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雁皺著眉頭看著周子言：“你這人，一向什麼都不怕的，這會兒卻怕成這樣，說，你是不是跟許峻串通在一起的？”“冤枉！”周子言叫了起來：“這個真的是冤枉，天地良心，我怎麼會跟他串通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那是因為我有道理，是正確的，你讓我跟你攪和這事情，我有什麼道理？就說你有什麼懷疑吧？那也不是還沒證據，是不是？”“但你也沒證據可以證明這次並購沒有任何問題啊！”江雪雁幾乎是蠻橫地說道。要說許峻的計劃，從表麵上看的確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周子言很清楚，必經董事會、江百歌，他們這些人，都不是吃乾飯混到今天的地步的，之所以周子言卻知道有問題，主要是許峻的計劃，是脫胎於周子言的那份計劃報告。而周子言的那份計劃報告，是用來報複江百歌的，也就說，如果是換了彆人，去執行那份報告，的確不會對百歌集團產生危害，相反，還會為百歌集團帶來巨大的利益。但這終究隻是“如果”，對周子言來說，這份報告根本就是為自己量身定製的，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彆人來執行，要不然，周子言也就用不著在那份計劃裡麵，留下暗門。所以，許峻的計劃，從表麵上來看，是找不出破綻的，就如同先前江雪雁分析的那樣，問題其實是處在計劃之外的地方。但這個計劃之外的地方，跟周子言的計劃是一樣的，隻是在乎執行計劃的人一念之間，也就是說，在執行計劃的過程之中，執行者可以隻為公司利益著想，也可以反過來將公司的利益據為己有。這就像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向左向右，完全存乎一心，而且，回旋餘地和空間，非常寬廣。周子言覺得許峻會在這一次並購計劃中做些手腳，則一部分是出自於對自己的計劃報告的了解，另一方麵，當然是周子言也得到過消息，說董事會已經開始質疑許峻的能力，而且，也有意要解除許峻執行總經理的職務。所以，在這個時候，許峻要在暗地裡撈上一筆，之後走人，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不過話說回來，隻要沒在錦湖苑之內，或者跟周子言的目的有根本上的衝突，周子言當然會選擇隻當沒看見，反正掏的都是百歌集團，這是周子言巴不得的事情。因此，江雪雁有擔心，周子言自然要百般推遲，甚至幫許峻遮掩。見江雪雁這麼說，周子言隻好苦笑道：“我的確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但這計劃是江董親自讓大家審核決定的，你說，我們能在關鍵時候，給江董製造麻煩，嘿嘿，江董本來就看我不順眼，我跟你去搗亂，這不找死？”周子言這麼一說，江雪雁臉上一紅，婉然說道：“我爸爸哪裡是看你不順眼！他其實挺喜歡你的，隻不過是你這人太過自高自大，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周子言差點兒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自己這不不是沒話找話嗎。當下，周子言趕緊岔開話題：“江小姐，許總經理那個並購計劃，我也看不出本身有任何問題，又是江董支持的，江小姐，我們真的是不能去搗亂。”江雪雁見周子言把話題岔開，忍不住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就憑著我們沒有幾個相匹配的配套部門這一點，就已經是個很大的漏洞了，不管怎麼樣，這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損失，不去阻止的話……”周子言暗自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形，江百歌要執行許峻的這個計劃，應該原本隻是要給自己一點兒顏色看看，也就是說，這其實應該是個表麵工作。但現在卻僅僅隻用了兩三天，就確定下來並購計劃所有細節，並發展到今天中午十二點鐘正式簽訂並購合約。這其間，按照正規程序，僅僅隻是並購中的細節問題，要想全部談妥，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了的，所以，要說沒有問題，肯定是不可能的，至少，僅僅隻是這個合談進度，就足夠讓人起疑了。除非，在許峻上交這個計劃之前，就已經在開始實施跟巨合之間的談判！江雪雁一再認為許峻的計劃有漏洞，但是這個漏洞到底出現在哪裡，江雪雁還是沒能看清楚，所以有這種感覺，但卻不敢貿然行事。而江百歌雖然人老成精，但卻是在盛怒之下，才讓許峻拿出來的這份計劃，相信江百歌即使有所察覺，但在他極度自負的情況下，估計也會毫不在意，何況，鄭達世為代表的一方，對這個計劃又頗為支持，因此，江百歌會強行推進許峻的計劃，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這麼說來，就算去搗亂，也未必能夠成功，還真的是會把自己直接搭進去。