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顯封在雪麵上捏起的這根銀線和釣魚用的魚線差不多,非常細,而且還呈半透明的銀白色,橫在白花花的積雪上,彆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難以辨認,即便是在大白天,如果不離近了仔細觀察的話也無法辨認得出來。看見仇顯封捏起的這根銀線,在場的眾人包括夏文傑和邵冰在內臉色同是一變,邵冰手疾,一把把仇顯封的手腕抓住,向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拉了。他緩緩伸出手,接過仇顯封拉起的銀線,緊接著又向仇顯封甩下頭,示意他趕緊退後。然後,邵冰用手指托著銀線,一點點的向後順,找其源頭。不久,邵冰的手指摸到旁邊一顆老樹的樹身上,他慢慢把樹下的積雪扶開,這時候,係在樹身上埋於積雪當中的兩顆手雷顯露出來,這兩顆手雷被綁在一起,手雷的引信拉環皆與銀線相連,一旦有人從這裡走過去,大力的扯動銀線,那麼銀線便會把兩顆手雷的引信一並扯掉,如此近的距離,兩顆手雷一齊爆炸,接下來發生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剛才向前匍匐前進的邵冰真的沒有注意到這根貼在雪麵上的銀線,如果不是仇顯封及時拉住他,他繼續向前匍匐前進的話,現在他以及他身後的人恐怕已經被這兩顆手雷炸個粉身碎骨了。想到這裡,連那麼沉穩的邵冰都不由得一陣心臟狂跳,冷汗順著他的脖頸流進他的衣領內。他吞下口唾沫,向身後勾了勾手指,鐵爪立刻爬上前去,將一把小鉗子遞給他。邵冰接過鉗子,慢慢坐起身形,一隻手放到兩顆手雷的下方,一隻手拿著鉗子,把銀線掐斷。啪!隨著一聲輕響,銀線斷開,係於樹乾上的兩顆手雷一並掉落,剛好落入邵冰的手心。呼!邵冰心有餘悸地噓了口氣,將鉗子還給鐵爪,同時又趴伏下身形,對一旁的仇顯封點下頭,低聲說道:“小仇,多謝了!”稍頓,他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小仇,你是怎麼發現這裡有埋伏的?”仇顯封是個很聰明的人,許多事情他一學就會,一點就通,這種以銀線和手雷做機關的埋伏他以前見過一次,是在毒品基地後山的山洞口,當時的情景給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剛才夏文傑又在對講機裡提醒,讓大家小心地麵有機關,仇顯封聽後一直在留意地麵上的積雪。他自幼習武,六識過人,在黑夜中,旁人看不清楚的事物他能看清楚。邵冰沒有注意到雪麵上的那根銀線,但眼尖又一直細心留意的仇顯封注意到了,關鍵時刻他拉住了邵冰,也救了邵冰一命。聽聞邵冰的發問,仇顯封麵無表情,死氣沉沉地說道:“沒什麼,隻是恰巧看到的。”xdw8仇顯封的性格很不討喜,也讓人很難有興趣與他繼續聊下去。邵冰聽後笑了笑,再次向他點下頭,說道:“謝了。”他並不知道仇顯封的確切身份,見他和夏文傑在一起,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是稽核的人。通過這件事,邵冰以及雪狼特戰隊的隊員無不是對稽核刮目相看,稽核裡臥虎藏龍,也是有能人的啊!解決掉對方設下的埋伏,夏文傑等人已基本可以確定,前方生起篝火的人就是逃亡的那批毒販子。邵冰向眾人揮揮手,示意大家繼續向前靠近對方,與此同時,他自己也加足了小心,邊緩緩的向前爬,邊仔細觀察地麵的積雪。他們這裡距離前方的篝火隻有五十米而已,但就在這五十米的距離裡,夏文傑、仇顯封、邵冰等人先後發現十多處的機關。後麵的機關和第一處機關一樣,都是在兩樹之間拉上銀線,有些是一頭係著手雷,有些是兩頭皆係手雷,有些銀線是橫在積雪的表麵,而有些銀線則已埋在積雪當中,看都看不見,這些由銀線組成的埋伏圈就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把對方的營地包裹住,如果有不知內情的人貿然接近,勢必會觸動機關,引發手雷爆炸,都不用敵人衝殺過來,自己已先被手雷炸上了天。他們是一路向前匍匐前進,一路拆除對方布下的埋伏,短短五十米的距離,他們足足爬了半個多鐘頭的時間。這個時候,他們與對方的營地已近在咫尺。夏文傑藏身在一顆老樹的樹乾後,探出半顆腦袋,向營地裡觀望。對方的營地設在一處樹木並不密集的地方,總共有五頂帳篷,在五頂帳篷的中間,地麵上的積雪被挖空,生起一大堆的篝火,篝火旁邊坐著十多名大漢,這些人的穿著很統一,同是白帽、白衣、白褲和白靴,他們的身上還背著白色的ak47。