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位於一條小巷子裡,過往的車輛和行人都不多,環境幽靜。店門口有幾張散座,夏文傑和女記者坐一張桌,格格、影鬼、雅歌三人坐在不遠處。女郎向夏文傑伸出手來,笑吟吟地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餘英男,是商報的記者。”夏文傑和她握了下手,說道:“你有什麼問題想問的儘管問,不過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有些事情我不能說,稽核內部也是有保密規定的。”“這點我理解。”餘英男點點頭,問道:“夏先生,安康藥業真的是事發在d市嗎?”說話的同時,她把手提包很自然的放在一旁的桌上。夏文傑瞄了一眼,點頭說道:“是的。當時d市稽核調查一家醫院,隨著調查的深入,牽扯到安康藥業身上。”說著話,他探出手來,拉過餘英男的手提包,將其打開,從裡麵拿出一隻小錄音機,他看了兩眼,回手揣進自己的口袋裡。“夏先生……”餘英男臉色一變,一對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夏文傑。後者說道:“我們的談話,不準錄音,這台錄音機暫且放在我這,過後我再還給你。”餘英男無奈地看著夏文傑,心裡也在嘀咕,他雖然隻有二十多歲,但人卻很機警,也很狡猾,自己隻是若無其事的一個動作便引起了他的警覺。她沒有繼續索要錄音機,話鋒一轉,說道:“幾天前,d市的藥監局局長在s市遭遇車禍,不幸當場身亡,這事也和安康藥業有關係嗎?”林木興是被殺手當街射殺的,但媒體卻不能這麼報道,影響太壞,報道出來的新聞變成是林木興遭遇車禍遇難。夏文傑沉吟片刻,說道:“有這種可能。”餘英男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文傑,說道:“夏先生心裡應該是有確切的答案吧。”夏文傑一笑,身為記者,餘英男倒也很擅長察言觀色。他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林木興的死,的確與安康藥業有關。”餘英男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兩者之間存在不法交易?”“是的。”夏文傑點頭應道。“他兩者之間有不法交易,無外乎就是金錢賄賂。”餘英男先是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緊接著,她又追問道:“安康藥業賄賂林木興,其目的是要把他們生產的藥品賣入d市的醫院?”夏文傑依舊點點頭,說道:“是的。”餘英男眼珠轉了轉,說道:“你們開始是調查醫院,後來發現醫院的藥品有問題,順藤摸瓜,調查到藥監局的局長林木興,安康藥業擔心林木興會把他們之間的黑幕交易交代出去,所以暗中雇傭殺手,殺人滅口。”夏文傑含笑看著她,這個女人的推理本領的確很厲害,舉一反三,自己隻是起個話頭,她便把過程推斷得差不多了。她眼巴巴地看著夏文傑,繼續說道:“康永順是安康藥業的董事長,表麵上看,他應該是全部事情的幕後主謀,不過,據我所知,安康藥業的大股東並不是康永順,他也隻個掛名的董事長,幕後的主謀會不會另有其人呢?就算真是另有其人,現在也很難繼續調查了吧,康永順一死,就等於是把全部的黑鍋都扛下來了,如果幕後的主謀真是另有其人,那麼康永順一死就是對他最好的掩護。”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問道:“夏先生,康永順真的是畏罪自殺嗎?”真沒想到,餘英男竟然能把案子分析到這種程度,甚至都推斷出康永順未必是畏罪自殺。夏文傑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女人,愣了片刻,他笑嗬嗬地說道:“如果你哪天不想做記者了,可以考慮到稽核的調查處工作,那裡會有適合你的崗位。”“這麼說我猜對了,康永順不是畏罪自殺!”餘英男吃驚地看著夏文傑,眼睛瞪得溜圓,嘴巴也不自覺地張開好大。夏文傑向她擺了擺手,笑道:“由始至終都是你一個人在說,我可什麼都沒有說過。”“康永順不是畏罪自殺?!”餘英男似問非問地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有些事情我可以回答你,有些事情我不能回答。”夏文傑表情淡漠地說道。他這麼說,就等於是默認了餘英男的猜測沒錯,如果不是這麼回事,康永順確實是畏罪自殺,他大可不必賣關子,直截了當的給出確切答案就好。