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是王氏兄弟中最好鬥的一個,平日裡也屬他最能爭強鬥狠,剛才他沒參戰,因為他認為這場火拚己方是勝券在握,他參不參戰都一樣,而現在,即便讓他參戰他也不敢了。見己方的局麵越來越被動,他也不由自主地一點點地向後退。就在他想退回到車內,見機不好開車就跑的時候,沈衝突然從人群裡衝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根血跡斑斑的棍子,看到王登,他斷喝一聲,拔腿就向他飛奔過來。王登嚇得魂飛魄散,平日裡的膽量一瞬間也不知道都跑哪去了,他對身邊的幾名貼身隨從連連叫道:“攔住他!快去攔住他!彆讓他過來。”他推出手下的兄弟去攔擋沈衝,他自己則直奔轎車那邊跑去。估計王登這輩子也沒有哪回跑得像今天這麼快,等他來到轎車近前,一把把車門拉開,正要坐進去的時候,猛然,在他的背後踹來一腳。這一腳不是踹向他,而是踹向車門。耳輪中就聽嘭的一聲悶響,他剛剛拉開的車門又被人踢了回來,連帶著,把他的手掌也磨得火辣辣的疼痛。他本能地大叫道:“什麼人?”說話的同時,他轉回頭。隻見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個小矮個,綠豆眼、蛤蟆嘴,長得雖然難看,但臉上卻掛滿濃濃的笑容,讓人對他很難生出厭惡感。那個小矮個衝著他嗤嗤地笑著,然後又樂嗬嗬地向不遠處的戰場努努嘴,說道:“你看看,看看那群笨蛋,還在那裡打得你死我活呢。”“啊?”王登被他說愣了,也不明白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小矮個慢條斯理地把手伸出口袋外,隨著他手掌抽出,掌心裡多出一把銀光閃閃的蝴蝶刀。他一邊飛快地甩著蝴蝶刀,一邊圍繞著王登打轉,笑嘻嘻地說道:“再能打,就算打倒一百、一千個小弟,他也隻能算匹夫之勇,再偷懶再不出力,隻要能乾掉對方的頭頭,那也叫萬軍之中取敵上將首級,要說論頭腦,他們可比我差遠了,王登,你說對不對?”“你……你他媽的是誰啊?”王登總算回過神來,怒視著小矮個,又瞄了一眼他手裡被耍得眼花繚亂的蝴蝶刀,沒好氣地大聲質問道。“哎呀,忘了做自我介紹了,我叫張一彪,天道社的張一彪。”又是天道社的人!王登聞言,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那些人高馬大的天道社成員他或許打不過,但現在這個小矮子自己還打不過嗎?“媽的。”他怒罵一聲,再不多說廢話,掄拳打向張一彪的腦袋。張一彪可是個能讓沈衝都忌憚的人,由此可見,他也不是隻會耍嘴皮子。他身形向下一低,好像泥鰍一般,從王登的拳鋒下鑽了過去。等王登轉回身形再找他時,忽覺得大腿一陣刺痛,低頭再看,原來他的大腿不時什麼時候已被劃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他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一步,表情驚駭地抬頭看向張一彪,隻見後者正伸出舌頭舔著蝴蝶刀的刀刃,還衝著他嘿嘿地笑道:“你的血有點甜,是不是平時吃得太好,血糖太高了?”王登氣得腦袋嗡了一聲,他嗷的怪叫一聲,張牙舞爪地再次向張一彪撲去。和剛才一樣,張一彪身子提溜一轉,再次從他腋下鑽了過去,與此同時,王登又感到另條腿一陣刺痛。這回他的另條大腿也多出一條口子,而且比剛才的口子更長更深,破裂開的皮肉都在外翻。他疼得身子一陣搖晃,險些坐到地上,急忙伸手扶住一旁的汽車,沒讓自己摔倒。此時他終於看出來了,這個小矮子也不容易對付,他的出刀太快,快到自己連看都看不清楚,這仗還怎麼打?他鬥誌全無,心驚膽寒地看著笑嗬嗬的張一彪,毫無預兆,他猛的去拉車門,想鑽進車內躲避。可是張一彪又哪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蝴蝶刀的鋒芒在空中畫出一道寒光,正中王登的胳膊,後者疼叫一聲,去拉車門的手臂也急忙收了回去,低頭看看,小臂被蝴蝶刀硬生生地刺出個血窟窿。他哪裡還敢再打下去,咧著大嘴,踉踉蹌蹌的向一旁跑,邊跑邊大叫道:“救我,兄弟們快來救我……”他喊出還沒兩句,追上他的張一彪已一刀捅在他的後腰上,笑嘻嘻地說道:“還叫你媽的叫啊,你不是很囂張嗎,怎麼,現在知道怕了,晚了點吧?”張一彪下手很有分寸,他捅王登的那一刀會讓他疼,但不會傷到他的要害。王登終於站立不住,向前撲倒,他五官扭曲,一邊奮力的向前爬,一邊回頭怒罵道:“小子,我**的……”“還敢罵,你也真他媽的有種,我倒想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刀硬。”