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神選的恨近傍晚時,有個打扮出挑的女子出現在湖邊小草地上。她頭戴銀色神鑽小王冠。額遮碎鑽流蘇麵簾,頸掛單條銀角墜,白袍拽地,烏發黑亮,婀娜行走,姿態美得動人,她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安波卡不由地停下畫畫,好奇地看瑪美聖塔羅在湖邊打轉。“出來。”瑪美聖塔羅叫道,一個黑壯如野熊的高塊頭男人,背著一把禁忌的泰坦神弓從某棵樹後走出來,兩眼緊緊地瞪看瑪美聖塔羅的臉,貪婪地不能眨眼。瑪美聖塔羅很不快,道:“我告訴過你,不要出現在我附近。”“三天,整整三天,你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也沒有看過我一眼。你說你愛我,瑪美,我感受不到你的愛。”安波卡掩住嘴,又狂揉眼睛。生怕自己聽錯看錯了。“那個女人在奧爾修斯享福享樂,她在糾集軍隊,她隻要打道閃電就能殺死我,剝奪我的所有。”瑪美聖塔羅很激動地說道,“我時時刻刻生活在死亡的恐懼中,你說你能為我解除痛苦,可是她活得好好的,這就是你的愛,偉大的獸神傳人洛伊.利畢庫,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讓我在敵人的威脅裡絕望,夜夜悲泣,隻能哀求哪個神祗的憐憫。”“摩撒祭司解了泰坦弓的三重封印,我受到天命,她必定會死。”利畢庫環抱住瑪美聖塔羅,他的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憎恨之光,瑪美的意誌就是他的意誌,他保證道,“這一次我絕對能殺了她!”瑪美身上泛起喜悅色彩,表麵上卻很冰冷高貴地喝斥道:“不要再花言巧語了,我相信了你那麼多次,你卻總是讓我失望!我想,我不該對你抱以期待,我應該再尋找一個真正能保護我的男人。”“不,瑪美,相信我,請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利畢庫抱著她,厚厚的嘴唇撥開流蘇麵簾,在她臉上胡亂親吻,“瑪美,我愛你,我真地愛你。不要放棄我。”“放開我。”瑪美微掙紮,利畢庫強摟著不放,瑪美痛得淚流滿麵,利畢庫立即鬆手,看著那露在袍裙外白淨肌膚上猙獰的烏青,滿臉驚惶又懊悔,瑪美控訴道,“這就是你的愛?你何不乾脆殺了我!扭斷我的脖子,告訴所有人,我隻能依靠你這樣一個粗魯肮臟的獸人保護!啊,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要受這樣的殘酷命運。。。”利畢庫不敢再碰她,卻又堅決地阻止她的去路,他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奢求你能和我在一起。我會堅定誓言站在你的背後永遠地保護你,不讓彆人傷害你。你可以尋求其他男人的保護,除了卡斯普裡奧家的男人!瑪美,除了這個!”“讓開。”瑪美這麼說,利畢庫不動,瑪美忽地動手解裙子,她穿的是那種簡單的女子祭司袍,除掉肩頭的圓扣,整襲紗裙就會落地。她一邊哭一邊自暴自棄地喊,“你不就是想和我****嗎?你們男人都是這麼想,什麼愛,我根本不在乎!做吧,做完就滾!”安波卡用力地咽了下口水,這也太勁爆了。利畢庫伸手抓住裙衫,阻止袍子完全落地,讓女人不至於完全曝露在陽光下,他太高太壯,足有瑪美聖塔羅身體的三五倍,他跪下來,小心翼翼地幫她套回裙帶,隔著裙布親吻她高聳飽滿的乳 房,虔誠的樣子像在膜拜女神,瑪美聖塔羅在這個能拉開禁忌神弓獸人的眼底就是最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瑪美,不要去找他,不然,我一箭射死他!”