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後目光又落回到手機上,輕描淡寫地說道:“有。”杜重陽眼睛頓是一亮,追問道:“她現在在哪?”夏文傑頭也不抬地嘟囔道:“彬彬的妹妹才十五六歲,可能還沒上高中,你現在要去見她嗎?”杜重陽咧嘴,你這話不等於是沒說嗎,兩段視頻裡的‘胡彬彬’都不可能是十五六歲。他沉吟片刻,說道:“夏處長,這段錄像可不可以存放在市局,我們想辨彆一下真偽。”話是這樣說,但在心裡,他已經斷定這盤錄像肯定是真的。沒錯,以現在的科技絕對可以修改錄像中的顯示時間,但要修改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夏文傑的手下這麼快就把錄像弄來了,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做修改,不過這兩盤錄像太詭異太古怪,他們要做研究倒是真的。夏文傑的目光依舊是落在手機上,他聳聳肩,說道:“沒問題,你想檢驗多久就檢驗多久,對了,現在我可以帶彬彬回家了嗎?”“恐怕還不行,夏處長,你也看到了,這個案子出奇的詭異,有許多的事情我們還需要胡小姐的配合。”“配合你們警方沒有問題,不過,把人扣押在審訊室裡,那肯定不是待客之道吧?”說著話,夏文傑的目光終於離開手機,挑起來,掃了杜重陽一眼。杜重陽連連點頭,說道:“誤會!先前的事都是誤會,也怪我們沒有調查清楚就草率抓人,給夏處長和胡小姐帶來不便我們也深感抱歉。夏處長,我們現在就把胡小姐請到會客廳……”“恩!”夏文傑點點頭,五條人命,這麼大的案子,在警方沒有調查到一定程度的情況下是不可能輕易放人的,這點夏文傑也能理解,他隨口提醒道:“早餐豆漿油條就好,午飯最好要豐盛一些,她嘴巴很叼的。”杜重陽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賠笑道:“現在胡小姐是配合我們查案的客人,夏處長放心吧,我們是不會刻薄客人的。”夏文傑一笑,心不在焉地說道:“那就好。”現在他的注意力根本沒在這上麵,而是在李震山那邊。根據關語堂的回話,現在李震山已準備從國賓館動身,而且還特意問起過為什麼沒有看到他。這時候,白語蝶滿臉歉意地走到夏文傑近前,低聲說道:“文傑,不好意思啊,是我誤會了彬彬。”夏文傑對她一笑,說道:“說什麼傻話,身在刑警大隊,查案本就是你的職責所在,對了,一會你得幫我多照顧彬彬。”聞言,杜重陽和白語蝶異口同聲地問道:“夏處長(文傑),你要去哪?”夏文傑苦笑著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無奈地說道:“今天李主任要返京,我得隨行才行啊。”其實他很討厭阿諛奉承,厚著臉皮去討好誰,但身在官場,這又是最起碼的生存之道,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必須得這麼去做,沒有辦法。杜重陽嗬嗬笑道:“夏處長還真忙啊。”說話時,他臉上流露出羨慕之情。能給常委送行,這樣的機會對於他而言實在是遙不可及,就算他削尖了腦袋都擠不到人家常委近前呢。夏文傑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出暗房,去往隔壁的審訊室。見到他進來,胡彬彬立刻充滿期望地看著他,問道:“文傑,我……可以回家了嗎?”他搖搖頭,說道:“暫時恐怕還不行。”胡彬彬大失所望,神情激動地說道:“文傑,我……我真的沒有殺過人……視頻裡的那個女人,真的……真的不是我……”“我知道、我知道!”夏文傑走到胡彬彬近前,攬住她的香肩,柔聲說道:“現在警察那邊也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知道此案和你沒有關係,不過有些事情還需要你做配合,你就當到市局做客了,沒事的。”“真……真的嗎?”“我的話你還不相信嗎?”夏文傑對她一笑,說道:“一會,我還有點工作去辦……”“啊?文傑,你要走嗎?”說話之間,胡彬彬下意識地把他的衣襟緊緊抓住,好像生怕他會丟下自己不管似的。夏文傑安慰道:“放心吧,我會讓格格和月月留下來的陪你,有他倆在,你也不用擔心有哪個警察敢欺負你!”胡彬彬和格格、月月也不是很熟,不過聽說他倆可以留在市局裡陪自己,她還是明顯鬆了口氣。她疑問道:“文傑,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走啊?”“最遲不過今晚吧!”夏文傑捋了捋她散落在額前的秀發,說道:“一會,他們會請你到會客廳,有什麼需求,你就儘管向他們提,不用客氣,現在你不是嫌疑犯,而是配合警方辦案的客人。”