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不甘,但不甘又如何?有些東西,本身就已經到了極限,這時候的我,絕難再動一下腳步。甚至連手指想要動一下,都很困難。看樣子,我要辜負白骨夫人對我的期望了。王正站在遠處,一言不發的看著我,他的表情裡,居然帶著……好奇的味道?沒錯,就是好奇。他奇怪的看著我,手裡捏著一張符,也不知捏了多久,但一直沒有出手。從他的表情態度來看,他顯然還有餘力。這場戰鬥,明顯是我敗了。在察覺到這個情況後,我身體晃了晃,隻覺得所有的力氣瞬間崩塌!我再也站立不住,仰天栽倒。人影一晃,有人出現在我的身邊,將我扶住。白紗拂麵中,白骨夫人低下了頭。是她扶住了我。她麵紗輕揚中,紅-唇已經沾到了我的嘴上。然後,我的胸腹中,那顆本來已經沉寂的屍丹,迅速鼓動起來,在我身體裡轉了轉,一把躍過咽喉,躍到了嘴裡。被白骨夫人用舌一卷,就將其卷走。我的耳邊,傳來白骨夫人平淡的聲音:“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說完,她一揮袍袖,對著身後一招手。李瓶兒和花就來到我的身邊,將我扶住。白骨夫人站直了身體,站在前方:“八大道門,隻會仗著法器逞威風,算什麼英雄好漢?”她這話音一落,隻覺得聲震四野,外麵的冰湖中,四麵八方都傳來了冰麵碎裂的聲音,一時間,聲響如雷!這是!早在四個封印被解除的時候,冰麵就已經發生變化,但後來,又好似被什麼東西被壓製住,並沒有完全碎裂開。卻沒想到,現在隨著白骨夫人的一句話,又重新推動了冰湖乍裂的動作!這種天地神威,大自然莫測的力量,顯然連八大道門,也無法揣摩,王正的臉色變了變,後退一步:“有約在先,難不成夫人想要反悔?”“哼!”白骨夫人問道:“什麼約定?”王正聽她這麼一說,臉色有些泛白:“你以屍神之名起誓,難道還敢不認?”“誰說我不承認了?”白骨夫人泰然自若的回答:“你們道家七門,與我大弟子打賭,決勝負,定屍丹。這個賭約,自然有效。”“那夫人就該退下,讓我們繼續戰鬥!”王正大袖一揮,道。“你們的決鬥雖然還沒分出勝負,但我已經沒心情再看了。”白骨夫人很淡然的回答:“所以我決定,出手把你們這群小螞蟻,全部捏死掉。”她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狡黠:“我想,這並不影響賭約吧?”“你!”王正氣得肩膀都抖了起來。就在這時,朝陽終於露出了雲端。一絲金光,劃破天際,照亮了天地。白骨夫人迎著這絲金光,一仰腦袋,發出一聲長嘯!在這嘯聲之中,隻聞得周圍冰湖裡儘是冰麵碎裂的聲音,緊跟著,有某些巨大的雪白骨骼,從冰湖中飛起來,掉落到冰宮裡!地動山搖!那些骨骼,也不知是什麼生物的骨頭,一個個巨大無比,有床板長短的,也有桌子長短的,最長的,似乎有近一層樓的高度。白骨夫人搖了搖手中的白骨幡,骨幡飛舞中,一塊塊的骨頭交相碰撞,迅速組合到一起。她搖著白骨幡,冷笑著,聲音響徹天地:“你們不是稱呼我為屍魔麼,那麼,我就讓你們看看屍魔的真身!”“快,阻止她!”王正大吼道,率先丟出了手中的那道符,向著白骨夫人擊來。符迎風燃起,變成一團火焰,卻被白骨夫人用白骨幡一擋,就將其擊落。白骨夫人嫣然一笑:“米粒之珠,也能放光華?”袖子一擺,冰芒如電,冰魄寶劍被她馭起空中,寒光閃動,就將眼前的王正透心而過!我驚訝的發現,白骨夫人的傷勢,似乎已經恢複。看來,是屍丹在她的身上發生效果了。我就說嘛,屍丹裡蘊含了那麼強的力量,怎麼可能對她沒幫助?那她為什麼非要讓我打這個“擂台”,早出手不就完了?難道說……望著天空中的那縷朝陽,我心中閃過一個猜測:莫非,因為時辰不到?我又想到了剛才天雷臨體的情況,想到另一個可能:又或者,這屍丹需要用天雷來洗滌?這很有可能。就好比真正的寶劍,在出爐的時候需要血祭一般。不論是哪個原因,反正現在白骨重新掌握屍丹的力量,這些道門眾人,是凶多吉少了。那些從湖中飛出的巨大骨骼,應該就是白骨夫人口中的,某種強大存在的屍體了。王正被白骨夫人一劍穿過後,身體轟然倒地,從腦門裡迅速竄出一道光,想要離開。元神出竅!當初,柳笙就是使用了這一招逃走的。隻要元神不滅,這些修煉有成的道士,就能夠重新找到軀體,再度“複活”。白骨夫人並沒有給王正這個機會。她將手微微一拋,一個碧綠的玉印就飛拋了出去,在空中鼓溜溜轉了一下,隻聽到王正的元神傳來驚聲尖叫的聲音,已經被玉印吸入其中。是鬼璽。鬼璽在空中轉悠一圈,又回到了白骨夫人的手中。王正這一敗,其餘眾道門有些慌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剩餘幾大道門中,八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兒,伸手從腰上摘下一柄木劍,念了個咒,將其一擲,木劍便對著白骨夫人迎麵刺來。“朵”的一聲,白骨夫人也馭起冰魄劍,一劍刺在木劍的劍尖上。這木劍看起來無鋒無刃,隻是一截破木頭,居然並沒被冰魄劍斬斷,反而牢牢架住了冰魄劍。我暗歎:這些家夥,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而另外那個,白骨夫人曾經特意叮囑過我的、臉色蒼白,猶如身患重病、隨時都會倒下、嘴唇烏黑的少女,這時候站了出來。她張了張嘴,開始誦咒。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聲音不大,四個字為一句。也不見她做什麼動作,就見到每念一句,白骨夫人便被生生逼退一步!一連念誦七句,白骨夫人已經連退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