利畢庫吻過瑪美的肩頭,手握神弓,說他這就去冰川為她消滅障礙。等人走遠,瑪美聖塔羅立即發瘋似地尖叫天馬安卡莫德用神術消除她身上的惡心氣味。她一邊換衣裙一邊痛苦哭喊吵鬨。她為什麼要忍受獸人,一個全世界最惡心的獸人的觸碰。原因她自己也知道,她這麼鬨隻不過是她每次和利畢庫見過麵後的發泄罷了。她在簡易帳蓬裡,一邊叫罵一邊發誓,一定要那個女人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不是安波卡那****的羞辱,她根本不用和最下濺的獸人周旋。天馬安卡莫德說了什麼,瑪美聖塔羅冷靜下來,道:“今天不能再找了,那個瘋子一定還在附近,不能讓他發現菲布徹諾,該死的,他竟敢威脅我,總有一天,我要、”梳洗完畢,天馬載著它的女主人走了。確定附近沒人注意,安波卡把畫架畫筆收回包裡跳下樹,哼哼地罵壞女人,不講道理,把什麼錯都歸到她身上,要不是瑪美先和彆人勾結要殺她,她怎麼會威脅她?還是卡卡說得對,那天就該滅了她!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把自己趕出索倫大陸不夠,還找人殺菲布徹諾,壞人,比格麗芙壞一百倍!“卡卡,走,我們去找菲尼,我們要告訴他,讓他小心那個壞女人。”安波卡一邊數落,一邊東張西望,哎。。。她腳下絆到什麼,嘭地一聲摔趴下。那條斜伸的腿硌得她胸口都疼。她剛才沒瞧見這條路上有人啊,奇怪的。她邊揉痛邊看絆她的人,年輕法師穿著錦緞素袍,褶花的白袍衣領下,身形單薄偏瘦,銀發半束半垂,肌膚賽雪,下巴尖尖,天庭圓潤,五官雅致,足可入畫,美中不足的是翡翠綠眼大而無神,但他悠然的淡笑完全掩蓋了這一缺憾。那一抹笑使得這個瘦削的法師,在日落的湖畔樹旁,就像炭筆黑白畫般淡雅優美,令人無限神往,又恰似昨夜入夢的舊日戀人,讓人不忍打破這一幕的寧靜。她拍拍裙袍站起身,不知是該埋怨這人不該伸出腳絆人還是該擔心她壓傷這個像精靈般纖細美麗的法師的腳。她不太自然地問道:“你沒事吧?”“你就這麼對老朋友打招呼?”年輕法師的唇邊泛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紋,他的聲音熟悉地讓人歡喜,安波卡飛快地眨眼睛,菲尼?!她差點兒失聲叫出他的昵名,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她克製住歡喜。菲布徹諾變化成安波卡熟悉的模樣,粟子色短發,清瘦的臉型,圓眼大而無神,卻暗藏睿智深隧的鋒芒,此刻,一貫鎮定自若的神情裡還殘留沒有遮掩住的澀笑與了然,那是一種看透命運安排後的頹然,又是一種求而不得的無奈。這複雜的神色很快就消隱在重重麵具之後,讓人近乎以為是錯覺。安波卡終於確定了,她往附近探頭探腦一番,輕聲問道:“菲尼,你怎麼知道是我?”菲布徹諾笑而不答,安波卡自行得出答案。天命預言師嘛,怎麼也瞞不過的。她趕緊把瑪美聖塔羅要人殺他的事說出來。她很緊張地囑咐道:“菲尼,你快回天命星殿,泰坦神弓很厲害的,沒人能擋得住。”她的思路很快就轉到另一邊,“真奇怪,那個獸人用泰坦弓完全沒有禁忌,這可真難辦。”“不用擔心,他不能傷害我。”菲布徹諾坦然地說道,安波卡聽後放下心,兩人之間一下子靜下來,菲布徹諾問她在看什麼。安波卡老實說看他的衣著,她從來沒見他穿過這麼精致美麗的法袍,她道:“菲尼,原來你生得那樣好看。”“現在這樣不好看?”“不是,粟色頭發的很世俗,那個樣子很有精靈族的特色,一種空靈的美。”安波卡比手劃腳地形容,“層次不一樣,嗯,各有各的好。”菲布徹諾笑起來,道:“安波卡,你總是這麼有趣。”安波卡微紅了臉,她不太自然地把視線轉開,打量附近的風景。