說話之間,張一彪隻快走兩步便追上王登,拿著蝴蝶刀,在王登的身上、胳膊上、腿上亂捅亂刺。刀刀見血,刀刀入肉,但又刀刀不傷及要害,王登這輩子也沒吃過這樣的虧,遭過這樣的罪,他直被張一彪捅得連連尖叫,剛開始聲音還很大,漸漸的,他的叫聲越來越弱,此時再看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整個人如同個血葫蘆似的,就連身上的西裝都被鮮血浸透。正當張一彪在王登的身上‘大發淫威’的時候,沈衝快步衝了過來,低頭瞧瞧滿臉滿身都是血的王登,他上前抓住張一彪持刀的手腕,正色說道:“行了,再玩就把他弄死了。”張一彪咧開大嘴嘎嘎笑了兩聲,站直身形,揚頭說道:“衝哥,我心裡有數啊,沒那麼容易弄死他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回頭向火拚的戰場那邊望望,可不是嘛,兄弟幫的人傷的傷,散的散,逃的逃,已經沒有幾人站在場內了。他點點頭,低頭衝著昏死過去的王登冷笑一聲,不解氣地又踢了兩腳,罵道:“罵我們老大,和我們天道社對著乾,這他媽的就是你的下場。”說完話,他這才和沈衝向回跑去。掃了兄弟幫十多家場子,又把兄弟幫的上百號幫眾打散,領頭的王登也被刺成了馬蜂窩,沈衝覺得今晚的報複差不多了,帶著十三太保坐回車內,調轉車頭,打道回府。天道社在平區這一戰可謂是一戰成名,原本在s市眾多的幫派眼裡,天道社還隻能算是個不入流的小幫派,而在此戰過後,再沒有哪個幫派敢小覷天道社,也恰恰是因為這一戰,讓天道社在s市的黑道當中硬是擠出一席之地,至此之後,s市的黑道當中也算正式有天道社這一號了。在黑道,想要贏得地位和尊重,大多時候還得靠拳頭,要靠硬實力。這次火拚,王登被刺成重傷,被送往醫院急救時,前前後後被輸了三次血,加到一起得有一千兩百之多,渾身上下共縫二百多針,可謂是撿回的一條命。弟弟被天道社的人傷得這麼重,差點一命嗚呼,老大王奇和老二王攀又哪肯善罷甘休,很快,兄弟幫又對天道社展開大反擊,這回兄弟幫的目標不是西區,而是天道社的本部,天道會所。也不知道是走漏了消息還是兄弟幫太倒黴,當他們偷襲天道會所的時候,剛好十三太保都在,這掄圓的一腳正踹在鋼板上,鋼板沒怎麼樣,倒是把腳指頭踢折好幾根。兄弟幫的人是殺氣騰騰含憤而來,結果被十三太保打得四處亂竄,哭爹喊娘。沈衝在聽聞這件事後,當機立斷,再次集結十三太保,對兄弟幫展開報複性的反擊。兩個幫派,今天你打我一拳,明天我再還你一腳,直鬥得不可開交,兩個幫派所在的區域也變得混亂不堪。如果天道社和兄弟幫再這麼鬨下去,不僅它們兩個幫倒黴,恐怕連帶著整個s市的黑幫都要被嚴查。最後,還是s市勢力最大、實力最強的東勝幫出麵做調停,讓天道社和兄弟幫各退一步,兩邊人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個時期,夏文傑已去參加雷鋒訓練營的第三期特訓,並不在s市,天道社的三部已全由沈衝和阿木格負責。夏文傑在離開之前,還有特意找沈衝談過一次話。交談時,他直截了當地詢問沈衝,想不想做三部的負責人。沈衝當然是想了,誰不想往高處走呢?隻是這話又不太好說出口,畢竟他和阿木格也是好兄弟。xdw8他搖頭苦笑道:“傑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主管三部的是阿木格,而且阿木格做得也不錯。”“也僅僅是不錯,中規中矩而已,以阿木格的才能,做輔助可以,但掌控不了這麼大的一個攤子。”夏文傑看著沈衝,笑了,說道:“但你可以,而且,相對於阿木格,蘇立奇那些兄弟也更加服你。”沈衝清了清喉嚨,正色說道:“如果傑哥希望我來做,那我就去做。”夏文傑說道:“想辦法搞定兄弟幫這件事,即是立功,又是服眾,我也可順理成章的讓你做三部的負責人。”沈衝連連點頭,說道:“謝謝傑哥提拔。”頓了片刻,他又說道:“聽說,東勝幫已準備出麵做調停。”夏文傑問道:“你是怎麼想的?”沈衝若有所思地說道:“東勝幫是s市勢力最大的幫派,如果它出麵做調停,我們和兄弟幫之間的爭鬥就隻能告一段落了。”“仇怨已經結下,留著仇家在身邊,早晚都是個隱患,這個道理,阿衝你不懂?”夏文傑慢悠悠地反問道。沈衝身子一震,急忙問道:“傑哥,你的意思是……”“不管由誰出麵,都不要理,這回就是要搞定兄弟幫。”夏文傑再次一字一頓地提醒道。“可是……”沈衝麵露難色。夏文傑淡然一笑,隨即在沈衝的耳邊低聲細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