慧不曾拒絕,這會兒便立即以弟子自居了。石慧含笑道:“天賦、氣運、聰慧無一不缺,勉強算得良石。”“你的眼界倒是越發高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完人,你呀也不要要求太高了。”兩人攜手回了洞府,任慈便忙追問道,“方才刺了你一劍,傷勢如何?”任慈愧然道:“是我無能,竟然那東西占據了主動,竟然傷了你。”“避開了要害,是貫穿傷不礙事,倒是你傷得更重一些。”石慧見他臉色發白,憂心道,“那東西到底自何處而來?好生厲害!”石慧雖然對外宣稱那魔物是魔域派來與細作,心中卻清楚這東西怕是在任慈身上已經有些時日了。那麼那幅祖師扶映雪的畫像——不!那幅畫充滿了靈性,由畫見人,畫畫的應當不會是貪婪的魔物才是。“那幅畫可帶在身上?”“這幅畫出現的蹊蹺,我又怎麼會隨意放置?自是隨身帶了。”石慧從儲物袋取出畫像,將它攤放在桌子上。待畫像露出全貌,任慈的右手忽然蠢蠢欲動。“阿慈!”石慧忙扶住任慈,有些擔憂。任慈緊咬牙關,不肯上前,手臂顫動片刻,終於現出一團帶著些許聖潔道德金光的蒙蒙白光。那團光芒一點點從任慈身上剝離,足足過了一刻,才徹底與任慈分離撲向了畫像。光芒入畫,落在了畫中人拈花的掌心。“神魂殘片?”石慧驚詫道,“這是一位神明的神魂殘片。”任慈點了點頭:“是啊,隻這一塊神魂殘片修為已經在你我之上,今日若非它相助,我們皆要喪於那魔物之手。若是沒有猜錯那魔物也是神魂殘片,隻這一團並無意識,那魔物卻有些意識。”若非這團帶著功德金光的神魂殘破轄製了那魔物,隻怕任慈的神魂早已經被那魔物吞噬。隻兩片不屬於自己的神魂殘破依附神魂之內,蟄伏時也就罷了,今日一番爭鬥,強行剝離,任慈難免神魂受損。“兩片神魂殘片,並非同源,卻一般強大。這兩人身前怕是宿敵,極有可能同歸於儘,神魂殘片才會糾結在一處。”石慧揣測道,“這片神魂殘破莫非與祖師有關?”難不成這神魂殘片是祖師扶映雪的不成?不對,畫畫之人應當是祖師道侶才是,若這團白光是祖師,那團魔物豈非就是祖師的道侶?這幅畫是新作,充滿愛意,可這兩片神魂殘破即便其一全無意識,另一片隻有些微弱意識,也是廝殺不止可不像什麼愛侶。“扶映雪已經飛升上界,這兩片神魂殘片又來自上界,想要追查真相,怕是要留待他日了。”任慈在一旁坐下,臉上露出幾分倦色。斷臂之痛還在其次,神魂之上才是最難愈。“你說得對,此事急不得,你傷勢不輕,還是先休息吧!”“宇文達那邊,你準備怎麼處置?”任慈忽然問道。“如今魔域勢力漸長,若宇文達真是可塑之才,不妨費些心思培養著吧!”石慧頓了頓道,“阿朝是個好孩子,日後若掌管蟠龍峰,碧雲天當不至於衰落。隻阿朝扛得起碧雲天,未必扛得起整個正道。”任曦在修真域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修真界第一門碧雲天的掌門人,本事自不必說。可即便如此人物,在正魔大戰中也落得一身傷病,最終也悄無聲息地隕落於洞府之中。隻想一想上一次正魔大戰,多少元嬰金丹修士身死道消,便知道正道多麼需要一個能抗大旗的人物了。若正道能出幾個驚采絕豔之輩,無鋒也就不需要為了對付魔域,想到去魔域臥底這種同歸於儘的辦法了。“若宇文達能頂用再好不過了,下麵的弟子成長太慢,阿朝一個人扛到底太辛苦。”任慈已經為無鋒祛除了體內魔氣和煞氣,然無鋒的實力跌的厲害,如今已經閉關專心修行。蟠龍峰小弟子景陽性格正直,卻又幾分天真爛漫,凡事不懂的拐彎,還需成長。“月落峰弟子中雖以台城望為首,不過在丹道上倒是貝真如略勝一籌。我打算將月落峰交給真如打理,日後他們師兄妹四個誰為元嬰第一人誰便是月落峰峰主。”“蟠龍峰早就交給阿朝了,隻他到底年輕又還是金丹巔峰,若要領掌門之位還差幾分火候。”任慈思忖道,“須得讓景陽從執法堂那邊脫手拖來,總理蟠龍峰諸事。阿朝也該出去曆練一番,尋找他自己的機緣了。”兩人商議著對門下弟子的安排,因任慈傷勢不輕,石慧就順勢留在了蟠龍峰照看。因閉關養傷,過了幾日才出門。石慧想著多日不曾回月落峰,四個弟子倒是沒有什麼不放心,尚不知任如意那邊如何。正打算禦劍離開,卻見遠處一個女子正與百裡朝在說話。那女子背對著石慧,石慧倒是不曾看清容貌,隻遠遠可見百裡朝臉上的笑容。身為掌門做下首徒,百裡朝的壓力遠勝其他內門弟子,性格並不尖銳,卻並非愛笑之人。如今這女子言語間便能誘的百裡朝如此笑容,倒是稀奇。百裡朝見了石慧,與那女子低聲說了什麼,兩人一道追了過來:“弟子見過師叔,師叔與師父這幾日閉關養傷,傷可好了?”“已經無礙了!”見石慧目光落在一旁,百裡朝忙道:“師叔,這位是外門的扶師妹,扶師妹對師父極為仰慕,一直希望可以拜見師父。”百裡朝沒有說,石慧其實已經猜到了幾分。內門女弟子不拘那一峰,她都見過。外門弟子中,略有些天賦名望的女弟子,她也清楚。唯有這女子容貌殊麗,身為外門弟子卻能出現在蟠龍峰之上,本身就不尋常。除去外門那位如今大名鼎鼎的扶青楓,也想不到旁人。隻石慧有些意外,扶青楓初入門時,百裡朝可不是這樣的態度。短短幾日,兩人之中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扶青楓入了百裡朝的眼,破例帶她上蟠龍峰?要知道外門弟子未進允許不得進入主峰,扶青楓出現在這裡,定然是有人帶她上來的。至於百裡朝,素來對師弟師妹友善不分內門外門,可也從來沒有將那個外門弟子帶到蟠龍峰上來。“你師父還在閉關之中,怕是不方便見。”石慧溫聲道。“師父正在閉關,弟子豈敢驚擾。”百裡朝忙道,“如今見了師叔,弟子鬥膽,想要替扶師妹求一顆丹藥。”“什麼丹藥?”百裡朝身為蟠龍峰首徒,自然不缺丹藥。雲素月對任曦門下弟子愛屋及烏一貫大方,後來石慧成了雲素月,月落峰送到蟠龍峰的例奉也不曾變過。可以說除了自身可以煉丹的蟠龍峰和千奇峰,在丹藥上就屬蟠龍峰最為富足了。“洗髓丹!”洗髓丹的藥材難以配置,且每人隻能用一次,故此並不會作為日常丹藥發下去。一般都是師父在弟子結丹後賜一顆,或者自己領任務去丹堂兌換一顆。因為珍惜,每個弟子隻有一次兌換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