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向邵冰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能堅持得住。”邵冰深深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一行人順著地上的足跡一路向北追,等到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眾人皆是又疲又餓,走在前麵的邵冰停下身形,等後麵的夏文傑跟上來後,他說道:“文傑,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吧!”他們現在處於一座密林當中,由於這裡的樹木很是密集,地麵的積雪不厚,風也較小。夏文傑喘了幾口粗氣,看看手表,說道:“太早了,我們再往前趕一趕吧!”“你能行嗎?”邵冰看著夏文傑,低聲問道。“沒事。”此時夏文傑的臉色白得嚇人,身形來回打晃,看上去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邵冰皺著眉頭說道:“趕路不差這一時,何況大家也都累了,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早上也好早點起來繼續趕路。”仇顯封是練家子,體力過人,自然不用多說,邵冰和蠍子等特戰隊的隊員哪怕是再走一晚上的路他們也能挺得住,關鍵是夏文傑看起來已經堅持不住,邵冰之所以要現在休息,主要就是為了照顧他。夏文傑又不是傻子,哪能感覺不出來邵冰的用意,他在心裡暗歎口氣,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先休息幾個小時,然後再趕路。”邵冰拍拍他肩膀,回頭對蠍子等人說道:“大家原地休息。”說著,他又揚頭道:“金雕、暗豹,你倆去周圍打探一下;小陸守上半宿,鐵爪守下半宿;其他人架篝火、支帳篷。”代號鐵爪的青年是小分隊的工程兵。在邵冰的指揮下,眾人紛紛答應一聲,有的去巡邏,有的去放哨,有的去收集柴火,有的去搭建帳篷。時間不長,他們在林中搭起三隻小帳篷,並在帳篷之間生起一堆篝火。夏文傑和仇顯封、邵冰同住在一座帳篷裡。夏文傑邊向帳篷走過去,邊向仇顯封甩下頭。後者會意,跟著夏文傑一並鑽進帳篷內。進來之後,夏文傑席地而坐,然後對仇顯封說道:“顯封,幫我把衣服脫下來。”仇顯封不明白怎麼回事,立刻上前,幫著夏文傑先把外麵的羽絨服脫掉,又脫掉裡麵的毛衣,當他看到夏文傑的保暖內衣的時候,不由得倒吸口涼氣,原來他背後的內衣上已然是血跡斑斑。他又驚又駭,忙問道:“傑哥,你受傷了?”夏文傑微微點下頭,示意仇顯封繼續幫他把內衣脫掉,同時低聲說道:“在和追兵交火的時候,被他們的手雷炸了一下。”見到仇顯封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又淡然一笑,說道:“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應該沒有大礙,衣服上的血跡也都是以前留下的。你幫我重新上藥,再把紗布換一下就好。”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把背包拉過來,打開,從裡麵拿出藥瓶和紗布。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如果長時間不更換紗布的話,很容易造成傷口的感染。仇顯封接過紗布和藥瓶,放到一旁,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夏文傑身上業已染成紅色的紗布慢慢解下來。在他為夏文傑拆解紗布的時候,帳簾撩起,邵冰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地上血跡斑斑的紗布,邵冰臉色微變,他立刻走上前來,細看夏文傑背後的傷勢,眉頭立刻擰成個疙瘩,也直到現在邵冰才算明白夏文傑的體力為什麼會那麼不濟,原來他身上有這麼重的傷。他蹲下身形,幫著仇顯封一起解下紗布,同時沉聲問道:“文傑,你受了傷怎麼不早說?”夏文傑笑了笑,說道:“小傷而已,不礙事。”“這是小傷嗎?這明顯是被炸傷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邵冰咬牙說道。xdw8“我的身體,我自己最了解,放心吧,我能堅持得住!”夏文傑滿不在乎地說道。“不行,你這樣的狀態根本走不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你必須得馬上去醫院。”邵冰語氣堅決地說道。夏文傑扭轉回身,正色說道:“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離開,老邵,我說了我能堅持得住,你不用為我擔心!”“你瘋了?”邵冰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夏文傑,說道:“後麵的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跟上來,我們身處在荒山野嶺,你的傷勢一旦加重,根本找不到可以及時醫治的地方,那……真的會死人的!”