詩人湖邊林道上,每隔百米就有一張白柵條木坐的公園長椅,湖邊栽滿梧桐,黃色落葉灑滿道路兩邊,湖邊暖風還帶來陣陣的日光香氣。她不由自主地張開雙臂深呼吸,讚歎道:“這兒棒極了,菲尼,你真會挑地方。”慢吞吞的腦子裡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問道,“菲尼,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不能離開天命星殿的嗎?“這兒是我母親生活的地方,她在保護我。”他轉過臉,用那無神的眼睛看向她,“倒是你怎麼跑來這兒的?”安波卡邊笑邊交待自己的煩惱,菲布徹諾微笑傾聽,不時輕笑,特彆在聽到那些騎士愛慕者的惡作劇時笑得更愉快。安波卡笑道:“想想這些人其實蠻好玩的。”“嗯,現在都變得不一樣了。”菲布徹諾笑誇道,“從前碰到這些事,可要哭鼻子嘍。”安波卡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是菲尼的榜樣好嘛,在學院裡能遇見菲尼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那些事回想起來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想起就讓人會心地笑,我也就能把不開心的事都想成開心的事了。”“唔,跟我說說你冒險的事兒吧。”菲布徹諾轉開話題。安波卡嘰嘰喳喳地說起離開波頓海港之後的事,菲布徹諾時而微笑,時而深思,時而驚訝,隨著故事的進程神色數起變化,安波卡講興濃鬱,還拿出自己的試煉記錄強調細節。天色很快昏暗,安波卡意猶未儘地咂咂嘴,打算送白袍祭司回菲西婭莊園或者天命星殿。菲布徹諾婉言謝絕,他現在不便接受她的幫助。安波卡走遠,又悄悄地、遠遠地跟在天命星師後麵,隻怕他要摔跤找不到回家的路。路的儘頭有株多人環抱粗的高大古樹,半遮半掩一幢白色純木房子,五層樓的小彆墅非常漂亮,每扇花葉形的窗子裡都透出溫暖的光芒,在古樹後交彙出點點星光,神奇而又美麗。那一整襲精美的白色祭司袍消失在古樹後麵的木門裡,安波卡放下心,快步返回畫廊潤色這整天畫的三副畫,又花了五天時間,到彆的貴族景區偷偷采景,大致湊夠畫作,把它們裝進畫框敲敲打打,連夜掛好。畫廊重新開張這天,安波卡嚴陣以待,什麼鐵棍、鐵釘、狼牙棒之類全部放在手邊,隻要那些女人再來找麻煩,她就毫不客氣地把她們打出去。誰想她等了一早上也沒人來砸店,她看向小貓:難不成大家都變性了?很快,她就知道無人登門的原因。梅洛朗回帝都小住,身邊帶了個女人!還住進了騎士的海馬莊園,這個惹了眾怒的女人叫狄琦,據說擁有海仙女的血統,因而比銀鹿郡裡住的大多數女人漂亮有魅力,她還有個非常配襯聖洛朗家的高等身份。她是海神殿座下第一家族大瑪斯家族成員,大瑪斯是有名的神血家族,她們的聯姻對象從來都是神血後裔或者帝皇之尊,還沒正眼瞧過世俗眾生成員。假如梅洛朗沒有神血統,那麼,狄琦的青睞就是“豪門公主看上平民騎士”的另類演繹,騎士要選她就能直接邁入神裔行列,人間話叫:從此平步青雲。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可比窮苦傭兵出身不識相的小對手有威脅力得多。簡言之,附近的女人大概都沒空來找海伯利安畫廊的麻煩。梅洛朗回來這天的近午時分,伊菲公主以絕對的皇家公主野蠻之風橫掃銀鹿郡區,和大瑪斯家的狄琦大打出手,參戰的女人遍及銀鹿郡區,海馬莊園毀了一大半,梅洛朗把賬單送到皇宮,就消失了。安波卡接到他的紙條,解釋這次不能去看她的原因,不能把麻煩引到她那兒,還有他愛她,要天天想他。安波卡歡快笑的同時,又有點遺憾,下一次還有大半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