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564|h:393|a:l|u:/chapters/201012/29/467496342921394618]]]撒沙有點輕微的頭痛,她還是第一次去接觸如同凱瑟琳般激烈、甜蜜、純粹的感情,而且攝取的有點過量,確切點來說,她現在的狀態很類似於醉酒。她予撒沙的愛,感覺上與百利甜酒十分相似——新鮮的愛爾蘭奶油、純正的愛爾蘭威士忌、各種天然香料、巧克力,通過獨特的釀造工藝技術,既保持了奶油的天然新鮮和絲綢般的順滑口感,又達成了與巧克力和酒精的完美融合——香甜可口,很容易就能讓人忘記它17%的酒精濃度。安東尼.霍普金斯給予撒沙的則是苦艾酒。這種酒在衝淡調兌前味道非常濃烈且不可口。除了高酒精度(傳統上高於68%)以外,還因為它的主要成分是苦艾(wormwood)藥草(即洋艾(artemisiaabsinthium))。這種苦味藥草含有一種稱為苦艾腦(thujone)的化學品,該化學品非常類似於大麻中的有效化學成分thc(四氫大麻酚)。科學家在二十世紀六十至七十年代的研究分析顯示,這種相似性並不是偶然的。這兩種化學品都是萜類化合物。這意味著“苦艾腦和thc都通過與中樞神經係統中的普通感受器交互作用而產生擬精神病藥的藥效”,科學家jdelcastillo在其撰寫的苦艾酒與大麻之間的心理藥效相似性的一篇文章(自然雜誌,1975年1月31日)中如是說。酒精和苦艾腦都是麻醉藥,它有著強效的藥力,會嚴重影響神經係統。但它帶來的美妙幻覺卻在十九世紀末在法國的文藝界掀起過一陣“綠色繆斯”的暴風驟雨,王爾德,凡高,馬奈,繆賽都曾經傾倒在它深綠或碧綠的裙裾之下。撒沙喜歡百利甜酒加冰淇淋,或是苦艾酒加方糖,它們會令她陶陶然,暈忽忽,心跳加快,身體輕盈,她可以和惡魔一樣,化身為風或是霧氣在空中自由穿梭,隨心所欲地降臨到任何一處地方,一個夢境,甚至一縷思想中。這種感覺讓她變得懶洋洋,軟綿綿,就算是被人們的喊叫聲無意間驚醒的凱瑟琳正在搖搖晃晃地抱著她到處走……她就像個真正的小女孩那樣傻乎乎地咯咯輕笑,仿佛這一切隻是大人們在和她玩一個頗為新鮮的遊戲。反正父親就在附近,她不緊不慢地想道,麥瑞也離的不遠。***凱瑟琳精神恍惚。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逗留在阿裡亞烏,在她甩開傑克的手之前,她想著的是乘著那片混亂帶著姐姐的孩子遠遠地離開他們——不管是獵人還是獵物。可是現在,她迷惑地四處張望,自己這是在哪兒?除了身後的圓形小棚屋和亞馬遜河,所有的地方都是濃霧彌漫,燥熱難當。一陣熱風穿過凱瑟琳的身前,濃霧倏地散開,伴隨著滾燙的空氣,金紅色的火舌就像有生命的野獸那樣貪婪而瘋狂地撲了上來。凱瑟琳發出一聲尖叫,她緊緊地抓著撒沙向後倒去,火焰堪堪碰到了她蓬鬆的金色長發,比之前更為亮麗的顏色在年輕女性的身上跳躍著蔓延,她本能地在地上打起滾來,直到被一根繩索或者棍棒將她惡狠狠地攔住,撞擊力讓她的身體猛地對折起來——“天啊,”她呻吟道,疼痛讓凱瑟琳的腦子更清楚了一點,她發現自己正掛在棧橋的一根欄杆上,整個上身都懸在橋麵之外,而懷裡的孩子因為這次意外的撞擊幾乎完全滑出了她的手臂,幸好,她的雙手還緊緊抓著孩子的外衣。撒沙閉著眼睛,看不出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凱瑟琳衷心希望是前者。現在的狀況可不會允許孩子撒嬌乃至掙紮。現在凱瑟琳需要回到棧橋上去,但這可不容易。腦袋衝下的姿勢令她頭暈目眩,而且讓她無法確定周圍的情況:譬如說,除了那根該死的杆子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可以供她借力的玩意兒?她試探地移動雙腳,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勾取的地方,但腳尖所碰到的隻有空氣,而且隻要她一動,整個身體就會緩慢地下墜——她的大半個身體,還有撒沙都在棧橋與亞馬遜河河麵之間的空氣裡,這兒連根蜘蛛絲都沒有。她甚至不敢大聲喊叫,就怕這點震動讓她和撒沙掉下去直接喂了鱷魚。嗨,晚上好。撒沙在凱瑟琳的肩膀上探出頭來,向那隻棲息在大黑鱷鼻尖上的白化小眼鏡鱷打了聲招呼,如果來得及,她希望能讓麥瑞來接住自己,森蚺對於自己肌肉的運用可謂出神入化,它能夠輕而易舉地絞殺一隻皮堅肉厚的成年凱門鱷,也能卷起一枚新鮮的生雞蛋在煎鍋邊磕碎弄個漂亮的“太陽蛋”而不是搞得一片黏糊糊亂糟糟,而鱷魚……隻能希望這8米的距離還不至於讓那身粗糙的皮甲不會在她的皮膚上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跡。