畢竟，許峻的那個計劃，跟自己的那個計劃一樣，回旋的餘地非常大，做不做手腳，什麼時候做，執行計劃的人完全可以主動安排。自己的倒是知道一些，也可以一擊而中，直接阻止許峻的計劃實施，但自己不會說，也不能說這個漏洞所在的地方，要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機會，就會白白丟失。因此，周子言隻得皺著眉頭，說道：“江小姐，配套設施以及相關聯的部門，公司現在的確很少，但是這個局麵，也是很容易改變過來的，何況，科研開發，真不是能夠立竿見影的事，所以，我的建議，隻能是好好考慮，謹慎對待，但如果，已經有了決定，猶豫不決，反而不見得是件好事。”“這麼說，你也支持許總的這個計劃？”江雪雁有點兒失望，失聲說道：“你要是能夠找到這個計劃的破綻，再出麵阻止，那執行總經理的位置……”說到這裡，江雪雁住了口，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周子言如果能夠一擊而中，成功阻止會給公司帶來損失的並購計劃，憑著這個功勞，要登執行總經理的位置，就有可能易如反掌。江雪雁如此一說，周子言倒是有些動心，在執行經理的位置上，對實施自己的那個計劃，的確可以有很大的幫助，也就是說，自己在百歌集團職務越高，實施起來，自然就越能得心應手。不過，周子言也僅僅隻是心動了一下而已，靠這樣耍手段，讓江雪雁幫助來上位，周子言根本不屑。“江小姐，許總的那個計劃呢，我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要讓我過去攪黃這樁並購交易，我真的做不到，還有彆的事嗎？”到了這時，周子言慢慢的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去，錦湖苑現在的事情雖然不多，但也容不得自己疏忽大意。沒想到的是，一見周子言要下車，江雪雁不但不答應，立刻就發動了車子，隨即調轉車頭，直接出了錦湖苑。出了錦湖苑，上到公路，江雪雁才笑道：“隻是在這邊說說，不但找不出什麼破綻，也沒什麼用處，我們還是過去，到現場去看看……”周子言忍不住抗議起來：“江小姐，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不能做的，我也不會去做，你這是不厚道啊……”江雪雁一邊開車，一邊格格笑道：“厚道！你還跟我提厚道，你有厚道的對過我嗎……”一句話沒完，前麵一輛路虎，連轉向燈都不打，突然連續變更車道，直接就竄到江雪雁的車前麵，江雪雁跟周子言兩個人都吃了一驚——這要是反應不及的話，還不直接追尾！幸好江雪雁機敏，立刻采取措施，避免一起交通事故。但這之後，周子言再也不敢跟江雪雁說話，生怕再分散江雪雁的注意力。隻不過，江雪雁開著車子，倒也沒直接趕往許峻等人跟巨合研發並購簽約的地方，而是慢慢的繞起了圈子，江雪雁說，這是要計算著時間，卡在節點上出現，才能給許峻極度震撼，讓許峻在震撼之中，才能很容易的找到他的弱點和破綻。帶著周子言到處轉轉，主要是不想讓周子言開溜，既然周子言上了車子，去不去，那就由不得周子言的了。瞅了個空子，周子言再次表達抗議：“江小姐，你這是綁……架啊，我……這個亂，真的還是不能去搗的啊……”江雪雁一邊絕不停留的開著車子，一邊笑道：“反正離我預計的時間，隻有四十八分鐘了，你要抗議，你儘管抗議好了，最好不要停，我就當聽聽車載音樂，格格，彆停……”“好好好……”周子言隻好投降：“江小姐，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想得到的，到底是什麼？是不想讓許總經理不好過，又或者是要直接拿掉許總經理這個職務，或者，你不想讓集團進入科研開發這個行業？”江雪雁嫣然笑道：“我想得很清楚，要故意為難許總經理，你覺得我這個人能有這麼小氣嗎，許總經理這個計劃，如果真有問題，拿掉許峻，是理所當然的了，至於要不要進入到科研開發這個行業，我倒覺得，如果條件成熟的話，也不是不能進入。”周子言搖頭不已：“你自己的立場和位置都還沒找準，就要去搗亂，你這不是胡鬨嗎？”江雪雁格格的笑了一陣：“我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不是胡鬨，這也是取決於你啊，你能給我提供準確的參考建議，幫我找到許峻的破綻，那就不是胡鬨……”周子言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看你這意思，隻不過是不讓許峻好過，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沒那個必要，何況，你還是要把我往火坑裡麵推，就更沒必要了。”“說到底，你還是說了一句廢話，好吧，你很害怕是吧，那我真得把你往火坑裡推一把。”江雪雁笑盈盈的說道。