篝火的上方架著一張鐵絲網,鐵絲網上放了不少的熟食。眾大漢一邊烤著熟食,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邵冰慢慢蹭到夏文傑的身旁,低聲問道:“文傑,這裡麵有毒販子的頭目嗎?”夏文傑微微搖下頭,表示滕元華應該不在這群人當中。他從沒見過滕元華,也沒看過滕元華的照片,現在讓他辨認這些大漢裡有沒有滕元華,那太強人所難了。他眯縫著眼睛,仔細觀察篝火周圍大漢們的長相。雖說他不認識滕元華,但也了解他的一些信息,比如滕元華參加過對越反擊戰,那至今已有三十五年,就算當時滕元華沒滿二十,現在也得五十開外了,而在座的這些大漢,看其樣貌,要麼年近三十,要麼三十多歲,沒有一個是接近五十或者五十開外的,另外,看大漢之間的交談,也沒有誰對誰的態度顯得特彆尊敬,這說明他們的身份都相差不多。見夏文傑不認為滕元華在這群大漢當中,邵冰目光一轉,又看向篝火周圍的五頂帳篷。帳篷上都拉著門簾,裡麵有沒有人他無法確定,琢磨了一會,他拍拍夏文傑的胳膊,然後一點點的向後退去。夏文傑跟著邵冰一塊退回到林子深處,等眾人都聚攏過來之後,邵冰抬起手,在雪上畫了個圈,低聲說道:“蠍子,你帶著睡神(醫療兵)和順風耳(通信兵)到對方營地的東側;土狗,你帶著小陸和鐵爪到對方營地的西側;金雕、暗豹、狂暴(機槍手),你們繞到對方營地的北側,夏專員和我,還有小仇留在這裡不動。等大家都就為之後,我這邊率先進攻,到時蠍子和土狗由兩側展開夾擊,金雕,你們三個不要動,就留守在原地,一旦有敵人向你方逃竄,能俘虜就俘虜,不能俘虜,就地殲滅!都聽明白了嗎?”眾人紛紛點頭,夏文傑也是在心裡暗暗挑起大拇指,覺得邵冰的臨場指揮能力堪稱是一等一的。他這麼布置當然有他的道理,金雕、暗豹、狂暴三人分彆是正副突擊手和機槍手,就火力而言,他們絕對是最強的一組,不過他們要守在對方的北側,那等於是在斷對方的退路,東盟會的人一旦支撐不住,勢必會往他們那邊逃竄,到時他們承受的壓力也是最大的。布置妥當之後,邵冰向眾人點點頭,低聲說道:“開始行動。”他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分散開來,去往各自的埋伏點位。林中被設置了太多的機關埋伏,他們移動起來也是速度緩慢,從邵冰布置完任務,到雪狼特戰隊的隊員全部就位,足足花費了三個多鐘頭。這時候,篝火旁的大漢已經散去大半,各回帳篷休息了,隻剩下兩名大漢在守夜。一名大漢不時撿起柴火,扔進火堆裡,凍得又是跺腳又是搓手,另一名大漢則是捧著一瓶白酒,時不時地灌上一大口。夏文傑、邵冰、仇顯封趴在樹後,默默地看著,這時候,耳機裡傳來金雕低沉的說話聲:“邵隊,我是金雕,我組已經就位。”金雕那一組繞行的距離最遠,他們也是最後就位的一組。邵冰看眼手表,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他琢磨了片刻,按著耳機低聲說道:“大家原地休息一小時,淩晨一點整,我們開始行動。”“明白。”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守在火堆旁的兩名大漢也各找了一條厚厚的毛毯披在身上,兩人一邊喝酒,一邊烤著熟食,邊吃邊交談,隻不過距離較遠,夏文傑等人聽不清楚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就在接近淩晨一點的時候,一名大漢把手中的酒瓶遞給身旁的同伴,然後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形,直奔夏文傑、邵冰、仇顯封三人這邊走過來,邊走還邊解著褲腰帶。見狀,邵冰一動不動地趴伏在雪地中,輕聲說道:“大家注意,準備行動。”他說話時,那名大漢已然走到他近前。邵冰身上穿著純白色的軍裝,頭上是白色的帽子,整個人趴在雪堆中一動不動,仿佛已與積雪融為一體。那名大漢完全沒有意識到近在咫尺的雪地中還趴著一個人,他走到邵冰的身旁,停下腳步,然後解開拉鏈,對著前方的一顆樹木嘩嘩的解氣手來。等他解手完,提起褲子的時候,這才看到旁邊的雪地有點不太正常,他帶著一臉的狐疑,下意識地提腿在邵冰身上蹬了一腳,同時還嘟囔一聲:“什麼鬼東西?”他這一腳,讓原本趴在雪中的邵冰慢慢站起身形。眼看著一隻‘雪人’在雪地中緩緩站起,那名大漢一時間都驚呆嚇傻了,朦朧的醉眼瞬間瞪得溜圓,嘴巴越長越大,就在他要大叫的時候,一隻大手從他背後伸出來,將他的嘴巴死死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