安東尼.霍普金斯喜歡在花園裡用銅盆給她洗澡,洗澡水是用陽光溫熱的,非常舒服,且帶著光線的香味。……那時候的父親非常柔軟和溫暖。***“上帝啊,”凱瑟琳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製下滑的勢頭,她又是悔恨又是懊惱,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就不應該那麼急著帶走撒沙,假如那個男人真是“ghoul”,撒沙在他的身邊或許還能更安全點,不管怎麼說,壞人活千年嘛:“上帝啊,”她喃喃祈禱,:“哪怕救救這個孩子呢,她可不曾犯過任何罪哪!”“神是仁慈的。”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隨即凱瑟琳感到腰上傳來一陣大力,她被人提了起來,連帶手臂裡的撒沙。“他總願意拯救願意獲救的人。”凱瑟琳勉強站穩,她不無驚訝地發現這位拯救者正是她指給傑克看的神父。他仍然帶著那頂寬簷帽,黑灰色的頭發在灼熱的空氣裡打卷,淺色的眼睛反射著火光,就像有著寶石或黃金藏在裡麵,:“跟我走。”他簡單地命令道。他的聲音渾厚,低沉,聽起來就像是某種中古樂器,有著讓人不自覺間傾服於其主人的古怪魅力。凱瑟琳看著他轉身重新投入煙霧中,煙霧被他推開,又在他的腳下聚攏,她喘了一口氣,緊緊地跟了上去。煙霧濃重,卻不是那麼嗆人,但凱瑟琳還是扯下自己的絲綢襯裙蒙在撒沙的臉上。撒沙粗暴地推開了那塊絲綢。凱瑟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還從不曾在一個人的眼睛中看出如此之多的焦慮,憤怒與輕蔑,何況她還是個孩子。撒沙伸手抓住了凱瑟琳燒焦了的頭發,努力把她的麵孔向下掰。她的力氣可真大。凱瑟琳想,一邊順著孩子的意思向下看去。她的腳下空無一物。她放聲大叫,神父轉過身來,揮動手中的聖經,那本銅角的硬裝封麵書打中了她的手臂,她感到麻痹,而後劇痛,撒沙從她的手裡脫落,束著黑色袖管的男性手臂準確地接住了孩子。凱瑟琳向下掉去,在短短一兩秒內,她看到神父的腳下同樣什麼都沒有。他居然是浮在空中的。“隻要秉持對主的信心,那麼自然可以行走在水麵,或者空氣之上。”神父說道,他平靜站立在距離水麵大約三尺左右的地方,看著鱷魚迅速地靠近拚命向自己遊過來的凱瑟琳。被突然甩開,又被突然抓住的撒沙想要嘔吐,她不得不做了個深呼吸,而後儘所可能地尖叫起來。***在現今這個世紀,幾乎每個孩子都會被父母和老師耳提麵命,如果有陌生人碰觸或抓住自己,在可能的情況下一定要大聲尖叫,好引來警察或者其他願意伸出援手的成年人。撒沙的尖叫有著同樣的作用。隻不過她召喚的並非人類。從水裡躥出,撲向神父的是一條絲毫不亞於麥瑞的巨型森蚺。神父向後退了一步,“耶和華我的力量啊,我愛你!”他低語道,而後從容不迫地向前踢出一腳,正中森蚺的下頜。冷血的爬行動物比來時更快地跌入水裡,濺起的水花形成了一道狹長的山巒。但就是這麼點兒時間,已經足夠凱瑟琳爬上鱷魚的脊背,她看準了那片在空中飄浮不定的黑色衣擺,就像隻失了崽子的母豹那樣凶狠地撲向劫持者。她手無寸鐵,但神父倒不懷疑這個女人會赤手空拳地撕碎了他。不過前提是她要能碰到自己。神父溫和地微笑了一下,他再次後退一步,凱瑟琳在空中努力伸長了手臂,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褲管——好極了,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踝。可惜的是神父並非阿基裡斯,腳踝不是他的要害,他隨時都可以將凱瑟琳一腳踢開,按照他踢開森蚺的速度與力量起算,凱瑟琳大概不會有重新浮出水麵的可能。撒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在神父的手臂裡低下頭,紫色的眼睛緊盯著凱瑟琳。“凱瑟琳,”她輕而清晰地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最痛的那一次嗎?”注:“隻要秉持對主的信心,那麼自然可以行走在水麵,或者空氣之上。”——耶穌和門徒們在度過加裡利海時發生的一個奇跡,他在水麵上行走,並賦予信徒同樣的能力。(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