xdw8餘英男再次吸了口氣,喃喃說道:“不是畏罪自殺,要麼是他殺,要麼是被迫自殺,康永順一直都被關押在稽核局,他殺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就隻能是被迫自殺了,那個幕後元凶的本領肯定很大,康永順即便被關在稽核局,還有辦法逼他自殺……你們稽核局裡一定有他的人在配合他的行動。”好聰明的女人,都猜對了。夏文傑目露光彩地看著她,笑問道:“你為什麼這麼關心這個案子,隻是出於記者的職業本能,追查真相?”他的發問把餘英男飛到九霄雲外的思緒又拉了回來,她對夏文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其實相較於這個案子,她反而對夏文傑這個人更感興趣。她好奇地問道:“請問夏先生今天貴庚?”夏文傑不解地看著她,過了一會,還是說道:“二十四。”餘英男麵露驚色,他才二十四歲,推算起來,李震山到d市考察的時候他才二十二歲而已,大學剛剛畢業,他就已經成為稽核分局的處長,現在的他已是稽核部的專員,行政級彆就算不是正局級也是副局級,升遷的速度簡直像坐火箭一樣。她好奇地問道:“夏先生,我能為你做個專訪嗎?”夏文傑搖頭笑了笑,說道:“對不起,做專訪的事我不能答應你。”“那……不做專訪,我們隻是聊聊天總可以了吧?”夏文傑看看腕表,輕輕敲下表蒙,說道:“時間不早了,接下來我和我的幾位同事還有些事情要商量。”他這是在向餘英男打逐客令。後者滿臉的不甘,夏文傑這個人已勾起她濃厚的興趣,現在難得有機會與他麵對麵的談話,她實在不想錯過。她眼珠轉了轉,仿佛想到什麼,問道:“夏先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又是這個白癡的問題。夏文傑翻了翻白眼,沒有理她,抬手叫來服務生,讓其為自己再倒一杯咖啡。餘英男繼續說道:“我是記者,夏先生應該知道,記者的消息是最靈通了,有些情況,你不知道,但我們卻有可能知道。”服務生送上來一杯新咖啡,夏文傑揚頭對服務生含笑道謝,接過咖啡杯,慢悠悠地喝著,沒有理會對麵的餘英男,顯然她很善於自言自語,即便自己不搭腔,她也可以把話題繼續說下去。果然。餘英男話鋒一轉,說道:“夏先生知道安康藥業真正的大股東是誰嗎?”夏文傑聳聳肩,依舊沒有說話。餘英男繼續道:“是一家名叫第四號的風投公司。”“餘小姐,這並不算是什麼秘密吧。”“但第四號風投並不是國內的公司,在國內也查不到這家公司的資料……夏先生知道第四號風投公司的老板是誰嗎?”餘英男眼巴巴地看著他,希望自己的話題能引起夏文傑的重視。呦?難道她知道第四號風投公司的老板是誰?夏文傑心中一動,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老神在在、滿不在乎的模樣,撇撇嘴角,繼續喝著咖啡。餘英男一字一頓地說道:“是陳軒皓。”夏文傑眯了眯眼睛,目光深邃地看向餘英男。後者見狀,臉色終於露出得意之色,看得出來,夏文傑終於對自己的話產生興趣了。她樂嗬嗬地說道:“夏先生一定很好奇陳軒皓這個人是誰,他的背景又是怎樣吧,關於陳軒皓,我還真知道他不少的事情,夏先生感興趣嗎?”隻看她臉上露出來的那份得意,聽著她言語中透出吊人胃口的口吻,夏文傑知道她不會把她知道的事情白白告訴自己的,他暗歎口氣,問道:“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直說吧!”真聰明!餘英男暗暗點頭,難怪他年紀輕輕就成為稽核部的專員了。她問道:“夏先生是什麼時候加入的稽核?”夏文傑想都沒想,說道:“高中畢業。”“啊?”餘英男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夏文傑高中畢業就加入了稽核,當時他才多大啊,不會超過十八歲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夏先生的父母是?”他這麼年輕就能被選入稽核,餘英男隻能猜測他有一對很了不起的父母。“我算是個孤兒,在我十歲的時候,父母就因故去世了。”餘英男又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問道:“你是烈士的後人?”夏文傑笑道:“我的父母都隻是普通的工人。”不是靠家庭背景,那他究竟是靠什麼被招入稽核的呢,而且他當時才十八歲。餘英男滿臉的疑惑之色,夏文傑開口說道:“好了,餘小姐,不要你總是問我,也該換我來問問你了,陳軒皓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