胡彬彬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他們不再審問我了?”夏文傑點點頭,而後他看看手表,說道:“彬彬,我必須得先走了,下午的時候我來接你。”“恩。”胡彬彬應了一聲,不過一雙小手仍在死死地抓著夏文傑的衣襟。夏文傑無奈地輕歎口氣,他向四周看了看,特意站到單麵鏡那一側,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下腰身,快速地在胡彬彬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在就胡彬彬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縮回手時,夏文傑已大笑著走出審訊室。一瞬間,胡彬彬的臉色就像煮熟的蝦子,變得通通紅,雖然她和夏文傑早有過親密之舉,但這裡可是市公安局,而且還是在審訊室裡……她下意識地向周圍望了望,好在四下無人,不然讓人家看到豈不羞死人了?慶幸的是她並不知道一旁的巨大鏡麵是單麵鏡,不然的話,她此時恐怕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夏文傑的輕佻之舉也成功的讓胡彬彬覺得審訊室不再那麼可怕,心中的恐懼和慌亂也被嬌羞所取代。夏文傑走出審訊室後,向外麵的格格和月月交代一番,又向格格要了車鑰匙,這才快步走出市局的辦公樓。按時間推斷,現在李震山的車隊應該已經上路,留給他的時間可不多了。一直以來,夏文傑都是個很守規矩的人,沒有駕照,他從不開車上路,哪怕他的車技已經練得足夠好了。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他也顧不上再去守什麼規矩。他開車離開市局,又給關語堂打去電話,詢問他現在車隊到了哪裡,有沒有發現異常的狀況。關語堂語氣輕快地說道:“快到香山路了,文傑,這一上午你到底跑到哪去了,常委都問起你好幾次了呢。”“碰上點意外,我現在馬上就到香山路了。”“還好,送機的時候你能到場,不然的話,常委恐怕得在心裡低估你的架子也夠大的,連他走了都不來送行。”夏文傑苦笑,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在香山路和你們彙合。”說完話,他把電話掛斷,並把耳機扯下來。他確實是先一步趕到香山路的,剛接近香山路,就看到有交警在做戒嚴,他出示自己的證件,順利通過交警設置的警戒,進入香山路,在路邊把車停了下來。他坐在車裡等李震山的車隊,越等越心煩意亂,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心煩什麼,就是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在車裡坐不住,隨即推開車門,從車內走出來。他身子倚靠著車身,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抽出一根,點燃。他一根煙還沒抽上兩口,在道路中央站崗的兩名交警便快速跑了過來,兩人厲聲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誰準許你在這裡抽煙的……”沒等他二人把話說完,夏文傑已把證件提起,放在兩名交警的麵前。兩名交警看罷,後麵的訓斥立刻咽回到肚子裡,變臉如翻書一般,賠笑道:“啊,原來是稽核啊,沒事,你抽你的……”說話之間,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溜小跑地回到各自的崗位站好。夏文傑一邊低頭抽著眼,一邊皺著眉,當他把一根煙快抽完的時候,他的眉頭已擰成個疙瘩,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怎麼會一直浮現一個人的名字,田馨怡。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神秘女人,怎麼就總是在自己的腦海中出現呢?媽的!夏文傑把手中的煙頭彈飛出去,心中暗道一聲:拚了!現在他隻能賭一把,賭對了,萬事大吉,賭錯了,他也隻能認倒黴了!他轉回身鑽進汽車裡,啟動汽車,先是向前開了一小會,突然調轉回頭,越過中線,直直地向回開去。xdw8這一次,夏文傑終於還是沒能去送機,李震山直至登機前一刻都未能見到夏文傑的身影,當然了,他並沒有像關語堂說得那麼小氣,認為夏文傑沒來送行是架子大,他隻是很好奇,夏文傑究竟是遇到什麼重要的事情在這個時候被牢牢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