夏文傑仰麵而笑,說道:“我死不了,老邵,你覺得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邵冰深深看了他一眼,嘴唇閉得緊緊的,沒有再接話,心裡卻嘟囔一聲:你會!從雷鋒訓練營那種地方出來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是瘋子?不過夏文傑堅持不肯離開,邵冰也拿他沒有辦法。他仔細看夏文傑背後的傷勢,傷口有許多處,不過因為處理的得當又及時,好幾處較小的傷口已結痂愈合了,但還有幾處較大又較深的傷口仍沒有愈合。邵冰從一旁拿起藥瓶,擰開蓋子,向掌心裡倒了一些,提鼻子聞了聞,很快判斷出來,這是雲南白藥。他拿著藥瓶,一邊把藥末灑在夏文傑的傷口上,一邊嘀咕道:“為了攔阻毒販子外逃,這麼拚命值得嗎?”夏文傑露出苦笑,說道:“罌粟種植地周邊的雷陣你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如果讓滕元華逃出國,將會後患無窮,以後,指不定會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裡。”說著話,他回頭看了一眼,提醒道:“少用點,我隻有這一瓶藥。”邵冰忍不住歎口氣,說道:“我看,你比那些毒販子還要瘋!”仇顯封和邵冰幫著夏文傑重新上藥,又重新做好包紮,就在兩人幫夏文傑穿衣服的時候,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蠍子從外麵快步跑了進來。邵冰抬起頭,問道:“怎麼了?”“邵隊,前方有情況,金雕和暗豹巡邏的時候,發現在我們正前方有火光。”蠍子急聲說道。夏文傑、邵冰、仇顯封聞言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形,邵冰急聲說道:“把我們的篝火熄滅!”蠍子點頭說道:“邵隊,篝火已經熄滅了!”夏文傑問道:“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嗎?”“現在還不清楚。”蠍子搖頭說道:“金雕和暗豹已經去前方打探了,很快就能傳回消息。”邵冰說道:“提醒大家,準備戰鬥!”說話之間,他把對講機打開,然後將耳掛式的耳機戴起。在這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裡,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火光,既然有火光,肯定是有人在生篝火,對方很有可能就是逃亡的東盟會幫眾。邵冰邊往外走邊回頭說道:“文傑,你就不要去了,留下來休息。”夏文傑快速地穿起毛衣、外套,說道:“這個時候,你認為我能休息得了嗎?彆嗦了,趕快走!”眾人相繼走出帳篷,外麵的特戰隊隊員已然排站整齊,人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邵冰身上。邵冰環視眾人一看,見大家都已做好戰鬥準備,他正要向眾人揮手,夏文傑拉住他,然後看向特戰隊的隊員,麵色凝重地說道:“對方全是在深山中藏匿多年的毒販,是一群手段及其殘忍又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一旦發生交火,大家以自保為優先考慮,以讓敵人徹底喪失反擊能力為目標,如果對方堅持不肯繳械投降,就地擊斃!”“是!”特戰隊的隊員齊齊答應一聲。邵冰揮手喝道:“行動!”他一聲令下,特戰隊的隊員齊齊向前方的密林衝去,蠍子邊跑邊按著耳機,問道:“金雕、金雕,報告你們現在的方位!”“隊長,我們現在在營地正北方五百米的地方,正在接近前方篝火。”“有沒有發現敵人?”“暫時沒有。”“務必小心。”“明白。”夏文傑突然插話道:“注意腳下。毒販子的頭目善於布雷。”“明白。”夏文傑一行人向前走出二百多米,耳機中傳來金雕低沉的說話聲:“報告,我和暗豹已經接近對方營地,對方的人數和身份暫時無法判斷。”“就地隱藏觀察。”邵冰沉聲說道。“是!”他們追上來的速度很快,時間不長,眾人已接近到金雕和暗豹二人的藏匿地點。夏文傑等人齊齊趴伏下來,在雪地中緩緩地匍匐前進。慢慢爬到金雕和暗豹二人近前,邵冰低聲問道:“現在什麼情況?”金雕把手中的夜視望遠鏡遞給邵冰,小聲細語道:“暫時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邵冰接過望遠鏡,仰起頭來,向前方觀望。他們這裡距離篝火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之間隔著不少的樹木,即便用夜視望遠鏡觀察,邵冰也隻能看到篝火旁有人影晃動,至於對方具體有多少人,有沒有攜帶槍支,他看不清楚。觀望片刻,他側頭說道:“這裡距離太遠了,我們得再往前靠一靠。”說著話,他把望遠鏡還給金雕,一點點的向前爬去。他也就爬出幾米遠的距離,突然爬不動了,原來他的腳踝被人死死抓住。邵冰扭回頭一瞧,抓住他腳踝的原來是仇顯封。他不解地揚起眉毛,低聲問道:“小仇,什麼事?”仇顯封默不作聲地爬到他的身旁,然後摘下手套,向前探出手臂,手指在雪麵上捏了幾下,接著,他指尖捏起一條細細的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